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趙太醫說小姐是中毒,倒是有方子,隻是其中一味藥材難尋,連宮裏也未必能有。”


    侍燈話說到後麵聲音越說越小,漸漸如蚊蠅一般。


    喬氏的腦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轟的一下炸開,本想站起身卻晃悠了一下癱坐在地。


    “太夫人!”


    侍燈驚唿一聲,連忙上去扶住喬氏,將她慢慢放在椅子上,


    “太夫人不必難過,奴婢有一法子,還記得當初靜一大師說二小姐是大富大貴的命格,不如張貼一張告示,能治的或者有藥材的都可以來領賞錢,二小姐一定會有貴人相助!”


    喬氏見她說的那麽斬釘截鐵,心中也藏著幾分狐疑,沈雲裳都病成這樣了,現去貼告示哪還來得及,隻是一時間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你去做吧,貼的時候也張羅著點。”


    侍燈出去貼告示,李婆子的藥也煎好了,琉璃先拿來一條毛巾塞在沈雲裳脖頸處,然後一勺一勺把藥喂到沈雲裳嘴裏。


    哪知她根本喝不下去,每喂進去一勺,都吐了個幹淨,幾乎所有的藥都被吐在了毛巾上。


    琉璃的眼淚也跟著越流越多,帶著哭腔不斷哀求著沈雲裳,


    “小姐,這是續命的藥,您多少喝一些吧,求求您了。”


    琉璃正哭著,沈秉文風風火火就跑進來,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


    “雲裳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把手伸出去想摸一摸沈雲裳的頭,可手伸出去卻懸在半空中遲遲無法落下。


    沈雲裳現在麵色如白紙,就連嘴唇,也半點血色都無,好像已經幹枯的花,禁不住輕輕一碰,便隨風消散了。


    沈秉文遲疑片刻,又把手收迴來,喉嚨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哽在那裏,讓他止不住地難受。


    沈雲容瞧見眾人這麽緊張沈雲裳,一雙手悄悄在袖口下握成了拳頭。


    哼,就算你們悲痛欲絕又怎麽樣,沈雲裳連太醫都救不了,根本已經是迴天乏術!到時候她的一切還不都是我的!


    調整好情緒,沈雲容上去拍了拍沈秉文的肩膀“爹爹也別太難受了,姐姐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活著就還有希望。”


    沈秉文沒有吭聲,隻忽然抬頭望著房梁,硬生生憋迴去眼眶中的淚。


    “爹爹,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沈雲裳掙紮著吐出幾個字,身子還在不斷顫抖,沈秉文險些沒聽清沈雲裳說的是什麽。


    “爹爹在呢,裳兒吉人自有天相,怎麽會不行呢。”


    “爹爹,楊姨娘性格秉順,之前受了不少欺負,但她心裏是有爹爹的,以後就讓她替我和娘好好照顧爹爹……”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侍燈身後跟著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就衝了進來,沈秉文趕緊往旁邊一站,給他騰位置出來。


    那小老頭麵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拿起銀針就要往下紮,沈秉文急急攔住,


    “你是哪家醫館的大夫,怎麽從前沒見過你?你這樣隨意下針豈不是傷了我兒!”


    老頭一把把沈秉文推開,眼睛瞪得溜圓,氣鼓鼓地喘著粗氣,


    “糊塗東西!你現在再攔著我,她才是真的要沒命了!”


    說完直接把針往穴位上一紮,竟直接湧出大顆大顆的黑血出來。


    老頭見著黑血湧出才算稍稍放了些心,又一連紮下幾針,


    “好在中毒時間不長,隻用施針封住,再放出毒血,還能救迴來。”


    聽他這麽說,沈秉文也有些如釋重負,嘴裏喃喃到,


    “能救迴來就好,能救迴來就好,還不知先生在哪個醫館高就,等小兒痊愈,沈某必備厚禮登門拜謝。”


    老頭還沒答話,趙太醫已經配好了新的方子送來,打算再看一看沈雲裳的狀態。


    隻見她脖頸上插了五根明晃晃的銀針,身子不抖了,唿吸也平穩了許多。


    五針解毒法!


    趙太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佝僂老頭,語氣中不由自主帶了幾分敬畏,


    “莫非,閣下就是傳聞中的鬼醫?”


    張妙手撚著胡子哈哈一笑,


    “哪有傳的那麽神,我就是個行腳醫生,碰巧瞧見告示來到此處,就叫我張妙手就是了。”


    “小姐昏過去了!”


    琉璃一見沈雲裳暈過去,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隻是小姐身上還紮著銀針,她不敢碰。


    張妙手上前把針拔出,又摸了摸脈象,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這算是救迴來了,等到晚間她便會醒來,屆時我再開兩劑益氣補血的方子,好生養一段日子也就是了。”


    喬氏在暖閣那裏得了消息,激動得雙手合十,口中不停念叨著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讓人把鬼醫帶下去好生安置,沈秉文的臉一下子又板起來,臉色黑得好像能滴墨,


    “說一說吧,二小姐是怎麽中毒的。”


    琉璃跪在地上,眼眶還有些紅腫,


    “迴主君,小姐是食用了四小姐帶來的吃食才突然中毒的。”


    沈雲容早知道會有這麽一遭,心中並沒有多慌亂,站在那裏用手指指著琉璃怒斥道,


    “你血口噴人!這些飯菜都是我親自做好,又帶人拿來的,若是我下毒,大可不必用這麽明顯的法子!”


    沈秉文瞧著有些激動的沈雲容,麵色發冷,淡淡道,


    “你在宮宴上闖了禍,雲裳卻受封縣主,你心裏不太好受吧,”


    “爹爹!姐姐受封那是為了替雲容贖罪,雲容怎麽會不感念姐姐的恩情,反而出手毒害她?既然爹爹也不信我,那我就自證清白便是!”


    說完,直接衝到桌前,拿起筷子把那些早已經涼透的菜式一道一道往嘴裏塞,便塞邊流淚,直到兩腮鼓鼓的,再也送不進任何東西,才算停手,在那裏默默流淚。


    沈秉文見她那委屈樣,心中升起幾分愧疚,雲容一向乖巧懂事,這事應當不是她做的。


    又轉過頭去問琉璃,


    “聽下人說你們小姐早上的時候出去過,可是在外麵用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等大事,你可千萬不要做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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