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衛家軍兼容在內的北蜀騎兵根本不能突圍,而居庸關駐軍常年同匈奴作戰,論臨軍陣前的應變能力,要比衛都禁軍好太多了,迅速張勢合圍在衛家軍外圈,防止敵軍的衝勢。


    以至於,能跟著攣鞮且薑後撤的,也隻有壓陣後方的盾兵隊伍和擁護在輿車周遭的幾隊鐵騎,粗蠻的隊伍,來時洶湧湍急,此時如潮水般散退,可沒人敢小覷。


    樊過駕著一匹赤兔,淩駕馬上,視線在衛家軍上巡過,凝在衛騁身上,而後定住白十二,翻身下馬,拱手道:“白副將。”


    白十二拎著長戈一拋,抓握住杆子上部,下馬行了個下屬禮:“樊將軍,好久不見,承蒙您馳援了。”


    “呦,”不遠處一道亦正亦邪的聲線傳來,放眼看去,林陸手持銀扇,閑庭信步地踏過殘肢,“看來,是在下姍姍來遲了。不過樊將軍這是打哪邊來,較之在下快上這許多,總不會是從居庸關來的,可這些天未見其人,還以為您掉進了深山老林呢。”


    樊過冷聲笑,反唇相譏:“比不上林駐將會看熱鬧,這城牆怪涼的,不好靠吧。”


    林陸一噎,沒想到固守成規的樊過會懟迴來,他確實一早就到了,但瞧著衛家軍占得上風,就並未出手,但,樊過自己樂意率軍幫忙,拉扯他作甚。


    “嘖,真是不該長嘴的時候長嘴了,”林陸不由嘟囔一聲,看向衛騁,搖著銀扇搭上他的肩膀,轉而道,“小兄弟,我看你根骨奇佳……”


    “你同衛家是什麽關係?”樊過是習武之人,最善耳聽八方,哪裏聽不到林陸的嘟囔,淩厲的視線剛掃過去,就聽到了他的,也將視線落到衛騁身上。


    衛騁抬眸之際,拱手朝向樊過,遙遙一敬:“在下衛家軍副將,阿騁。”


    樊過帶著審視,淩冽如寒峭,側目看向衛騁:“無姓?”


    “跟著主家姓衛,”衛騁低眸,沉吟片刻,手垂在軀幹兩側,拇指按壓摩挲食指骨節,頓了片刻,“是,”


    “是淮武王公子,”林陸有些漫不經心,抬眸不經意的看向樊過,“當年居庸關被匈奴攻伐,淮武王折損了兩位公子進去,再養一個,也確實不算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樊駐將是衛國之棟梁,衛王之臣屬,可邊城是淮武王之邊城,而居庸關,隻是一道關隘,樊駐將還是要明確自己的身份,該問的問,不該問的,自是不該逾矩,您說呢?”


    樊過眉間緊蹙,卻沒再說什麽。


    林陸將話拋迴去,轉而看向衛騁,搖著銀扇:“先前擦肩,太過匆忙,尚未同小兄弟一敘,不如城內淺嚐邊城穀茶,甘苦了些,但細品來滋味還不錯。”


    衛騁心下思忖,但麵上卻未輕易顯露,展顏朝著林陸揚眉:“林守將客氣,城內一敘,”


    “樊駐將,請,”衛騁不動聲色的撤後半步,讓林陸和樊過先行,瞧著兩人走的各執一邊,才提步跟在身後,若非之前在陰山腳下,容羨讓他將玉佩交由林陸,想必他會比忌憚樊過,更忌憚林陸,半響,抬頭勾著笑,盡展少年之氣,“前幾日剛到並州城,郡守就著人上了一次,確實一如林守將所說,甘苦但有滋味。”


    至於身份,還是等阿姐來了再說。


    林陸側眸,微眯著眼,少年的心思不難猜,即使遮掩的再好,再有城府,可少經人事,還是能從中勾連出蛛絲馬跡,而對於林陸、容羨、元扶晏這樣城府頗深、心如琉璃般的人,僅僅是蛛絲馬跡就已然夠了然全貌了:“也是,邊城穀茶出名,雖不是名貴物,但用以待客倒是真誠。說來公子年紀小,一身武藝卻不小。”


    衛騁聞言,轉而一笑,將刀收攏在身後,收了些鋒芒:“常年在軍營裏磋磨,衛家軍哪個武藝會低了去,同二位比,更是不值一提。”


    “樊駐將是巡到哪裏去了,連著數日都跟死遁了一樣,沒個信箋,”林陸迴正頭,大搖大擺的帶著紫荊關駐軍朝並州城內走,“並州以北,接連雁門關,莫不是刺探敵情去了?”


    “林守將有功夫在這耍嘴皮子,不如多砍幾個外敵兵。”樊過聞言,根本不買賬,居庸關和雁門關是中原揭竿而起的防線,衛家軍有多強盛、兇悍,除了同衛家軍數次交鋒的北戎最了解,就是他這個同雁門關並肩而戰的友軍最知道。


    北戎、北蜀合謀,縱然難抵,但也不至於全軍陷落,他不信三十萬大軍盡數喪命雁門,樊過迴眸,大概巡著衛家軍點了下,轉而瞧了一眼衛騁。


    也不該,隻剩這些人,他為人是固守了些,可也不是傻子,但衛騁不信他,與之爭辯更是沒甚意義,隻怕是徒勞,該不說他同樣不會說。


    “嘖,紫荊穀畢竟不似居庸關常年兵戈,在下的駐軍,自也比不上駐關大軍強悍,對上敵軍稍顯吃虧,”林陸抹開小扇,繼而抹迴合正,抬眸輕笑,“在下雖是習武之人,但許久未鬆筋動骨,強行撞上蠻兵,難免手軟。”


    樊過額角青筋微跳,看向林陸時都帶著幾分惡狠狠的神色:“我瞧著你這把小銀扇可不輕,開扇抹合的勁兒也怪絲滑,手軟?”


    他輕噬一聲,朝他的腰腹看去:“別是什麽其他地方,和手說倒了。”


    “你,”林陸被他說的脖頸一紅,本想下沉胳膊用衣料擋一擋,可這不是衛都內地,知道要行軍,早就換了那一身廣袖道袍,根本沒處遮擋,繼而銀扇下落,端持在腰腹,好巧不巧的遮擋對了地方,未聽見樊過此言,未做他想的士卒還心讚林守將儀態若鬆柏。


    而林陸,根本就沒想著樊過看著話不多,懟起人直來直去,卻比他這樣的軟刀子還狠。


    然而樊過根本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眼眸銳而尖:“紫荊關駐軍遠赴邊城馳援,可是奉得衛王詔令?可有手書?為何樊某……隻截收到關於禁軍調令的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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