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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子欣不停地問著周小魚:“真的麽?”


    周小魚淡淡道,“他都沒有放棄,我們更不應該放棄了。無論怎麽樣,我們都不能放棄。”


    蘭子欣渾身一震,抬頭看向周小魚。這一瞬間,周小魚仿佛看見了原本眼睛裏麵失去光芒的人又重新被點燃了希望。那是一種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拒絕的美好。


    周小魚深深地歎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要做某件事一樣,她一把拉起蘭子欣,向門口走去,“走,你知道她的主治醫生在那裏吧?帶路!”


    蘭子墨的主治醫生相當有名,周小魚和蘭子欣到的時候他正在看病曆。在問清楚了他們的來意之後,醫生隻是搖了搖頭,“病人檢查已經沒有問題了,但是他昏迷這麽久,情況不容樂觀啊……”


    “我們還有什麽辦法麽?”周小魚不死心,拉著醫生問道。


    這位年紀不小的一聲沉默了良久,然後歎氣道:“腦部掃描表示病人的意識活動正常,這說明他可以感知到外界情況。他一直不醒過來,不排除個人的主觀意識原因。”


    周小魚:“您的意思是?”


    “我們需要給病人一定的刺激,看他有沒有醒過來的意願。但是這個度,我們要好好斟酌一下。”


    蘭子欣並沒有聽懂醫生的意思,但是周小魚已經懂了。


    要能夠刺激到蘭子墨使他蘇醒,又不能太過,導致他受刺激。醫生讓周小魚把握好度,不能有太大的偏差。


    周小魚身子一口氣,拉住了蘭子欣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去外麵買些吃的來,我有點餓了。”


    這句話她聽懂了,蘭子欣點點頭,就往外麵走去了。轉眼間,病房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了。一個躺著的蘭子墨,一個站著的周小魚。


    周小魚看了看蘭子墨床頭的放著的蘭花,還拿起來輕輕嗅了一下,然後就坐在了病床前麵。


    她微微一笑,輕輕的開口說話,“蘭子墨,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話。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麽?”


    “那是我第一次走t台,當時緊張的很,又被蘭子欣刁難,心裏很不開心,然後就不小心撞到你了。”


    “其實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是你那俊秀淡雅的氣質,而是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蘭香,久久不散,直到好久以後好像都能聞到。不知道為什麽,現場那麽多人,我當時就記住你了。”


    周小魚迴憶起一年多前的事情,眼神有些悠遠,又帶著些許的懷念,她的眼神柔和至極,恍如山間的溪水,春日新抽出的嫩枝。


    “後來,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找到你幫忙,本來以為你對我沒有印象了,而且還是一個讓人十分為難的決定,沒想到你什麽都沒問,冒著得罪陸淩風的危險,還是幫我離開了s市。”


    “再後來,又是你簽我進了銀星。”周小魚說到這裏長長地出了口氣,“最後,還是你救了我。我已經不知道拿什麽來報答你了……”


    周小魚轉頭看向連接著蘭子墨的心跳儀,上麵穩定的弧線讓她安心,周小魚緩慢的,鄭重的拿起來蘭子墨的手。


    一滴,兩滴,三滴的淚水落在他寬厚的手掌,冰涼,而又無比的炙熱。


    “你醒過來,好不好?”周小魚閉著眼睛,不敢看躺在病床上的蘭子墨,就像是一個不敢麵對結果的孩子,以為閉著眼睛就可以逃避,然而她還是不能這麽一直裝鴕鳥下去。


    但是人畢竟是要麵對現實的。


    周小魚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仍然毫無反應的蘭子墨,她的手漸漸地攥緊了。


    “果然……還是不行麽?”周小魚喃喃自語道。


    窗外的陽光正好,風吹進來還能依稀聞到草木的香氣,但是這樣已經聞不到蘭子墨身上的蘭香了,隻有醫院的消毒水味。


    周小魚就這麽看著蘭子墨蒼白消瘦的臉,難過極了。她感到胸腔有股憋悶,就在她快要克製不住自己的時候,周小魚心一橫,淚水潸然而下,“如果我說,你醒過來,我就嫁給你,你會醒過來麽?”


    空氣安靜的可怕,隻有儀器維持的聲音,和蘭子墨的心跳聲。周小魚知道自己就能做到這裏了,再多,她已經無能為力了。


    就像是等到了最後的宣判,周小魚手裏還能握著蘭子墨的手,但是那是一隻溫熱的,毫無反應的手。


    周小魚已經站了起來,轉過了頭。就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手剛剛要抽離蘭子墨的手掌,她的掌心突然傳來了輕微的觸感。


    周小魚當時就楞在了原地,直到她的掌心又傳來一個手指彎曲的感覺,她猛地迴頭,看到了在病床上睜眼的蘭子墨。


    蘭子墨帶著一種虛弱的淡淡笑容,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周小魚撲在床邊,上下打量著他。這種感覺,真的好像是在做夢。


    也許就是在這樣的美夢裏麵,蘭子墨這麽想著,才能看到這樣這麽緊張他的樣子吧?也隻有這個時候的她,安靜裏麵沒有別人,沒有別的事情,隻有他一個。


    漸漸地,蘭子墨伸出手,仿佛是想要撫摸周小魚的臉,但是被周小魚一把握在了手裏。


    “你終於肯醒過來了!你要是這麽一直睡下去,我可怎麽還你的人情債啊!”周小魚顯然已經被這種驚喜衝昏了頭腦,她不住地看著蘭子墨,似乎想要一拳捶上去,但是她看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一塊能讓她下手的位置。


    於是,她隻能做罷。


    “你……別……別哭。”但是蘭子墨首先看見的,卻是周小魚的眼淚。


    剛剛落在他手裏的眼淚,現在又滑落她臉頰的眼淚。蘭子墨沒有覺得周小魚欠了他什麽人情債,“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自願的,所以……”


    “所以,你不要有什麽負擔……”蘭子墨艱難的說完這一句話,又靜靜地笑了。但是周小魚的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蘭子墨的眼睛裏麵突然閃過了一絲戲謔,“你說……我醒過來,就嫁給我,這是真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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