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也知道,今日就是不死也要掉層皮,她隻能盡力將對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


    “主君!”


    蘇姨娘噗通一聲跪下,向前匍匐幾步,抱住了沈秉文的大腿。


    “主君!您聽我解釋,我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啊!”


    沈秉文看著眼前跪在自己麵前,一雙鳳眼中噙著淚的蘇姨娘,又想起了當初與他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蘇葉,心裏難受的緊,趕緊把頭別過去不看她。


    蘇葉是什麽人,當了沈家十多年姨娘,早就把沈秉文的心性摸了個遍,可以說沈秉文自己都不如蘇葉了解他。


    看見沈秉文別過臉去,蘇姨娘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遂拔下頭上的簪子,一頭烏發如瀑,傾瀉下來。


    “主君,這事的確是妾做的不對,如今妾脫簪待罪,隻求主君給一個解釋的機會!”


    說著,重重往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咚!咚!咚!”


    這每一下都磕得重過前一下,沈秉文的心也跟著揪一下。


    他不動聲色,沒說半個字,蘇姨娘隻當他是默許了。


    “主君,還記得上一次,酒樓送賬單來,疑心妾想貪府裏銀子的事嗎?實在不是妾自尋死路,而是有苦難言!


    半年前驍騎將軍府送了帖子過來,家中的庶長子曹展擇日迎娶承恩將軍府養女,兩位將軍,同是皇親國戚,又手握重拳,自然是非同一般。


    本來妾是備足了賀禮的,但聽聞承恩將軍府的養女乃是一介商賈之女,隻是當初因緣際會,那商賈碰巧救了承恩將軍的性命,這才能有機會做將軍府的養女。


    本來這也沒什麽,但是前些日子同兩位小姐參加集會,各家因著那養女的身份,都備足了賀禮,相較之下妾所準備就略顯寒薄,是妾沒遠見,私心想著不能丟了太師府的臉麵,但所能調動的錢數也實在有限,這才……這才……”


    隻聽噗通一聲,正在跪著的蘇姨娘身體轟然倒地,原本抱著沈秉文大腿的雙手也甩在地上,漏出了一節白璧般的手腕。


    蘇姨娘的膚色很白,柔嫩得好似能掐出水來。


    當初兩人情濃之時,沈秉文特意去尋了兩隻翡翠碧玉鐲相送,鐲細如繩,通體碧綠,掛在蘇姨娘的手上,一行一動叮咚作響。


    他說“鐲響即人想”


    後來蘇姨娘日日佩戴,從不曾摘下。


    今日一看,竟是不見了鐲子,看來她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沈雲容見著母親暈過去了,也忙跪在地上,跟著求情。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反正瞎話已經說完了,她隻要賣慘就行。


    她張開嘴,剛準備嚎啕大哭,卻見沈雲裳比她哭的更狠!


    “真是太感人了爹爹!姨娘為這個家裏思前想後,殫精竭慮,身體竟然虛弱到這種地步!女兒實在是不能不感動啊!”


    沈雲容心下有些慌亂,她知道沈雲裳摻和進來準沒什麽好事,現在她孤立無援,偏沈雲裳又是幫著蘇姨娘說話的,她又不能反駁,隻能直挺挺地跪在那裏,狠狠地瞪著沈雲裳,一雙眸子好似能噴出火來。


    “爹爹,女兒覺得,姨娘這麽費心費力,雖然做了些錯事,總歸還是為了爹爹,為了太師府,我想,許是因為姨娘沒有什麽管家之能吧,否則家中那麽多田鋪租子,怎麽著也夠了,哪裏需要做什麽坑蒙拐騙的事呢?”


    這話表麵上是在為蘇姨娘說話,但實際上以後蘇姨娘再想管家,隻要她一提,沈秉文就會想到這段話。


    管家之權永遠都不會落在她的手裏了。


    “說起來,之前有一次女兒的侍女不小心撞四妹妹入水,一食盒的點心散落在地上,實在可惜。”


    一聽這話,沈雲容的小臉登時就變得煞白,她知道沈雲裳不會說什麽好話,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把這件事情拎出來說。


    那時候她辦壽宴,蘇姨娘一擲千金,隻為能讓她攀上平王這根高枝,可惜一切都被侍燈毀了。


    她本以為這件事情沒有別人會知道,沈雲裳怎麽會!


    沈雲容還在這裏百思不得其解,沈雲裳卻已經示意知書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點心盒子,呈到了沈秉文的麵前。


    “後來女兒的心裏總是過意不去,畢竟我是姐姐,侍女打翻了妹妹的食盒,我應當賠才是,隻是想著妹妹醉心歌舞,應當也不好那些金銀玉器,就差人在外麵依著圖樣找點心,果不其然,這就找著了!


    隻是那師傅早已經不做點心了,女兒用了一千兩白銀才請得他重新做了這麽一盒,隻是聽他說,不久前有一個人也是用一千兩請他做點心,花樣同我一樣……”


    沈雲裳說到這裏就及時住了嘴,她知道,如果直接說點心是沈雲容去做的,沈秉文本就偏心,隻會懷疑她設計陷害沈雲容。


    但她已經給足了提示,結果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那一定會堅信不疑。


    沈秉文還沒說話,沈雲容倒是先開口了,皺著眉頭,一臉的疑惑。


    “姐姐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一點兒都沒有印象啊?”


    話音剛落,沈秉文犀利的眼神又射向了沈雲裳。


    沈雲裳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趁著蘇姨娘裝暈這才敢把事情抖落出來,既然沈秉文不信他,那隻能讓點心師傅來和他對峙了!


    一個眼神過去,知書識趣地出去,不消片刻就領了人進來。


    正是當初做點心的師父!


    沈雲裳早就派了人把師傅接到京中,隻等著這一天出來作證!


    “我當初確實接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單子,給我銀子那人跟這個丫頭長得一樣。”


    那師傅說著,就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風兒,風兒的臉色,登時就變得奇怪起來。


    “口口聲聲說自己主子姓蘇,留下的條子卻姓沈,不過好在我也算富裕,她給的又是銀票,就留到了現在。”


    那師傅早在路上就聽了來龍去脈,進屋就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全說了,交上來的銀票也有京中虎爭錢莊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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