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這是第一次來?”龜奴跟在好奇的左右打量的宋嶼書後麵,忍不住問。


    當然,說實在的,這也是宋嶼書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門,之前都是跟著幹爹出門的。


    宋嶼書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確實是第一次來,這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龜奴抬頭仔細地看了一眼宋嶼書,並沒有發現宋嶼書的臉上有任何的鄙夷之色,他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宋嶼書轉頭看了一眼這小龜奴,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小塊碎銀遞給他,“我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吧。”


    “貴,貴人這是?”龜奴有些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許是沒有想到宋嶼書突如其來的動作。


    “就是單純地說說話,不幹什麽。”宋嶼書看著他的反應,突然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我隻是想問你點事。”


    龜奴還沒有說話,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一個男子一把拿過宋嶼書手中的碎銀,推了那龜奴一把,“還不趕緊招待貴客去?您放心,不會有人打擾你們的~”


    這男子臉上抹的粉都有一尺厚,宋嶼書往後仰了仰脖子,跟著龜奴就來到了一個房間。


    不論是南風館子還是青樓,都是一股厚重的胭脂味,聞起來讓人昏昏沉沉的,宋嶼書撩開了門簾,坐在了龜奴的對麵。


    龜奴給宋嶼書倒了一杯茶以後就靜靜地坐在宋嶼書的對麵。


    宋嶼書瞟了一眼他握在一起,青筋暴起的手,笑了笑,“我真的就隻是想問你點事情而已,我看你就算是被打,也沒有說要逃離這南風館子,這裏對你的看管也不嚴……”


    “我從小就在玉竹館中長大,賤籍之人,又能去哪?”龜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賤籍不可隨意離開戶籍所在地,賣身契也在館主手裏,他逃是逃不掉的。


    “如果我能幫你贖身呢?你想去哪?”宋嶼書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龜奴。


    龜奴詫異地抬起頭,“您,您說什麽?”


    “迴答我。”


    “不知道。”


    “那咱們把這玉竹館弄下來,你給我管,怎麽樣?”宋嶼書撐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龜奴。


    “您是想要玉竹館,還是要什麽?”龜奴不是個糊塗的,就像是他精致的臉一樣。


    “我想要一個耳朵。”宋嶼書也不想拐彎抹角,收攬人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就利益結合,能用到什麽時候就用到什麽時候。


    宋嶼書伸出手,手掌豎起朝向龜奴,“成交就擊掌。”


    龜奴盯著宋嶼書看了許久,最後還是抬起了手,輕輕地和宋嶼書擊掌。“貴人為什麽覺得我可以成為您的耳朵?”


    “就憑你可以精確地滾到我的腳下。”宋嶼書聳了聳肩。


    這麽寬的一條街,當時自己離那玉竹館的大門還是有些距離的,如果不是自己控製,根本就不可能滾到自己的麵前。


    龜奴的表情一下就變了,他並沒有驚奇的看向宋嶼書,而是恭敬地作了一個揖,“貴人好眼力,還請貴人不要怪罪,奴也是沒有辦法。”


    “你怎麽就能確定我能救你呢?”宋嶼書有些好奇。


    “貴人您的身形動作一看就是從宮裏來的,所以小人能肯定,您救奴。”龜奴如實相告。


    小倌們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龜奴更是遊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中,有這樣的眼力見也不奇怪,宋嶼書點了點頭,她把玩了一下通體白玉的茶杯,“你叫什麽名字?”


    “奴單名柳,名夏,青柳夏河。”


    二人又談了些細節,柳夏起身將宋嶼書送到門口,“貴人慢走。”


    望著宋嶼書離去的背影,柳夏嘴角微微上翹,一旁的一個龜奴見不得柳夏還沒有成小倌就接上客了,嘲諷道。


    “喲,柳夏可成了先生咯,這都開始接客了!”


    柳夏沒有理會這龜奴,心裏暗自想道,如果要符合貴人的想法,這樣粗鄙的人自然是要不了的……


    呸!說他胖還喘起來了!沒有得到柳夏的迴答,那龜奴氣得連連吐了好幾口唾沫。


    宋嶼書離開玉竹館了以後,就來到了藥鋪買了幾味藥材,將藥材混合以後這才打包離開。


    還沒有走到王府,宋嶼書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宋嶼書沒有敢直視太子,但是她用餘光也記下了太子的特征。


    隻見他穿了一套月白長衫,在一個人的引領下,走進了一家裝飾得非常華麗的茶樓裏。


    宋嶼書沒有敢跟上去,而是等了一小會,這才上去給了店小二幾枚銅錢,“小二,我看著樓裏這麽熱鬧,是……?”


    小二喜笑顏開地將銅錢裝到衣兜裏,“客官你有所不知,紫竹先生正在樓裏舉行詩詞大會呢!”


    紫竹先生是大雁朝有名的大家,文人們很是追捧。


    宋嶼書兩輩子都是個學渣,對這個並不感興趣,看了看時間,她是該迴府了。


    果然,迴到府裏陸知行正坐在書桌後麵摸著一本無字天書正在看。


    那是有專人用細細的竹子將書冊刻在了厚一點的紙上,專供陸知行看的。


    “本王還以為你要爬到天亮才迴府。”陸知行聽到宋嶼書的腳步聲,將手裏的書冊摔到桌子上,輕哼一聲。


    宋嶼書乖乖認錯,“王爺恕罪,奴才中間去了一趟南風館,這才迴來得遲了。”


    “……”陸知行臉色黑如鍋底,“你說什麽?”


    宋嶼書不相信陸知行會這麽放心自己一個人亂走,畢竟也算是能醫治他眼睛唯一的一個人,加上他性格又多疑得很。“奴才去了一趟南風館,和一個龜奴達成了一個交易,我幫他,他幫我。”


    “一個小小南風館子有何用處。”陸知行皺著眉頭在爆發的邊緣。


    宋嶼書抿了抿嘴唇,“王爺,奴才鬥膽,針灸的時辰到了,奴才一邊給您針灸,一邊解釋可好?”


    自然是醫治重要,陸知行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洗幹淨你的髒手!”


    宋嶼書趕緊爬起來去洗了好幾遍手,這才過來給景王針灸。


    小騙子的手藝確實是不錯的,至少每次施針,陸知行都能感覺到細微的變化。


    看著陸知行的表情,宋嶼書輕聲說,“王爺,但請恕奴才多嘴,您雖然有軍方的勢力,但還是少了能給您擋暗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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