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容羨扯了袖子上的衣料,纏繞在傷口處,“加之先前所言,還少了一點,正是此間少年郎少有的無畏意氣。”


    “忠骨……”衛般沉寂片刻,猝爾抬起頭,麵色上並無惱羞或者激憤,平靜如古井,聲音很淡,聽起來有些縹緲,“衛家真的清白嗎?”


    衛挽眉心沉凝,阿贏敏銳,怕是在見到衛家軍和衛騁時,心中就已經起疑了。衛家真的清白嗎?不盡然,在衛家作為謀策者的那一天,就已經不清白了,沾著利欲熏心,粘著至高權柄,懷著覬覦野心。


    可忠骨,卻不假,隻不過並不是對著衛王宗。


    可追根究底有錯嗎?衛挽認為無錯。


    亂世之下,張幟扯旗本就是逾越禮製,各為其主也是必然,衛家全力擁護王宗正統,是忠,蟄伏邊疆匡扶正統,是義,對反叛登位竊取國乍的家賊人拒不妥協,是孝,守著邊塞深入燕雲,是節。


    衛家隻是做了一種取舍,一種與多數人背道而馳的選擇,一條充滿荊棘、利刃的逆行獨橋鐵索。


    “自然,”容羨握住衛挽的手腕,源源不斷的熱意烘著衛挽的脊背,聲線篤定,沒有半分猶移,“這份忠骨,是對著衛地,對著中原的。衛家不是亂臣賊子。更不論,先晉江山本就有一半,是衛家先祖打下來的,當時授地封卿,賜下的領地,正是宋國五郡,加之武安主都。”


    衛挽抿唇,探身向前,拉住衛般的小臂,將人朝前牽了兩步,沒有嗬斥,更無疾言厲色,就連眉宇間的那抹沉意,都退了些許:“阿贏,你為什麽想殺了衛讓?可是因為他逞能領兵,將並州陷入險境?”


    衛般抬眸,正好對上那溫柔的鳳目,小姑姑素來待他嚴厲,有縱容,卻不溺愛,被這目光波蕩而來的鼓勵,讓他瞬間湧上了難言的委屈,眼尾漫上紅的一刹,表情頓時垮了下來,撲上前摟著衛挽的脖子,豆大的淚珠滑進衛挽的衣領,拚命的搖頭,稚嫩的啞聲:“他,覬覦小姑姑。”


    而衛阿贏,隻剩下小姑姑。


    容羨扶著衛挽的腰側,並未阻止,甚至在衛般撲上來之際,還後撤些許,將衛挽的肩側給空出些地兒來。


    衛挽的手掌上抬,輕拍著衛般的背,沒有言語,但安撫的意味十足。


    “我知道,他的存在,是衛家軍和小姑姑的後顧之憂,”衛般埋在衛挽的頸窩,聲音有些悶,哭的打嗝,“我,我沒打算自己去殺人,還……還有,陳洛跟著一起,他說了,說他的弩箭……練得好,我……才同意的。”


    “我知道,我讓小姑姑擔心了。”


    “阿贏,小姑姑永遠都會陪著你,”衛家失勢,他們所有的猜測都毫無根據,更不好打草驚蛇,阿贏心重,多有猜測,估摸著是將‘反叛’和他們的出逃勾連,一路上憋著勁兒,更是知道他們和衛都掀了那層遮掩皮,才鋌而走險。


    “永遠,阿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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