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真不偏食,”衛挽的聲音壓的極低,清冽冷意的嗓音之下,還隱忍著些氣急敗壞的嫌棄,“還不鬆口!”


    容羨聽出她暗含的意味,輕笑不由從唇齒見溢出,而後啟齒輕鬆,擁著她將那手指上的零星水漬擦拭幹淨:“右王將不會心甘情願的在這管糧倉。”


    “若這萬木春的花魁,是攣鞮且薑的人,”衛挽翹著指尖,還是覺得有一些不適,“那對於他以迅雷不及之勢,掌控北蜀部族,果決出兵南征,還能爭得他部同意,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容羨側頭睨了一眼帷幕,唇邊勾著似笑非笑:“阿挽以為,女郎當真能動搖男子的決策?”


    衛挽遠山眉一蹙,聞聲迴首。


    “不乏有,但極少,”他低眸,和她四目相對,“攣鞮且薑能得各部支持,絕大因由是利益等價交換,就算這花魁是他的人,也隻能算一個煽動人心的棋子。”


    他長睫低垂,狐目專注而溫柔,是容羨本色上難尋的溫潤,“就如同你我之間的博弈,退一步便是萬丈懸崖,生死,不過轉瞬,蠻夷之地爭奪激烈,並不比中原高堂少半分弩張劍拔,隻不過是一個隱在風雲之下、兵未血刃,一個蕩在潮浪之上、刀刀見血。”


    “能牽製住各部首領,攣鞮且薑手中的魚餌未必有那麽大吧。”衛挽勾著廣袖蓋住手腕,脊背靠在容羨身前,源源不斷的熱意蒸騰著她。


    “如今沒有,但誰能保證之後呢。一個本就空無一物,掐著機遇絕地求存的人,左不過置個空殼在岸邊,不痛不癢的扯下身上的爛肉為餌,給點甜頭罷了,他可沒什麽損失,”容羨抬起狐目,看向不遠處人群疏散的營帳,“魚兒哪裏會知道上餌,便是那磨刀殺魚呢。”


    “以身飼之,聽著倒是山窮水盡。”她隨著容羨的視線看去,眼睫上壓,清冷鳳目,霎時昭然顯現,“招搖撞騙?”


    “嘖,阿挽總是這麽率性坦誠,”容羨抬起拇指刮蹭她的唇角,似笑非笑的低眸,“要說共贏才是,”


    而後,再次壓低身子,湊在她的耳邊,細微麻人的癢意,惹得衛挽朝後躲去,旋即那隻勁瘦修長的手抬起,輕撫在她另一邊耳側,阻止了她朝後扯的動作,嗓音在午夜中低魅蠱人:“阿挽可要瞧好了,什麽叫真絕色。”


    衛挽眉梢輕挑,丹唇勾著瀲灩的弧度,在夜色暈染下,讓人挪不開眼。


    “絕色,”她緩聲輕笑,素手輕抬,揉捏著他的耳垂,“我對鏡自賞,便可得見。”


    容羨的額頭抵在她的頸窩,雙肩輕微聳動,輕撫她耳邊的的手下落,拇指挲摩著她的脖頸,而後用那笑意未散的嗓音道:“確實如此。”


    “阿兄,你笑得很冒犯。”衛挽鳳目乜斜,唇角的笑意端的冰冷。


    他尚餘的笑意聞言,再次從唇齒間泄出,指尖點了點她的眉心:“阿兄隻是沒想到,阿挽會有如此覺悟。阿挽的容色,確實冠絕天下,第一穠麗。”


    “阿兄,”衛挽的鳳眸充斥著淡漠,輕嗬了聲,“我今年十八,不是十,也不是八。”


    “原來阿挽是不知,”容羨勾著唇,狐目裏映著那姣好的容色,“天下胭脂榜,榜首乃衛國……武安君。”


    “批言道,清輝月澤,灩色無雙。”他的指尖沿著她的輪廓,流連忘返,“雍容清冷之下,絕豔得讓人不敢直視。”


    “多數人的道聽途說罷了,”衛挽神色不變,鳳目輕抬,“這種封條,不要也罷,活像把人釘在了畫卷裏,一旦行為舉止逾越微許,天下人便會傾覆嘲諷,隻覺也不過如此。而我,本就不是禮教典儀的姑娘,將這種封條貼在我身上,”


    “我怕是會忍不住撕爛它。”


    “阿挽在乎麽,”她的身影,一絲不苟的溺在容羨的狐目裏,襯得人像個情種,“不喜歡,阿兄替你撕了它。”


    “在乎,但……並非是在意他們將我裱入了畫卷,”衛挽捏緊了衣袖,看著遠處的鳳目逐漸陰鶩,“而是他們隨意將家室清白的姑娘們,一個個篩選出來,而後像是鑒賞瓷器一般,拉踩品評。”


    “就好似……他們自個兒是個東西一樣,”她丹唇勾著嘲諷的弧度,輕笑出聲,“還學不會本君的模樣,抱著鏡子自賞著開口,活像是不知好歹的……狗畜生。”


    “我偏要讓這幫渣滓,知道什麽是自慚形穢,”衛挽清冽的鳳目,凝著霜寒,彌漫著爬上眼睫,好似卷翹的蝶翼長出刺尖,“女,為悅己者容,而非是為了得到他們,毫無意義的吹捧褻瀆。”


    “世人多愚昧,阿挽這條路難走,”容羨的胸膛貼在衛挽身後,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無條件的化成微風,溫柔且有力的送著她緩緩前行,“阿兄陪你一起走。”


    “愚昧,”衛挽周身的氣勢乘風而出,裹挾的微風瞬間淩厲,化為疾風驟雨,“我就是要先殺了這群性孬愚昧的種。”


    她的聲音不大,壓低之勢都極具威懾。


    “性孬愚昧者太多,不如……阿兄來做你的刀刃,指哪殺哪,阿挽所經之處,必將是一片淨土,”這話沾著血怨之氣,卻被他輕而言之,旖旎非常,“這刀刃,認主。鋒利又順手。”


    “這認主的利器發瘋,是常有的事,”衛挽的唇角延展著笑意,鳳目中滿是意味深長,“況且,阿兄委實太行,我哪裏敢碰,若是……不小心傷了我,可怎麽好。”


    衛挽的視線著實算不上清白,燒得人嗓子發癢,容羨低眸,抿著略微幹燥的薄唇,嗓音有些暗啞:“傷了你,”


    “那可難,”他沁涼的指尖,觸在她溫熱的手腕上,動作緩慢的向前延伸,他的指尖貼著她的掌心,“這刀刃,可非他等利器所能比擬,”


    “與阿挽最是契合,相撞深入,便是吟風弄月,尤雲殢雨,相解背離,才化為那逆風惡浪,叱吒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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