經過魏紅梅和漕幫眾人的勸阻,鬱南縣的百姓這才退了下去,卻還是跟在了囚車的後麵,含淚目送魏紅梅。


    更有老者不顧士兵的阻攔,硬是送上了兩個黑乎乎的土豆。


    魏紅梅接過土豆,雙眼含淚,不停地用袖子抹淚,隻能勸老人家迴去。


    她看了一眼跟在囚車後的漕幫眾人,其中有個高大的漢子鄭重地點了點頭,她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地看著遠方,勸著大家都迴去重建家園。


    迴到營地還沒有怎麽休息的陸宴舟就收到了陸知行壓著人迴來了,他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混賬東西!”


    這奇恥大辱就讓陸知行用數十人輕飄飄地帶過了?


    夏興德知道陸宴舟在生氣什麽,但現在也確實不是生氣的時候,“殿下,現如今賑災才是最重要的,您要是要了鬱南縣的人頭,名聲恐不保啊!”


    豈止是名聲不保?


    這罪責可不小,要是被林家或者是俞王抓到了,那這把柄可就是送上門來的。


    為什麽人家要劫持你?為什麽賑災這麽久了毫無起色?原本這賑災就是要速戰速決的,可不能拖,越拖,能查出來的問題就越大。


    陸宴舟最後也隻能砸了自己的營帳就開始拔營去往下一個賑災地點。


    他們所到之處都隻是假模假樣地象征性的築了一下堤壩,明眼人都能看得到不過是個麵子工程,根本就抵抗不了下一次的洪水。


    就連分發的物資也是能少就少,能不發就不發,能以壞充好就以壞充好,總之就是一個糊弄學。


    以往陸宴舟和陸知辰的賑災都是這般做法,他還假惺惺地親自親臨一線,就是為了感受災民們的敬仰。


    隻可惜他算錯了,這次的災情比以往都要嚴重,百姓可不是好糊弄的,一個老人甚至來到他所站的高地前吐了一口濃痰。


    這可把陸宴舟氣到了,當即就要士兵將那老人抓起來,但是沒有想到士兵還沒有碰到那老人,他就躺在地上抽抽了起來。


    “官兵打人啦!官兵打死人啦!”


    見狀一旁的百姓頓時大喊起來,在外一向是以寬容溫潤的形象示人的陸宴舟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去將這個老人鞭屍,隻能手一揮,讓士兵退了迴來。


    深知陸宴舟性格的夏興德則是小聲的叮囑了身旁的一個士兵一聲,那士兵便點了點頭,走下高台,偷偷跟上了抬老人的百姓。


    眼見這幾人走到了人煙稀少之處,士兵手中的劍已經拔起,就要衝向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


    “噌——”


    一柄冒著寒光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若不想死,就滾!”


    士兵被嚇壞了,連連僵硬的點頭,頭也不迴地跑了。


    等老人和他身旁的人察覺到異樣迴頭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發現了。


    陸知行的馬車上。


    柳白正在馬車外稟告已經成功攔截夏興德派出去的人。


    “該說不說,這個夏興德還真是一條好狗。”宋嶼書仔細地給陸知行剝了一碗玉米,正要推給他,卻被陸知行拒絕,讓她自己吃。


    “你先吃。”陸知行說完便自己拿起了一根玉米,優雅的啃了起來,“這老人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太子沒麵子,皇權是冰冷的。”


    死直男,我也可以自己啃啊!剝得手很痛好不,宋嶼書瞥了陸知行一眼,氣唿唿地吃起自己剝的玉米。


    陸知行敏銳地察覺到宋嶼書的態度,放下了手中的玉米,拿過了她手裏的小碗,“還是你剝的香。”


    宋嶼書;“……”


    二人一路不遠不近地跟在陸宴舟賑災的隊伍後麵,一直到陸宴舟班師迴朝。


    原本陸宴舟還以為他們也會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迴京都,但是已經好幾天了都沒能收到陸知行車隊的消息。


    不過陸知行是跟在兵部的軍隊來的,自然也是要跟著迴,倒也不是什麽出奇的事情。


    隻不過等他迴京,等待他的卻不是滿朝的誇讚,而是奇怪的神情和態度,就連皇帝的臉色也難看得緊。


    直到皇帝將他單獨留了下來,將幾分奏折丟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知道是為什麽。


    “你一個堂堂儲君,賑災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總讓朕給你擦屁股也就罷了,還能被人劫?那也就罷了,還能讓劫匪搞出個萬民書?現在整個京都都鬧得沸沸揚揚的,都在說太子賑災不利!”皇帝雖是偏愛這個兒子,但也十分好麵子。


    在位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收到萬民書,這是可是要記入史書的!


    “兒臣原本就想著當場處決那劫匪的,是陸知行,他非要——”陸宴舟頓時有些不服,要不是陸知行在其中搞鬼,他能這麽丟臉?


    哪裏知道皇帝竟然大手一揮,打斷了他的話,“行了行了,他一個瞎子都能製約你,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他在後麵跟著兵部重修堤壩,散盡自己的家產賑災,得了多少民心你究竟知不知道?”


    這陸宴舟還真是不知道,他一路上都在盤算著怎麽搶迴宋嶼書。


    一看自己這個兒子的表情,皇帝就知道,他壓根就沒有想到陸知行能在他後麵撿漏,跟生氣了,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掀翻。


    “你督建的堤壩不到數日就被洪水衝垮,是景王和兵部搶險救災,挽迴了無數百姓的命,你賑災的物資還不夠一戶人吃一天,是景王送上的物資讓他們得以存活,你啊你,知不知道你輸在哪?!”


    陸宴舟頹然放下手,手上的公文也掉在地上,“不,不,兒臣,兒臣此次做得很好,與之前並無差別啊!”


    “這就是你的錯!此次災情和之前一樣?以往你的身後有跟著一個景王?”皇帝失望至極,但又不能對這個兒子做什麽,隻能大手一揮,“你迴宮閉門思過去!朕現在不想見到你!”


    “父皇!兒臣隻是——”陸宴舟還想掙紮,卻被皇帝猛然一瞪。


    “朕說讓你滾下去!”皇帝一點情麵也沒有留。


    許久之後,皇帝撫著額頭坐在龍座上痛苦不已。


    身旁的大太監李公公連忙上前給他按摩,“皇上,這也不怪太子,是那景王太過狡猾了。”


    “要是那陸知行身上沒有林氏血脈該有多好。”皇帝歎息一聲,微垂的眼眸劃過一絲狠厲,“他不能留,你可懂?”


    “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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