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澈將目光落在身邊老部下的這些人身上。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秘密和這些老部下聯係,他們也一直都在為他盡心盡力地搜集著關於南嶽的情報。


    雖然他遠在大燕,可對南嶽的情況卻非常了解。


    如今南嶽帝昏庸無道,任由赫連容屠城,戰火紛飛、民不聊生、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時時上演著各種各樣的人間慘劇。


    “殿下,你怎麽迴來了?”其中一個老部下開口,“你這些年不是一直不願意迴來嗎?”


    赫連澈的腦海中浮現出蔣曦的那張臉,卻沒有迴答。


    “隻可惜當年太子妃沒有活下來,若是太子妃活下來,想來殿下的孩子也很大了。”另外一個老部下說著就紅了眼眶。


    “太子妃當年拒絕我們的幫助,說是想要跟著你一起殉情。”在一個老部下聲淚俱下,“我們當年也以為殿下去了,卻沒有想到殿下活了下來。”


    他們一人一語讓赫連澈想起之前被沈檸所相救的場景。


    如果沒有當年沈檸的出手相助,他的確是早就已經死了。


    隻可惜他的妻兒沒有能夠活下來。


    若是他的妻兒能夠活下來,是不是他的兒子足夠優秀到配得上蔣曦?


    “我這次迴來不是為了奪權。”赫連澈看著他們神色平靜。


    他從來沒有向往過九五之位更不要說經過這些年在異地的生活。


    他最初想要的不過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如今南嶽帝卻昏庸無道,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不是他想要的。


    “殿下,如今南嶽帝昏庸無道,我們群起而攻之,殿下就能夠繼承大統。”其中一個老部下信誓旦旦地開口。


    “殿下才是原本該繼承大統之人。”


    聽著下麵紛紛附和的聲音,赫連澈看了一眼他們低聲道,“我當年身居太子之位,心中想的也從來就不是什麽九五之位,隻不過被奸人所害才會淪落至此。”赫連澈輕聲歎口氣。


    “如今我之所以迴來,也是想要拯救萬千百姓,南嶽以後如何和我再無幹係。”赫連澈說完就對著麵前的鞠躬作揖。


    “殿下,不知道你是否聽過白彥澤之名?”稍微年輕男人站起來看向赫連澈,“白彥澤乃是赫連容旗下的一員猛將,每每赫連容屠城時都會進行阻攔,奈何赫連容從來都不聽。”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道,“如今南嶽的所有人都支持赫連容所謂,他們根本就不管不顧的百姓的死活。”


    “赫連容更是不把那些戰俘的姓名放在心上。”另外一個青年人站起來開口,“殿下,如果真的不願意繼承大統,我們準備找白彥澤合作,隻要能夠拿下南嶽最厲害的赫連容,我們踏平南嶽是遲早的事。”


    赫連澈聽著青年人的話對著他點點頭,“好,既如此,你們到時候就去聯係這位白彥澤,若是他願意和我們合作,我們可以考慮。”


    “殿下,最近赫連容身邊也出現了另外一位非常厲害的人,據說名字叫沈溪。”最邊上的青年站起來提到“沈溪”二字時眉眼間染上開心。


    “聽說這位沈溪能夠和白彥澤打成平手,既然都能夠找白彥澤,那麽我們也能找沈溪。”


    “沈溪的身份目前我們還沒有調查清楚,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位沈溪公子一定能夠為我們所用。”


    赫連澈聽到“沈溪”二字時微微抬眸看向那個男人,“你剛才說他叫什麽名字?”


    “沈溪。大燕柱國將軍的那個沈,溪是溪水的溪。”之前的青年麵色恭敬,“最近風頭正盛,不知道是哪裏人,目前我們的人已經在調查了。”


    沈溪。沈溪。


    赫連澈默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他的腦海中驀地浮現出蔣曦的那張臉。


    蔣曦之前就說過她會在瀘水關等著他,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用這樣的方式等著他。


    想到沈檸的臉上的表情,他心中對蔣曦也不免心生敬佩之意。


    赫連澈看了一眼那個青年人笑著開口,“根據你們所言,他們如今都在瀘嶽城,既如此,那麽我們明天一早也進入瀘嶽城,你們在瀘嶽城不是也有地盤?”


    “是的,殿下。”為首的老部下看著赫連澈一臉鄭重,“不僅僅是瀘嶽城,就是啟盟關裏麵也有我們的人,隻要殿下一聲令下,我們願意再次為殿下赴湯蹈火。”


    赫連澈看著麵前的一群人,低下頭。


    這一晚上,赫連澈的腦海中想到很多事,不管是沈檸還是蔣曦,還有這些年在大燕的聽聞。


    他當乞丐的這些年裏,的確生活得不如意,每一次看見那些貧苦的百姓,他的心中又會覺得很痛苦。


    他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們。


    赫連澈這一晚上輾轉反側沒有睡意,翌日卯時在老部下的安排下進入瀘嶽城。


    他們進入瀘嶽城後就前去自己的地盤,他們在瀘嶽城的地盤是一家老字號的成衣鋪子,亦是在瀘嶽城銷售最好的一家鋪子。


    赫連澈在他們的安排下直接從後麵進入成衣鋪子,那些人見到赫連澈之後全都神色激動地跪下給他請安。


    赫連澈感激上前伸手扶起他們將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


    “殿下,總算迴來了,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盼著你迴來。”其中一個老部下看著赫連澈就紅了眼眶,“那個時候我們真的很擔心殿下故去,隻可惜屬下辦事不力沒有保護好太子妃。”


    “我迴來了。”赫連澈拍了那個人的肩膀。


    “你們有誰能夠聯係到沈溪嗎?”赫連澈開門見山,“我想要見見這位公子?”


    “沈溪如今在瀘嶽城可是名人,之前在赫連容的旗下,如今又被城主看中成了城主府裏唯一的麵首,聽說城主歡喜得不得了。”其中一個年輕人低聲道,“殿下也曾聽聞沈溪之名?”


    赫連澈聽著他的話,腦海中有很多的點串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城主府裏有蔣曦的人。


    赫連澈看著他點頭示意,“就是想要確定一下是不是故人。”


    “那好辦!”一個年輕人站起來,“這些日子,沈溪公子總是會去一家茶樓,每每都會在那裏坐上一整天,偶爾也會帶著城主一起去。”


    “城主身邊如今有一個一等一的高手,聽說之前有個人想要刺殺城主,直接就被那個人殺了。”再一個年輕人低聲道。


    “等到晚些時候,殿下前去尋找沈溪公子便是。”


    赫連澈又和他們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的安排。


    啟盟關那邊的確是有他們的人,但如今赫連容才是啟盟關的將軍,他們若是想要得到啟盟關的自主權,就一定要殺了赫連容,亦或者是反了赫連容。


    赫連澈的這些部下,當年都是跟著赫連澈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也決定隻要赫連澈一聲令下,他們就幫助赫連澈奪下啟盟關。


    赫連澈卻表示這件事不著急。


    巳時一刻,赫連澈在年輕部下的帶領下前往“沈溪”經常前去的那家茶樓。


    此刻茶樓裏還沒有什麽人,隻有零星的幾個散客,在詢問店夥計之後,赫連澈在摒退身邊的人之後就獨自前去尋找蔣曦。


    事實上他也不能斷定沈溪就是蔣曦,但是腦海中叫囂著讓他來看一看。


    “是誰?”聽見裏麵傳出來的聲音,赫連澈微微一怔。


    他知道蔣曦的武功不錯,卻沒有想到即便是如此細小的聲音也能夠聽見。


    他正欲敲門就看見門已經被打開,正好對上一張陌生的臉。


    “是你?”


    聽著這個聲音赫連澈就百分之百地確定沈溪就是蔣曦。


    “快進來。”蔣曦說著就把赫連容拉進來。


    房間裏麵坐著幾個人,白彥澤、顧槿舟、霍香蓮、還有韓寧泰。


    “他是誰?”白彥澤看了一眼蔣曦後又將目光落在赫連澈身上,他隱隱從赫連澈的身上感覺到一絲故人的氣息。


    聽母親所言,當年的故人已經全都死去。


    蔣曦瞥了一眼白彥澤,又將目光落在赫連澈身上。


    恐怕赫連澈都沒有想到,他的妻子給她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看見赫連澈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蔣曦看了一眼白彥澤,“是我的朋友,也算是我來南嶽的底氣吧。”


    如今白彥澤和赫連澈都站在她這邊,她的確是有更好的底氣。


    和赫連容的這一仗,他們一定能夠贏。


    “蔣三,你不介紹一下嗎?”顧槿舟在聽見腦海中那個聲音時,又將目光落在赫連澈身上。


    赫連澈,南嶽的已故近三十年的先太子,當年在戰場上被人算計,一路逃亡到大燕。


    外界傳言他都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夠活著。


    赫連澈看了一眼顧槿舟,站起來對著他們微微拱手,“在下赫連澈,乃是南嶽二十八年前已故的先太子。”


    赫連澈這句話剛落音,白彥澤手中的杯子就直接落在地上。


    他看了一眼赫連澈幾乎不相信,“你剛才說什麽?”


    良久之後他才稍微找迴理智,“你說你是二十八年前已故的先太子?”


    赫連澈看著白彥澤點點頭,“正是,不知道閣下是哪位?”


    “我叫白彥澤,我的母親叫白嬛……”


    白彥澤的話還沒有說完,赫連澈就神色激動地按住他的肩膀,“你說她叫什麽名字?”


    “白嬛,嬛嬛一嫋楚宮腰的嬛。”白彥澤迎上赫連澈的目光神色平靜。


    赫連澈的身體踉蹌一下,“怎麽可能……”


    “當年父親死後,娘親設計一場火災,燒死了太子府的所有人,其中一個懷有身孕的丫鬟代替了她。”白彥澤的聲音哽咽,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母親在青樓老鴇的幫助下生下了我和妹妹,前提是妹妹必須要嫁給青樓撫養,母親無奈之下隻能答應……”白彥澤盯著赫連澈聲音不急不緩。


    良久,他不假思索地就撕下了臉上的那張人皮麵具。


    是一張更為精致的臉頰。


    赫連澈也不假思索地揭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縱然麵具之下的那張臉是縱橫交錯的傷口,可仍是能夠一眼辨別出他們是父子二人。


    “爹……”白彥澤當著赫連澈的麵一下跪了下來,“請受孩兒一拜!”他說著就給赫連澈行大禮。


    “我的孩子,快起來!”赫連澈說著就扶起白彥澤,“我的孩子。”他說著眼眶就紅了,“真沒有想到時隔這麽多年,我們竟然還能在這裏重逢。”


    白彥澤也紅了眼眶。


    “你早就知道了?”聽著耳邊顧槿舟的聲音,蔣曦看著他笑著彎起唇角。


    “你怎麽知道?”顧槿舟有些好奇地開口,“你怎麽知道他是赫連澈,白彥澤又是赫連澈的兒子?”


    蔣曦把手指豎在唇邊,眉眼間染上笑意,“秘密。”


    “真好啊!”坐在旁邊的霍香蓮笑著開口,“真沒有想到這麽多年父子還能重逢。”


    “爹,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白彥澤說著就看向赫連澈,“為何這些年都沒有你的消息?”


    “我的臉被奸人所害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你不用擔心。”赫連澈說著就拍了拍白彥澤的腦袋,“今日我本來是想要來看看沈溪公子是不是蔣曦,卻沒有想到能夠和我兒重逢。”


    感受到白彥澤看向這邊的目光,他動了動喉嚨,良久才說出一句話,“蔣姑娘,你早就知道了?”


    “白小將軍那麽聰明,自己猜猜看~”蔣曦單手托腮的將目光落在白彥澤身上,“之前說過扶持你登基稱帝的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赫連澈聽著蔣曦的話瞬間就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蔣姑娘,你剛才說什麽?”


    “扶持白彥澤登基稱帝。”蔣曦看了一眼赫連澈神色平靜,“如今南嶽帝昏庸無道,自然要推翻他的統治,但南嶽帝如今最仰仗的人其實是赫連容,隻要我們能夠策反赫連容發動政變,那麽我們就能夠坐收漁翁之利。”


    蔣曦看了一眼赫連澈,神色平靜,“還是說,你想要登基稱帝?”


    迴過神來的赫連澈看著蔣曦搖搖頭,“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九五之位,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如果他願意,我會留下來輔佐他。”他說著又將目光落在白彥澤身上。


    蔣曦掃了一眼所有在場的人,露出一個笑容,“所有的人都到齊了,那麽現在開始實行我的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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