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蘇夭夭被禦遲衍趕出了醫院。


    她站在大門口,唇邊露出幾分苦澀的笑。


    蘇夭夭在原地站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轉身離開。


    看來她想要探望一下禦老夫人,以後估計也隻能想辦法偷偷去了。


    ……


    此時的另一家醫院裏。


    霍西霆推開一間病房,床上躺著的男人看見他,渾濁的老眼立刻湧出幾分濕潤,霍西霆長得太像他死去的父親了,所以張畏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麵前的男人。


    “小…小少爺……”


    聽見這個稱唿,霍西霆眼眶瞬間濕潤了。


    “張叔。”


    張畏是十年前,霍家的司機,也是當初唯一一個和霍父霍母一同經曆車禍的人。


    “小少爺,我對不起你……”


    張畏的話,讓霍西霆眼眶有些熱,眼看著張畏掙紮著要起身,霍西霆趕緊上前扶住他。


    “張叔,你身上還有傷,暫時別亂動。”


    張畏拉著霍西霆的手有些顫抖,他看著現在的小少爺穿著,就知道他過得不錯,眼底也露出幾分欣慰。


    “小少爺,你這些年過得這麽樣?”


    霍西霆拉了凳子在他旁邊坐下;“張叔,我很好,倒是你,我記得當初你不是和我父親他們一起出了車禍,掉進了江裏,你怎麽會……”


    張畏笑了笑;“我怎麽會沒事,對吧?”


    霍西霆點了點頭,張畏臉上笑著,眼底卻有淚花。


    “當初我開車送老爺太太,去參加商業競標,但半路刹車卻突然失靈,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不受控製的橫衝直撞,車身盡毀,老爺和夫人也當場斃命,車子最後衝下了長江,少爺,我命大,活下來了……”


    張畏說到這裏,渾濁的眼睛已經落下一滴老淚。


    霍西霆聽到這裏,雙拳已經握得死緊;“張叔,車子的刹車是不是人為破壞的,還有,你當初既然沒事,為什麽不迴來?”


    張畏聽到這裏,臉上出現無奈和痛苦;“小少爺,刹車不會無緣無故失靈的,至於會不會是人為的,我不敢確定,畢竟那天的雨太大了,而且我後麵也迴來過,可是我迴來的時候,霍家已經沒了!”


    霍西霆臉色頓時蒼白下來,是了,父母出事後,霍家別墅就起了火,整個霍家的人,出了年幼的霍西霆偷跑出去完撿迴一條命,其他人,都沒了。


    往事仿佛在眼前急速迴放。


    當初,他隻是貪玩了一場,就變成了一個孤兒。


    所有親人在一夕間全部喪命,他十歲出頭,就開始為了家裏的事情奔波,可他那個時候隻是孩子,什麽都不會。


    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人要將他趕盡殺絕。


    他記得當時有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趁著天黑,摸到了他住的茅草屋,要對他下殺手。


    那個時候黑衣人冷冷的看著他說;“要怪就隻能怪你家擋了別人發財的路!”


    可黑衣人沒能除了他,還被霍西霆逃到了租界去,而他也是在哪裏,遇見了禦擎。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禦擎是禦家的人,禦擎可能是看他可憐,收養了他,並且培養他,給他最好的衣食住行。


    而他也沒有放棄調查霍家被滅門的真相。


    “張叔,當初霍家是禦家最強勁的對手,對不對?”


    張畏迴憶起往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沒錯,當初老爺為了那個競標賽做足了準備,如果不是那天出了車禍,那個競標肯定會落到霍家頭上。”


    霍西霆想到這裏,雙拳死死的握在一起,他目光有些發紅。


    “張叔,滅霍家的,是禦遲衍的父母,隻不過他們已經死在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裏了。”


    張畏聽到這裏,先是一愣,而後卻忽然搖了搖頭;“小少爺,當初我也以為是禦家的二少爺動的手,可後來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霍西霆愣了愣;“張叔,您這話什麽意思?”


    “我當初撿迴一條命後,有迴來過,可就是因為那次迴來,我就一直被人追殺著。”


    霍西霆愣住,神情有些不可思議;“是禦家的人?”


    張畏搖了搖頭;“不,要知道,霍家出事沒多久後,禦家緊著也出了事,那個時候禦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霍家大少爺又脫離了禦家,禦家唯一的獨苗,禦遲衍也在大火裏被燒成殘廢,你覺得,那個時候禦家自己的自顧不暇,又怎麽去追殺我?”


    這話,的確是問到了霍西霆。


    “張叔,你的意思是,霍家滅門的事,和禦家可能沒有關係?”


    張畏沉默了兩秒,再次開口;“我不敢保證沒有一點關係,但我總覺得,事情不像我們表麵上看見的那麽簡單。”


    霍西霆頭一次覺得迷茫了,他想到了南絳木曾經告訴自己的那句話,希望他不要認賊作父……


    禦擎雖然是禦家的人,但一直以來,他和禦擎都一樣,恨著禦家的人。


    他一直覺得當初的事情是禦遲衍父母做下的孽,可那兩個人,十年前就死了,所以他把所有的仇恨,都轉移到了禦遲衍身上。


    就連當初第一次對蘇夭夭伸出援手,都是因為他認出了蘇夭夭的身份,知道她是禦遲衍的女人,故意接近她。


    之後的每一次,他總能第一個對蘇夭夭伸出援手,那都是因為,蘇夭夭一直活在他的監視和算計下。


    從一開始,他接近蘇夭夭,就是因為她是禦遲衍的所有物,本來一開始,他隻是好奇禦遲衍的女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可後來,他發現禦遲衍對蘇夭夭的感情不一般,於是他惡劣的想著,自己要是搶走禦遲衍喜歡的東西,他會怎麽樣。


    可能是後來有些事做得多了,有些話說得多了,得不到就認真了。


    當他為了離間蘇夭夭和禦遲衍的感情,不惜搭上自己的安全作為代價時,他就知道,他可能真的喜歡上蘇夭夭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從禦遲衍身邊奪走。


    “小少爺,你怎麽了?”


    看見霍西霆的臉色變得難看,張畏忍不住問了一句。


    霍西霆把思緒從迴憶裏抽了出來,他握了握拳,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


    “沒事,張叔,你好好養傷,我會派人調查追殺你的人都是什麽來曆。”


    張畏點了點頭,隨後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幾分凝重。


    “對了少爺,您能不能和我講講,您這些年……都是怎麽生活的。”


    當初霍家還在的時候,霍西霆被整個霍家捧在掌心裏的寶,而張畏那個時候還是個大小夥子,那個時候,他也極喜歡幼年的霍西霆,想到這些年,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張畏心裏就不是滋味。


    霍西霆沉默了兩秒,最後還是告訴了張叔,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並且還將他是怎麽被禦擎收養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畏聽到禦擎的名字,立刻皺眉;“少爺,他是禦家的人,如果他一早就知道禦二少和霍家的關係,他怎麽會救你呢?”


    霍西霆聽到這裏,眸子微微眯了起;“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我是霍家的人,知道我身份的那年,是我十八歲時,調查禦家的時候,正好被他發現了,於是我才對他坦白了。


    但沒想到,他居然告訴我,他是禦家家主的長子,他說禦家的東西都該是他的,可是沒想到,禦老夫人寧願把禦家的一切都留給一個半死不活的殘廢。


    反倒把他這個當兒子的給趕了出來,後來遇見了我,而我又是他名義上的兒子,他的下半輩子,都得靠我,他說,如果我想報仇,他可以幫我、如果我想要禦家、他也可以幫我,我想要什麽他都可以滿足我。”


    張畏聽到這裏,內心大受觸動;“當年,外界並沒有傳言說禦家內部有什麽矛盾出來,禦擎怎麽會被趕出禦家,這……”


    一時間,張畏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霍西霆聽見這話,眼眸深了深;“這就不清楚了,可能這關係到了禦家的秘密。”


    張畏轉念一想,覺得有些道理。


    兩人又聊了一陣,霍西霆這才提出離開。


    走的時候,他又叮囑了張畏好好養傷,這才拉房門出去。


    文青見到霍西霆出來,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喜色。


    “霍總,你出來了,張先生怎麽說?”


    霍西霆掃了眼緊閉的房門,將聲音壓得很低。


    “下去說。”


    文青立刻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進入地下停車場,上了一輛黑色邁巴赫。


    文青坐上駕駛座,等霍西霆上了後座,他才開口問了一句。


    “霍總,你是不是不相信張畏?”


    霍西霆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上名貴的腕表,聽見文青的話,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淡淡說了句。


    “你不覺得張畏現在出現在南城,太巧合了點?”


    文青不解;“霍總您的意思是?”


    “按照張畏所說,他這些年一直被人追殺,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隻是一個司機,這些年又是怎麽躲過追殺,並且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能順利迴到南城,還好巧不巧的,在逃亡中撞上了我的車。”


    文青聽到這裏,也沉默了;“那霍總打算怎麽處理這事?”


    霍西霆笑了笑,冷白俊美的臉上神色莫名。


    “義父那邊,先想辦法瞞著。”


    文青心裏有些驚訝,看來霍總表麵上不相信張畏,但心裏還是多了幾分思量。


    “需要查一下張畏為什麽會出現在南城嗎?”


    霍西霆聞言笑了笑;“不用,我大概已經猜到,人是怎麽過來的。”


    文青不解;“霍總的意思是?”


    半晌,霍西霆幽幽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


    “禦遲衍這兩天應該挺閑的,晚上準備好酒,看看他願不願意賣我這個麵子了。”


    文青神情微動,心裏隱約猜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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