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公主轉過頭深深看了沈雲裳一眼,又歎了一口氣。


    “雖然說後宮不得幹政,但今日我聽母後宮中有人來報,北戎王世子不月將要入京,屆時,七哥也會迴來。”


    昭寧公主的七哥,年幼時就被封為靖王,送往北戎封地做了質子。


    若不是有靖王在手,北戎王未必會臣服於南玉國,當時西北情況不容樂觀,若是與北戎再生幹戈,南玉國的國力必定疲於應付。


    “靖王殿下迴京,是喜事。”


    沈雲裳的語氣喜怒難辨,她抬手摸了摸馬臉,它臉上的傷早已經結了痂,留下幾道疤痕,看上去好似經曆了戰場的廝殺。


    “你也這麽想!”


    昭寧公主的情緒激動起來,對於這個皇兄她早已經沒了什麽印象,但宮內都在傳,北戎王世子將靖王送迴來,是為了選一位公主和親,如今宮中隻有她和賢福公主正是適婚的年齡,內心總是不由自主的焦灼。


    “我怎麽想有什麽要緊?要緊的是您的父親,那位天下之主怎麽想,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不過是他的一句話罷了。”


    上一世,沈雲裳與昭寧主的關係並沒有如此親密,她隻知道確實有一位公主跟著北戎王世子和親,卻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公主。


    “是啊,我們這些女子的命運終不過是他們一句話罷了,如今西北戰事初平,國家百廢待興,實在是不宜再大動幹戈了。”


    昭寧公主憂心忡忡拉著馬又走了幾步,迴頭對沈雲裳綻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既然我受萬民之養,就該擔負起公主的責任,若南玉國真要我去和親,我去就是了,雲裳,到時候你可要親自來送我啊!”


    “一定。”


    二人在林中逛了幾圈,各自采了一大捧鮮花,眼看夜色將至,駕著馬一前一後迴到了營地。


    沈雲裳剛把馬交給小廝,皇後那就有人來傳她。


    皇後據說是染了風寒,不宜見風,想來現在是安置妥當了,傳她去說說話,便換了一身合規矩的衣裳去見。


    皇後的營帳果然恢弘大氣,寬敞華麗,整個營帳地上都鋪滿了柔軟的地毯,又用幾架金絲楠木屏風做了隔斷。


    皇後近身的侍女玉沁把沈雲裳引進了內室。


    內室也是用屏風圈出的一小塊房間,一旁掛滿了錦帽貂裘。


    皇後正倚靠著床頭用藥,瞧見沈雲裳進來,伸手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皺了皺眉頭,一口氣全都喝光,然後擺擺手,屏退了房內眾人,隻留她與沈雲裳。


    沈雲裳也是這時才好好打量起皇後。


    皇後的病並不嚴重,臉色稍白,唇色朱紅,眼底藏著幾分疲態,隻倚靠在那裏便是儀態萬千。


    “心較比幹多一竅,病比西子勝三分。”


    放在皇後娘娘的身上倒算是恰如其分。


    沈雲裳正欲行禮,一枚精致小巧的荷包就被扔在了她麵前。


    繡有花體的裳字,隱隱散發出梅花的凜冽香味,正是沈雲裳的荷包!


    “敢問皇後娘娘,怎麽會有雲裳的東西?”


    皇後直直盯著沈雲裳,麵色看不出喜怒,半晌,用手撐起下巴,幽幽地說。


    “有人傳信給我,你與宮中侍衛私相授受,這就是證據,你可有話說?”


    皇後娘娘畢竟是她親姨母,屏退左右來說這件事,怎麽都好說,也是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沈雲裳抬起頭,一雙圓眼中是滿滿的驚慌與困惑


    “姨母……這……雲裳不知啊!”


    說罷,又重重磕了個頭。


    地上鋪了地毯,看著重,實則不痛。


    皇後似乎被這一聲姨母喚起了她們之間親人的紐帶,神色不再淩厲,語氣也溫柔了不少。


    “不是你就好,姨母信你,坐下慢慢說。”


    說著,向沈雲裳伸出手。


    沈雲裳起身上前兩步牽了下皇後的手,整理好衣擺坐在腳踏上。


    皇後與母親果真是不一樣的。


    沈雲裳的母親宋清雨總是很溫柔,說起話來溫聲細語,而皇後即便溫柔起來,也隱隱中帶著一股威嚴。


    “姨母,雲裳是您的親外甥女,前途無量,就是進宮做女官也必是掌事做起,有什麽看不開的要和侍衛私相授受呢。”


    皇後看著沈雲裳精致的小臉,以及和她相似的眉眼,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沈雲裳見皇後示意她接著說下去,又把臉放到皇後的手上蹭了蹭。


    “今晨啟程時,雲裳的荷包不見了,想著別因為這些個小事耽誤了大家的行程,便沒再聲張,沒成想卻被奸人利用,拿這事來陷害雲裳!”


    沈雲裳說完,依舊牽著皇後的手,摸到了她的脈象,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哪裏是風寒,明明是喜脈!


    風寒之症多用活血生熱的藥物,若真當風寒來治,隻怕幾副藥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


    沈雲裳定了定心神,現下當務之急是撇清自己的關係,再來說皇後腹中龍胎的事,萬一皇後知情,為了在宮中安穩度日才出此下策,也不是不可能。


    “姨母,雲裳所說句句屬實,不信可以差人去叫雲裳的貼身侍女侍燈來迴話,而且……而且雲裳已經猜到是誰來姨母這裏透露消息了!”


    皇後麵色一寒,李輝當差時這枚荷包不小心從他袖口滑落,她才注意到上麵有花體的裳字,而且麵料花色也不像是坊間常有的樣式,倒像是誰家女兒自己繡的,這才起了疑心,將荷包討要過來。


    若說是誰來通風報信,她隻是為了詐沈雲裳故意說的,還真不知道是誰。


    皇後神色有些慵懶,淡淡地問道“是誰?”


    沈雲裳自然知道是誰,她根本就沒丟荷包,故意放話出去給沈雲容知道,沈雲容的一言一行都被侍燈看在眼裏,沈雲容把荷包給李輝的事她自然也知曉。


    “姨母,是雲裳的庶妹,沈雲容,她在府中就與雲裳多有矛盾,屢屢以下犯上,這荷包是不是雲容送出去的,您傳那侍衛過來一問便知。”


    “沈雲容……”


    皇後在嘴裏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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