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姑娘,蔣曦。”對麵的人語氣中透著幾分堅定。


    縱然從未看見過蔣曦馳騁沙場的模樣,卻能夠肯定地說出這番話。


    “師傅,你不要開玩笑了。”顧槿舟想也不想地打斷他的話,“怎麽可能會是蔣三。”


    “赫連容和蔣暄在戰場上的確都非常厲害,布陣、行軍用兵之道他們信手拈來,但他們若是打起來,卻都不是蔣曦的對手。”


    “卻是為何?”顧槿舟一臉不理解地開口。


    雖然他從未見過蔣曦馳騁沙場的模樣,卻不相信她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臨水關一事你可還記得?”


    師傅的話讓顧槿舟想起之前的那幅畫。


    那是她一人一槍獨自一人渡過萬裏黃沙,前去臨水關支援被困的蔣暄等人。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蔣曦遭遇過哪些事,但她的出現的確是解了臨水關之困。


    比起擅長布陣、行軍用兵之道的蔣暄,蔣曦在這些方麵似乎更勝一籌。


    “蔣曦若是沒有喜歡上顧湛恆,她會成為九天翱翔的鳳。”


    對麵的聲音傳入耳畔時,顧槿舟的神色一滯,他第一次產生一種衝動,想要去看看隱藏在對麵的那個人是誰。


    就在他站起來準備衝過去時,卻被一股力道彈了出來。


    “師傅……”摔在地上的顧槿舟氣鼓鼓地開口,“我隻是想要見見師傅!”


    “千帆,你總有一天會看見我,但如果真到那時,為師也就該離開。”


    顧槿舟神色一滯,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師傅,你再說一遍?”


    “千帆,為師說你若是真的見到為師,為師也就該離開了。”說著那邊咳嗽的聲音就重重地傳來。


    “如果真如師傅所言,那我還是不要看見師傅了。”顧槿舟的話語裏透著幾分緊張。


    顧槿舟的心中一直有很奇怪的感覺。


    對於這個素未謀麵的師傅,他總覺得與他肯定是故交,他們二人亦師亦友,他總是會給他分析各種各樣的事。


    雖然他之前很討厭被師傅督促,可現在看來,如果不是師傅,他的確會成為廢物,一個世人皆知的紈絝。


    “千帆,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是誰?你是誰?還有你的未來在哪裏。”


    顧槿舟盤著腿坐在那裏,“我已經不想要知道師傅的模樣,我隻要知道師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還記得我給你取字時候說過的話嗎?”


    “1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顧槿舟想也不想地吟誦出這句詩,“師傅,我不曾忘記。”


    “曆經千帆後,總會迎來屬於春天。”他的聲音愈發變得沙啞,“千帆,你先出去吧。”


    顧槿舟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意識過來時就看見自己已經身處在原先的房間中。


    他發現,好似每次師傅和他說話時,都會咳嗽非常嚴重,而且說到最後都會沙啞得非常厲害。


    也不知道師傅到底是哪種病,到底如何才能夠醫好。


    師傅,又到底是誰?


    顧槿舟的腦海中一時之間思緒萬千,等到弄清楚師傅的事,在這深沉的夜,他的腦海中又忍不住地浮現出蔣曦的那張臉。


    她並不信任他,也不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好像聽他說完那些話對她也沒有產生太多的影響。


    她的身上肯定是經曆過一些事情,才會有這樣的反應,那她除了喜歡上顧湛恆這件事之外,又經曆過哪些事情呢?


    還是說顧湛恆身上又隱藏著其他秘密?


    顧槿舟的腦海中思緒萬千,此刻卻無法入睡,他坐到案桌前攤開白紙又開始提筆作畫。


    這次他的畫中人仍是蔣曦,卻並不是之前那紅衣白馬的模樣,而是換成更加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畫中蔣音身穿一襲銀色鎧甲,銀鎧白馬似乎成為這黑夜中唯一耀眼的光,一人一槍一馬足以為大燕開辟疆土。


    畫完後他在旁邊題了一句詩:


    ——2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他抬手撫上畫中人,輕聲呢喃一句話。


    蔣音、顧槿舟徹夜未眠,顧湛恆卻在連翹睡下後,起身走到她房間的一個陳列櫃旁,輕輕轉動上麵的裝飾品,一道暗門出現。


    顧湛恆之所以夜夜在這裏留宿,並非因為寵幸連翹,而是因為他要和重要之人在這裏商量事情。


    顧湛恆沒有發現這次在他離開後,床上的床身影微微動了一下。


    密室內燈火通明,坐在石桌旁的幾個男人在看見顧湛恆後站起來對著他恭敬行禮。


    “見過殿下。”


    “幾位請坐。”顧湛恆說著就看了一眼貼身侍衛,他麵色恭敬地上前一步為他們沏茶。


    “殿下今夜召我們前來,所為何事?”其中一個男人開口。


    “我本以為隻要能夠成功娶到蔣曦就能夠得到柱國大將軍的支持,可誰知偏偏出現這檔子事。”


    顧湛恆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悅,提起“蔣曦”二字時言語間更是透著幾分嫌棄。


    “那如今該如何是好?”另外一個男人出聲詢問,“如今朝堂之上最厲害的當屬柱國大將軍,鎮國公次之,如今鎮守一南一北,也算是保護我大燕萬世太平。”


    “若是如此,我們又還怎麽可能有機會。”顧湛恆曲折手指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各位都是想要謀大事之人,我之所以看中你們也是如此。”


    “既然選擇殿下,我們願意為了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幾個人跪下來看著顧湛恆語氣恭敬。


    “如今我們在暗,敵人在明,想要對付敵人就要一擊即中。”顧湛恆的言語中帶著冷笑。


    顧湛恆說著就展開輿圖,他從旁邊的抽屜裏又拿出幾個準備的小旗子。


    “鎮守南境的是柱國大將軍,那我們為何不從北境成為突破口。”顧湛恆說著就把小旗子放在瀘水關上。


    “南境接壤南嶽,南嶽有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名字叫赫連容。”顧湛恆說著就指了指輿圖上南嶽的位置。


    “南嶽的啟盟關和瀘水關相隔二十公裏。”顧湛恆說著手指向兩國的交界處,“我之前調查過瀘水關的地形圖,有一處小城,名字叫瀘嶽城,這裏麵的人基本上都是兩國之人,但他們認為自己是南嶽人。”


    顧湛恆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如果想要伏擊鎮國公和他的兵馬,這裏就是最好的機會。”他說著就在輿圖上將“瀘嶽城”三個字圈出來。


    “可是我們如何與南嶽那邊的人聯係?”其中一個人看著顧湛恆小聲詢問道,“難不成殿下另有他法?”


    顧湛恆看著那個人笑著點點頭,“隻要我們在長安把作戰計劃想出來,到時候如實告知,我們就能夠徹底擊垮韓家軍,這樣一來瀘水關就會落入南嶽手上。”


    感受到他們的目光,顧湛恆開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以後我們謀劃的大事,犧牲一個小小的瀘水關又算什麽?”


    “殿下眼光長遠,若是能夠和南嶽合作,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在一個男人開口,“殿下放心,我們會盡快商量出萬全之策讓韓家軍從此消失於世。”


    顧湛恆看著他們點點頭,“韓家軍都敗了,到時候沈家軍還會遠嗎?隻要能夠一擊必中,距離我們謀劃大事的日子就不遠了。”


    顧湛恆不知道,在他離開後,連翹起身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顧湛恆竟然在這裏和幕僚商量謀逆之事,而且看樣子甚至還想要拖鎮國公府和柱國大將軍府下水。


    連翹迴到房間後,唇邊揚起笑容。


    她抬頭看向窗外。


    她想:蔣曦應該會非常喜歡這份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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