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書看了一眼倒掛在橫梁上的十二,翻了一個白眼,“貌似你更恐怖一些。”


    要不是知道半夜十二迴來,她指定要被嚇得跳起來。


    十二抱著手聳了聳肩,然後從梁上一躍而下,“可以走了沒?”


    幸好自己迴到房間第一時間換了衣服,這十二出現得也太不定時了,她理了理衣服,“走。”


    今日沒有月亮,寂靜的黑夜裏隻有偶爾的幾聲鳥鳴,不間斷的侍衛巡邏時不時地交叉而過。


    太子府夜間的護衛巡邏非常嚴格,甚至於比白天增加了一倍。


    幸好宋嶼書白天的時候趁機逛了一圈,記住了幾處能藏人的地方,這才堪堪和護衛們擦肩而過。


    出了太子府以後,十二帶著宋嶼書飛簷走壁,嗖嗖嗖的,可以看出來,十二的武功是越來越精進,帶著人都不帶喘氣的。


    宋嶼書在感慨十二的武功又精進了些,十二也在感慨,這個多心眼的記性實在是好,他才去了太子府一日,居然已經能記得詳細的方位和暗處!


    等十二帶著宋嶼書迴到陸知行的書房,已經是大半夜了,陸知行正穿著寬鬆的中衣慵懶地坐在床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正在慢慢摩挲著一本無字書。


    “奴才見過王爺。”宋嶼書被這香豔的一幕衝擊了一下大腦,她輕咬了一下舌尖,這才沒有失態。


    我的娘誒,一個男人長這麽好看作甚?


    陸知行的頭發也隻是用一條布帶鬆鬆地挽了頭發,一縷青絲從額前滑落到了胸口。


    搖曳的燭火更像是給陸知行過渡了一圈柔和的濾鏡,襯得平時囂張肆意的陸知行美得不可方物。


    陸知行頭也沒有抬,隻是點了點頭。


    宋嶼書忍住咽唾沫的衝動,起身去淨手,借著水聲,宋嶼書這才敢吞口水。


    瞎了的人聽力是很發達的,她可不想被陸知行知道自己覬覦他的美色,等會又挨訓了。


    “王爺,奴才今日……”宋嶼書剛想說自己今天在太子府的動靜,卻被陸知行抬手打斷。


    “本王知道。”


    宋嶼書挑了挑眉,倒不是很驚訝,畢竟陸知行之前可是京都的第一王爺,沒有自己的勢力倒是奇怪了。


    隻是因為幾方勢力盯著,陸知行不能搞什麽大動作罷了。


    察覺到宋嶼書的唿吸稍有異動,陸知行輕哼一聲,白皙修長的手指噠噠噠地敲著書本,“若是戰時,本王可用不著你。”


    他這是變相地說自己的勢力不在於鉤心鬥角的內宅,軍方才是他的勢力。


    當然了,作為大雁朝第一戰力,他的軍心可不是吹的,這也就是他現在依舊都能囂張跋扈的原因。


    “是,是奴才幸運。”宋嶼書能活命,能擁有自己的勢力,說實在的都是因為機遇,這個確實是不可否認。


    陸知行敲了敲書冊,“你心中可有恨?”


    陸知行已經聯係上舊部,正在暗中收攏人手,如今五哥和太子爭鋒相鬥,朝廷被弄得像個大染缸,真正有學識能力的人隻要不附和,就會被這兩方勢力圍剿。


    以往的朝局雖說不算清明,也不至於是這個樣子,陸知行合上書冊,自己辛苦打出來的天下絕不會拱手相讓於那般人物!他恨自己之前對親近的人太過放鬆,這才會有今日之禍。


    “自然有。”宋嶼書沒有騙陸知行,幹爹死得這麽慘,她如何能不恨?她從來沒有一天忘記給幹爹報仇。


    陸知行的手微微一頓,“你想找我母後複仇?”


    “殺人償命此乃天理。”宋嶼書思考片刻,抿了抿嘴唇,還是說出這句話,她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陸知行。


    “勇氣可嘉,愚蠢至極。”陸知行眯了眯眼,雙手往後一撐,寬鬆的中衣往肩膀滑落一絲,精致的鎖骨在燭火中誘人萬分。


    宋嶼書終於知道為什麽林知瑤明知自己不可能再和眼盲的陸知行有結果,還是要上竿子往前湊,實在是美色太迷人啊!


    她知道,陸知行在嘲笑自己的癡人說夢,並且他是皇後親生的,也定不會讓皇後沒命,但是人要是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事在人為,宋嶼書相信,自己會有成功的那天的。


    給陸知行針灸完畢以後,宋嶼書收拾了一下屋子,轉身正要離開。


    陸知行朦朧的聲音在後麵傳來,磁性而低沉,“她畢竟是我的生母,她可殺我,我不可殺她。”


    這是陸知行第一次對宋嶼書自稱我,這個時候,他應該是看出來宋嶼書的決心,提前表明自己的態度。


    宋嶼書垂下眼眸,以往總是笑眯眯的眼神裏全是清明,她清脆而幹淨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奴才遵命。”


    被十二帶迴太子府的宋嶼書在黑夜中輾轉反側,她盯著窗外的樹影一眨不眨。


    不過一會,宋嶼書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幹爹,對不起,我要違背對您的誓言了,其他我都可以聽王爺的,但就這一條,不可以。


    殺人償命,再正常不過,我絕不會放過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貴族!


    窗外吹進來的微風掠過宋嶼書掛在床簾上藥包的吊穗,似乎是在迴應宋嶼書。


    宋嶼書一夜未眠,早早地就精神抖擻地來到太子臥房外等候,她拎著一個針灸的盒子,翹首以盼。


    這可把早上來匯報政務的夏興德嚇了一跳,這個小太監吃錯藥了?這麽神采奕奕地盯著太子的門作甚?


    夏興德看都不看宋嶼書,繞著她就走到了太子臥房前敲門,“屬下給太子請安。”


    臥房門過了一會就開了,夏興德頭也不迴地進去,接著一個美人就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太子雖然沒有太子妃,也沒有側妃,但是有幾個良媛和奉儀,看這個美人的服飾,想必應該是個良媛。


    她撚起手帕放在鼻子下麵,微微上挑的鳳眼瞥了宋嶼書一眼,來到了她的麵前,“你就是景王府來的太監?”


    “是。”宋嶼書並沒有行禮,也沒有很恭敬,而是平淡地迴了一個字。


    這可把那良媛氣夠嗆,她身邊的丫鬟怒目而視,指著宋嶼書壓低了嗓子就嗬斥,“你個閹人好不知禮數!還不速速跪下向良媛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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