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容羨狐目低垂,長睫遮住的視線,落在她有些染赤的唇畔和那略微腫起的唇珠,“這兒啊。”


    衛挽抬眸,向上睨了他一眼,唇畔勾著笑,微露出虎牙,整個人有幾分邪肆:“阿兄是心有曠野,但空無一人?所以才敢這麽放浪形骸,猶如脫韁的……”


    她嗓音略冷,嗤出一聲笑,而後慢吞吞的道:“瘋狗一般。”


    “阿兄心有海棠,可以與之攬懷同騎,千裏馳騁,”容羨抿唇展笑,話音一頓,“擬物化人,怎麽說也算不得是空無一人。”


    “阿兄可真是會巧言令色,怪不得讓人想縫了這張嘴,”衛挽丹唇閉合,遮了那側稍尖的虎牙,清貴慵懶,“北戎沒攻下定襄,應當不會善罷甘休。”


    “那可惜,平日裏阿挽連逗個笑兒,解個悶子的人都沒有,”容羨的手指握著從衛挽腰間順來的玉環,慢悠悠迴答,“北戎此次領兵的統帥,叫和合次仁,傳聞此人極善水性。北戎當時連下邊城以西三郡的時候,講求了水上作戰天時地利,又占了守城將令不戰而降的人和,而從雲中以東,深入邊郡,別說是渠,便是湖泊河溝也沒有,自然也不利於他用兵布防。攣鞮且薑顯然也是深知這一點,才放任利誘下麵的人激怒他。”


    “堂堂羨公子,誰能尋了你來逗悶子,活得是太長了些,”衛挽囅然勾唇,調侃之餘思緒依然清晰,有序不紊的分析,“和合次仁水性遠名,但比水性更強的,是長戈。”


    “看來平日裏,這悶子逗的也枯燥,慣沒給阿挽伺候好,不然何覺不出阿兄每時每刻都試圖讓阿挽展顏,”容羨鬆了手中玉環,偏了偏頭,眯著笑,“阿挽如何得知,和合次仁更善長戈。”


    衛挽不動聲色地直視容羨,姿態閑適懶散:“北戎和衛家交戰多年,哪個將令雙方不是如數家珍,怎麽?”


    “先晉舊臣的衛家,沒告訴羨公子麽。”


    容羨聽著她一口一個'羨公子',隻覺得額間隱隱泛著痛,心下不由咋舌,這小丫頭忒記仇。


    他抬手捏了兩下她的雙頰,隨之下落,揪了一下她的下頜,似笑非笑的輕哼了聲:“叫什麽。”


    “衛家和北戎交惡多年,誰人不知。但你長在衛都,衛馳迴京述職,更是恨不得把你寵慣上天,生怕你受了委屈,哪裏會同你說這些驚險事。”


    “在這裏挑三撿四,叫什麽便聽應著什麽,”衛挽長睫上壓,瀲灩的鳳目波瀾不驚,“大哥平日是不會與我說這些,可阿兄以為……此間樂,是我用來作何的。”


    “聽曲麽。”


    “雖說隻是一個名諱,但畢竟還是要合乎你我親昵貼己的稱謂,”容羨想到此間樂的遊走接觸百官之間的脈係,其實並不比香滿樓少,反而香滿樓生意做的大,男女通利,女客甚至較之男客多得多,押.妓之地,沒有哪個文臣不忌諱,要是正大光明搬到台麵上,天下學子的唾沫筆墨也不是白沾的,基本是官子女相聚宴請之地。


    而此間樂,清雅貴致,清流世家名貴和文臣武官都好去走一遭,養養耳。


    “阿挽眼界獨到,能想到用此間樂來探聽邊境,未雨綢繆,”容羨狐目低垂,有幾分若有所思,但並未跟進探究,隻道,“和合次仁確實不會罷休,借由攣鞮且薑這一謀,可見連奪三城後,北戎的軍心就散漫了,對上沈家名不見經傳的兄妹不敵,估計是不服不忿,隻要他心緒不寧,主動出擊,沈會閑便能抓住他的錯處,一擊致勝,守住定襄。”


    衛挽不動聲色地抬眸,隱在大氅裏的手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你倒是信他。”


    “沈家也是先晉舊臣?”


    衛挽低垂下眼眸,沉思片刻,沈家當年是衛家舊部毋庸置疑,沈家支持衛擄,也是在三家合攻入晉陽之後,若阿父效忠於先晉,沈家支持衛擄也不是無跡可尋,更能解釋為何沈家支持衛擄,卻又對她百般照拂,因為沈家至始至終都效忠聽服於衛靖驥。


    沈不虞是自幼和她一起長大的手帕交,更是能比肩容羨的親密好友,心裏一慣藏不住事,估計並不知曉,但沈會閑……


    衛挽掀起眼睫,壓出一道褶皺,看向容羨的眼神帶著探究,沈會閑和容羨關係極近,沒準是知情。


    “算,”容羨抿唇,他知道衛挽在想什麽,便仔細和她說道,“沈鄺呈曾是衛家舊部,想來你一手持建此間樂之時就探查過,沈鄺呈聽命於衛伯父,是衛家家臣,但在聽令投靠衛擄之前,便同衛伯父打了招唿,不論是複國複仇都不涉及子女,沈家此他終了,”


    “沈會閑雖是男子,但心細如發,發現端疑後,私下裏同沈鄺呈商議一同瞞著沈不虞,”容羨觀著她的神色,見沒有異樣,才接著說下去,語調清晰,字節頓挫,“此次迴京,沈鄺呈和沈會閑重新做了選擇。”


    這個選擇是什麽,更不必仔細言述。


    衛挽鳳目直白,視線看向容羨,鎖著他的狐目:“你剛入晉陽,住在沈府,”


    “他們這個選擇,有你的功勞吧。”


    “不過是一句話,”見衛挽鳳目微眯,眉眼斂著淩厲的審視,不由一笑,“沈鄺呈想讓他自己的子女平安度日,這沒什麽錯,我給了沈家兩個選擇,駐守邊關,隻要沈會閑將來不插手衛都奪權,守護住玉門後的百姓,我便會留他一命,”


    “但若是他不知好歹,講求什麽忠君,那就不要怪我對沈家不客氣。”


    “但他最後,選了第三項,”容羨看向衛挽,眼中是堅定的跟隨,“是衛家。”


    “也是衛靖驥。”


    “更是衛阿挽。”


    “沈會閑選擇和他父親走一樣的路。”


    -


    作家有話說:


    今天被封慘了,發了七八個,一直被屏蔽,但還是收拾好心情努力4000的一天。


    上章刪減一段,有q閱讀的可以去那一章段評找,沒有的去橙色@app找(新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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