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


    短短兩個字,包含的卻是極大的信息量。


    本要迎上去的團團父親腳步也是一怔,他不可置信地迴頭看了看蘇童童,艱難地開口:“她?出師?”


    他對蘇童童沒有半點的好感,被薄涇霆攔下沒能進去,要不是因為知道祝醫生的本事,不然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即便是後來蘇童童將團團的情況穩住,他也隻當那個女人是冒領了祝醫生的功勞,卻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有來頭?


    聖手是什麽人?上帝之手,醫學教父!多少醫科天才費盡全力,都沒能當上他的學生。


    就連祝醫生這種年輕俊才,殺出重圍也不過是堪堪在聖手手下當了個學生,遠遠稱不上一句師父,可即便是這樣,祝醫生仍舊是整個深城出了名的大夫。


    疑難雜症在他手上,都不至於完全無救,若不是因為這樣,他先前怎麽也不至於真的隻能在門外看著而不衝進去。


    可現在,他聽見了什麽?蘇童童,竟然是聖手門下的徒弟?


    “怎麽?”聖手人老,眼神卻不見半點渾濁,掃了一眼團團的父親,“你這是把人治壞了,讓人找我上門算賬來了?”


    “怎麽會呢?”蘇童童訕訕一笑,自覺地上前,伸手挽住了自家老師的臂膀,“老師,事情緊急,我隻能保住這個小女孩的命,做手術隻能你來了。”


    “我來?”聖手愣了一愣,“你不是……”


    未出口的話在看見對方用紗布抱著的手腕時一頓,隨即臉色陰沉了下來:“你手被傷了?誰傷的?”


    手是醫生的命根子,誰敢傷他徒弟的命?!


    “是我自己。”蘇童童囁嚅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坦然麵對,“當初沒想通,想通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你……”


    見師父還想說什麽,蘇童童連忙打斷:“團團的情況很危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老師還是去看看團團吧,別的事情,可以迴去後再說。”


    聖手皺眉,看了一眼周圍眼神殷切的人,到底是咽下了到嘴邊的話,隻點了點頭:“帶我去看看。”


    全身消毒,換過無菌服,一行人進了病房,聖手沒多話,先是看看團團受傷的部位,又將人翻過身看了一眼被戳穿的傷口下麵。


    “老師,傷口一直在清創,抗生素也用過了,但傷口還是在潰爛,抑製不住細菌的發散,專家會診後,猜測片子上一塊應該是棚子的碎片,正好卡在了骨頭連接處的中間,要想痊愈,隻能在細菌還沒發散到骨神經之前將碎片取出來。”祝醫生將情況大概地交代了一下。


    話音落地,聖手伸手摸了摸膝蓋那一塊,皺著眉頭出聲:“軟骨病?”


    “嗯。”在場的祝醫生和蘇童童對自家老師這望聞問切的本領並不意外,隻是點頭表示對方猜測正確。


    蘇童童接著道:“強行做手術的後果,比截肢更不好處理,所以醫院的建議是截肢,但我們想,老師或許有辦法,所以,請您來看看。”


    聖手歎了口氣,又伸手去把了把脈,隨即眉眼裏幾分詫異:“封脈的手法不錯,到什麽時候?”


    “最遲今天上午十點。”蘇童童看了一眼牆上時針報出時間,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老師有辦法保住她的腿嗎?”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包括外間沒關上門的走廊都安靜了下來。


    一雙雙帶著期望的眼神都看了過來,希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好消息。


    眾多的目光裏,聖手再次看了一眼傷口,歎了口氣,才下了診斷結果:“可以試試,但是,也隻是試試,我不能做任何的保證。”


    “為什麽?您不是聖手嗎?!”團團母親一聽這話就急了,她不顧顏麵直接在門口跪了下來,“我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我女兒這條腿,隻有您能保住了!”


    “您是蘇小姐的老師,您是不是因為我剛剛打她生氣了?我,我給她道歉,求您保住我女兒的腿好不好?!”


    說著,她竟是真的調準方向衝著蘇童童站的地方磕了個頭,又重又響,瞬間就把人嚇了一跳。


    “你起來你起來!”蘇童童下意識地往旁邊縮,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磕頭,心裏也慌,“老師的意思不是說沒得治,是不管是什麽手術,都是有風險,那些風險是不可能完全避免,也是完全沒有辦法預測的,不是說不給你治!”


    團團的母親似乎再次陷入了聽不進話的狀態,旁邊幾個人攔著她也沒能阻止她不停地磕頭,口中念叨著求蘇小姐原諒她的話。


    蘇童童撇過頭,有些無奈,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最開始從裏麵施針出來,說那些話,其實就是希望團團的親人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師的身上。


    老師雖然號稱是從未有過失敗,但誰也不能說他這一輩子就真的一定不會失敗,在最終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她並不希望團團的父母將老師神化。


    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她不敢想象,向團團母親這般偏激的人,若是最後的結果不夠完美的話,她會怎麽樣對待老師。


    但顯然,她打的預防針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團團母親已經近乎於偏執了。


    聖手顯然有經驗得多,他第一眼看向了團團的父親:“你是團團的爸爸吧?”


    “是,是的,”團團爸爸連忙點頭,“我叫傅川,聖手您要是不介意,喊我小傅就行!”


    聖手也沒客氣,簡明扼要:“我姓江,名鶴,你喊我江醫生就行,我會馬上準備給你女兒做手術,這中間,我要你配合我兩件事。”


    傅川點頭如搗蒜:“別說兩件事,二十件,兩百件我也全部答應,隻要您能救我女兒!”


    “第一,把你夫人帶走,離醫院越遠越好,”江鶴一邊說,一邊出了房間脫下無菌服,眼神直直地看著對麵的人,“我不希望手術做到一半,你夫人敲著手術室的門,跪著求我必須保下團團的腿。”


    “我會盡力,但不要打擾我。”


    這話說得不客氣,但在理,傅川一猶豫,就點頭應下了。


    “第二,我需要你簽一份協議,不管後果是什麽,都不要找我和我學生的麻煩。”


    “我會盡力保住她這條腿,但可能出現的狀況,我這學生應該跟你說過,後遺症一定會有,我不希望我匆匆趕來這一趟,盡心治人,最後卻會因為不可避免的後遺症而受到任何傷害。”


    這話落地,蘇童童的眼神一黯,祝醫生也抿緊了嘴唇。


    “不用這麽看我,”江鶴一揮手,驅散了籠罩在兩人身上的黯淡氣息,隨即看向了傅川,“說坦白點,我不想成為醫鬧的受害者。”


    “因為再受一次,日後如果還有人跟團團一樣,那她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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