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到屋子裏,範禦醫就神色緊張地問宋嶼書,“請問您為什麽會有這玉佩?您是不是來自太子府?”


    來自太子府不稀奇,稀奇的是老頭子居然會把這個玉佩給了麵前的這個人。


    “這個玉佩是令尊給咱家的,咱家也確實是來自太子府。”宋嶼書點了點頭,確定了範禦醫的猜測。


    大雁朝因為黨爭和曆史遺留問題,太醫院一直都是在夾縫中生存,很多皇子府中都有禦醫鎮守,並且宮中還會留有皇子府中鎮守太醫的親屬,以此來製衡遍布宮城的太醫。


    這一個做法讓太醫院的太醫們一直都很不滿,但是沒有辦法,他們人輕言微。


    這也導致了很多太醫自出師以來就沒有見過自己駐守在其他地方的親人。


    範禦醫又名範才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和兒子了。


    “我父親還好麽?我,我兒子還好麽?”範才良已經顧及不了其他,親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這樣的痛苦實在是太難熬了。


    宮中到處是眼線,宋嶼書也不能在這裏多待,尤其是不能和範才良多待,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藥方放在了桌子上,“此方乃令尊所寫,你可細看,既然範太醫不知曉針灸之術,還請您給咱家介紹其他太醫。”


    範才良看了一眼宋嶼書寓意深長的眼神,愣了一秒,猛然點頭,將藥方收好,自然地說:“原來如此,公公您稍等。”


    他立即找來了在針灸之術頗有造詣的太醫,自己則離開。


    與專研針灸之術的太醫談論了一會,宋嶼書就離開了太醫院,她在這裏不能久待。


    果然,還沒有到東宮多久,陸宴舟就帶著人迴來了,宋嶼書立即守在一邊,正在看鞋頭的時候,陸宴舟突然開口。


    “今日去了太醫院?”


    “迴太子殿下的話,奴才來東宮的路上是去過太醫院。”


    宋嶼書沒有隱瞞,畢竟在宮裏,瑜妃的勢力是很大的,幾乎能與皇後太後分庭抗禮,陸宴舟知道也不足為奇。


    “聽說本宮府中的範太醫在太醫院有個兒子。”陸宴舟拿起一本奏折,狀似無意地說。


    宋嶼書點了點頭,“奴才進太醫院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個姓範的太醫,不過奴才沒有問他和府中範太醫的關係,隻是可惜他不精通針灸之術。”


    語氣遺憾,真誠肯定。


    站在一旁對宋嶼書處處不滿的夏興德狐疑地上下掃視宋嶼書兩眼,就這麽簡單?


    陸宴舟點了點頭,並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心上,量他一個小小太監也不敢欺瞞於自己。


    既然陸宴舟提起來,宋嶼書趁機又殷勤地推薦自己的針灸之術,“太子殿下,奴才剛剛去學了學,自覺進益良多,如若能給太子殿下灸上一針,應能緩解您的頭風之苦。”


    宋嶼書見機就推銷自己的針灸,陸宴舟也不好一直拒絕,畢竟自己弄他過來的原因用的就是這個。


    “你過來吧。”陸宴舟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夏興德連忙阻止,十分不信任宋嶼書,“太子殿下乃儲君,怎可讓這個半路出家的閹人診治?!”


    隻是這次陸宴舟沒有聽夏興德的,他一個太子府詹事,事事對自己橫加阻攔,實在是讓人厭煩。


    眼見著著陸宴舟沒有理會夏興德,宋嶼書嘴角微揚,靠近了陸宴舟,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針灸包。


    正當宋嶼書在消毒灸針的時候,陸宴舟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小宋子,本宮聽說針灸之術頗為神奇,本宮不會給你一針紮成瞎子吧?”


    聽到這個話,宋嶼書心髒驟停了一下,但是她麵上和手上沒有絲毫停頓,略帶不好意思的迴答,“迴太子殿下的話,奴才並沒有這樣的能力,奴才也隻能給您的手紮針,頭部以上的穴位還是需要針灸大家方可醫治。”


    原本以為頭風針灸必定是要針灸頭部,所以夏興德反應激烈,但是聽到說是針灸手,他緊張的神情一下就放鬆了下來。


    “頭風之症針灸手也有用?”陸宴舟疑惑的問。


    “人體穴位其實是有聯通之處的,古人雲十指連心是有道理的。”宋嶼書用火焰消毒好灸針以後,請示陸宴舟,“太子殿下,請您伸手。”


    既然不是什麽要緊的地方,又是在宮中,陸宴舟心中的猜忌暫時放了下來,將手伸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陸宴舟雖然長相不如陸知行精致,但是手卻十分修長,骨節分明,虎口上還有薄薄的老繭,手臂上是微微鼓起的血管。


    “太子殿下,奴才開始了。”宋嶼書說了一聲,彈針而入,在陸宴舟眨眼的瞬間,已經完成。


    陸宴舟還沒有來得及感慨,東宮外就有人求見。


    “啟稟太子殿下,禮部尚書求見。”


    最近因為全國各地多出幹旱,禮部按照禮製準備了求雨的祭祀。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一個留著兩撇胡須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免禮。”


    “太子殿下,微臣已擬好求雨祭祀規程,一應事務皆安排妥當,呈上草擬的文書,還請太子殿下過目。”禮部尚書側頭看了一眼捧著文書的主事。


    主事連忙將手中文書呈上,因為陸宴舟的手上還有灸針,宋嶼書非常識相的接過文書,攤開放在了他的麵前。


    陸宴舟低頭看了一眼,越看,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他輕聲問:“陶尚書,祭祀之時,為何沒有母妃之位?”


    陶尚書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陸宴舟的表情,臉色大變,看向旁邊的主事,“你是如何辦事的?怎麽拿錯文書?我都說了這個規程必須改,為何還不改?居然還呈給了太子殿下?!”


    一旁的主事猛的看向陶尚書,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微微張嘴,“陶尚書,不是您說——”


    “對啊,本官都說了要改!你這是如何辦事的?”陶尚書言辭激烈,大聲嗬斥這個主事,“還不速速像太子殿下請罪?!”


    主事死死盯著陶尚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陸宴舟,最後臉色蒼白的跪了下來。


    “是屬下辦事不力,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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