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賀被宋嶼書的問話弄得迴不過神來,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如今的處境艱難,需要一個心腹,不知道你可願幫咱家?”宋嶼書盯著張賀的表情看。


    “當日您救了小人,小人就打定主意,以後這條命都是公公的。”張賀跪拜叩首,表明心意。


    就像是宋嶼書找柳夏合作一樣,她並沒有想能夠讓人死心塌地,隻不過是各有所需。


    作為馬房的最底層,張賀不會想要一輩子都人人責罵的。


    “嚴重了,咱家也不過開開玩笑而已。”宋嶼書親自給張賀倒了一杯茶。


    二人喝了一壺茶以後,宋嶼書終於拍拍屁股要起身。


    張賀連忙跟了上去,這裏的胭脂水粉味道太重了,尤其還是男子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張賀的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直都沒有能消散下去。


    “公,公子,我們是要迴府麽?”張賀的語氣中都帶了些迫不及待。


    宋嶼書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扇子,唰的一下打開,“不,我還要去逛逛。”


    大好的機會,有錢有勢的,就應該去揮霍才是。


    張賀不明所以,臉上還有一絲擔憂之色,“這出府已經這麽久了,會不會……”


    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宋嶼書怕死要被責罰的。


    “不會不會,我們掐著點迴去就好了。”宋嶼書站在門口思考了一下,又向門口的龜奴打聽了一下方位,大搖大擺地走了。


    玉竹館的位置其實不錯,出了門以後,隔了一條街就是繁華的商業街,賣什麽的都有。


    宋嶼書一路看,一路買,一路吃,甚至還去了幾家張貼著出售的鋪麵。


    張賀懷裏的金豆子就像是流水一般地從他手中溜走,直到將手裏裝金豆子的袋子都用癟了,宋嶼書這才停了手。


    “公子,咱們還是快迴府吧,時間不早了。”張賀吃力地抱著懷中的東西,探出頭來勸宋嶼書。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收迴了管家的掌印,要是惹惱了王爺,掌事們可都是盯著他呢。


    宋嶼書看了看天色,確實是快到晌午了,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還沒有轉過身來的時候,就被張賀猛地拉了一下,“公子小心!”


    “籲——”一架馬車疾馳而來,在車夫的拉扯下,堪堪停到了宋嶼書的麵前。


    張賀因為拉宋嶼書,懷裏的東西滾落一地,還沒有來得及撿,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奴才參見王爺。”


    宋嶼書卻沒有跪,現在是在外麵,她好歹也是有官職的,原本就不用行跪拜之禮。


    馬車裏有人掀開簾子走了出來,他掃視了宋嶼書一眼,“王爺讓你上來。”


    等宋嶼書上了馬車,這才發現陸知行正悠哉地半靠在馬車上,臉色淡漠。


    “玩得好麽?”


    “迴王爺的話,還不錯。”宋嶼書在陸知行麵前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一袋子的金豆豆,用起來真的是很爽的。


    “錢都用完了?”陸知行輕哼一聲。


    宋嶼書掰著手指算了算,“一半的錢給了南風館的線人,一半的錢買了幾個燒酒鋪子和胭脂鋪子。”


    “就這麽點錢都不能早些花完,故意在街上逛了這麽久,小騙子,你倒是瀟灑得很。”


    自己在禮部當值,這家夥倒好,在外吃喝玩樂的。


    “除了胭脂鋪子和燒酒鋪子,街上能盤下來的店鋪不多,所以奴才這才逛了一些時辰。”宋嶼書給陸知行描述這繁華的一條街,“不逛不知道,大半都是林家的鋪子,就連炮竹鋪子都是。”


    陸知行微微眯了眯眼睛,“炮竹鋪子?”


    “大雁朝慣例,炮竹焰火鋪子隻能是官署,但是奴才問了,他們就是林府管轄的,並不是官署。”宋嶼書垂下眼睛,“兵器鋪子和打鐵鋪子卻是太子母族名下。”


    “朝中局勢就如同這些鋪子,互相交錯,互相製衡。”陸知行身子微微往前探,雙手撐在膝蓋上,“小騙子,你確定,你的這些南風館子燒酒鋪子就能攪和進去?”


    宋嶼書思考了一下,“現在確實插不進手,但是奴才相信,日後絕對能為王爺助力。”


    陸知行挑眉,這小騙子倒是有趣,原本以為她出門逛了這許久,看出了局勢會有所退縮,卻沒有想到她居然信心不減。


    他的勢力都在軍方,但那些勢力不能擺在明麵上與太子和林府正麵起衝突,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樹大招風被徹底打壓。


    “離本王遠點,一身的味道。”陸知行又半躺了迴去,嫌棄地揮了揮手。


    宋嶼書使勁地吸了吸鼻子,確實是那南風館子的熏香太衝了,她趕緊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


    眼見著宋嶼書已經上馬車許久了,也沒有聽到什麽嗬斥的聲音,張賀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還是柳白出聲,“還不趕緊收拾好地上的東西?”


    張賀這才迴過神來,慌忙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跟在馬車的後麵迴到了王府。


    王府門前的守衛瞪大了眼睛,知道那叫宋嶼書的太監得寵,卻沒有想到這麽得寵!


    王爺前腳剛去當值,這宋嶼書就出了門,這到晌午了,居然還是和王爺同一趟馬車迴來的!


    王爺自從眼盲以來,那是除了柳白是誰都不能近身的,不是打就是罵,還從未對一個人這般和顏悅色!


    這下府中的人是徹底歇了要伺機找宋嶼書麻煩的心思,雖然有些是有其他背景,但大家都在王府中,景王就是王府的天。


    宋嶼書扶了陸知行下馬車,餘光中看到家仆們錯愕的眼神,心裏沒有得意,反而眉頭微微一皺。


    她和陸知行似乎都忘記一件事情了,借著扶陸知行下台階的空檔,輕聲說,“王爺,您忘記發脾氣了。”


    陸知行身形微微一頓,立即反應過來,因為眼疾帶來的煩悶在宋嶼書的針灸下,一日好過一日,心情自然也就沒有那麽煩悶。


    但是這些都不能讓外人知道!


    一迴到前廳,陸知行就將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為何不點蠟燭?”


    嚇得前廳上當差的丫鬟們紛紛跪倒在地,“王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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