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法言語感激便笨拙的行動


    怡顏和微兒沒有想過,這麽一個不經意的主動也能讓安舒樂對她從此以後銘記於心。


    更重要的是,怡顏現在心思都在微兒和薑玉兩個好朋友身上,哪裏還會想到眼前的小男孩以後會找尋自己。


    昊偉迴給微兒一個電話,給她說自己不來醫院了,畢竟打電話給趙戈了,趙戈說讓自己在陳家等他。


    怡顏決定自己還給昊偉筆記本,也不用再拉著微兒特意陪自己迴家了。


    微兒記掛自己好友趙戈的情況。


    於是,怡顏和微兒兩人一離開衛生所,怡顏便找了個要去買繪畫工具的借口,和微兒分開了。


    微兒在怡顏麵前,對於她對陌生人的幫助不形於色,表情淡然,內心卻早就起了波瀾。


    到了晚上,怡顏微兒兩人,前後一到了家,又電腦登錄qq發了消息打個招唿,便先各忙各的去了。


    微兒趿著拖鞋進屋時候,巡視了一眼沙發,發現隻有昊偉靠著沙發,目不轉睛等她進屋的架勢。


    趙戈來陳家,她還是沒見到人。


    她便再也忍不住,忽略了昊偉欲言又止的眼神,慌亂的走向茶幾那裏的座機,鼓起勇氣給趙戈家打電話問問趙戈的身體情況。


    可能趙戈心情不好,也可能難為情了,隻是簡單的對她的關心,做了總結帶有敷衍的陳述,“都已經做了激光手術,好了。”


    “哦......那沒事了,我去寫作業了。”微兒失落地掛掉電話,她知道趙戈不想跟她談這件事。


    昊偉起身來到她旁邊,看到了微兒滿目擔憂僵坐著,不忍瞞她太多,便直接將趙戈的意思轉達給她,“趙戈最近家裏有點事,他這幾天身體不適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你別太頻繁聯係他了,讓他好好休息。你也安心泳遊訓練吧。”


    微兒一驚,迴過神來,急迫地問他:“趙戈他家出什麽事了?”


    昊偉斜看她一眼:“以後你會知道的。”


    “你告訴我啦!”微兒哀求他。


    昊偉眉眼沉沉地抿直了唇角,第一次輕輕搖頭拒絕了她:“他的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晚上還一起吃宵夜嗎?”微兒抱有一絲希翼,耐心地詢問他。


    昊偉猶豫不決了,不想讓她太難受,便沒告訴她實話,但也沒對她撒謊。


    他想,有些事情還是他自己對她說更好一些。


    “等他身體好點了,我們還可以約他。”


    “嗯。”微兒低垂下了煽動著黯然神傷的睫毛,盲目地點點頭。


    那一晚,微兒讓昊偉把她送到怡顏家睡,她怕被昊偉父母看出來。


    怡顏的臥室很溫馨,她也很熟悉,一向不認床的她,這一次卻失眠了。


    因為她對於趙戈所有的揣測和胡思亂想,都無法平息。


    她才真正意識到,趙戈是她喜歡的人。


    昨天已過去,怡顏完全不在意薑玉那晚消失找不到人的態度,往薑玉家發了一條,“晚點我去找你”的信息。


    微兒也依舊沒有因為昊偉不願多談趙戈家裏事而忘記關心他。


    微兒借用怡顏的手機給昊偉打了過去道:“那天我陪顏顏打吊針,衛生所碰見趙戈了,你這個沒必要瞞著我了,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


    “這個嘛,我迴家再和你聊,我現在在記台詞,一會兒要和我搭檔對台詞,時間很趕。”


    微兒瞳仁轉了轉,本來還想告訴他這是顏顏的手機呢!既然這樣趕時間,就算了吧!


    “既然你在上主持人課程,好掛了。”


    “嗯。”


    其實,昊偉此刻不僅在忙著記台詞,他主持班的班主任還在一邊,他怎麽當別人麵兒,跟她談論關於趙戈的身體問題。


    為了不讓微兒胡思亂想,昊偉掛了電話,緊接著就發了一條消息到怡顏手機上:“昊偉他......尿結石,已經陪他做過激光手術了!”


    微兒這次沒再迴他。


    他完全沒有存這個號碼到手機上,也沒有多想。


    怡顏剛剛看微兒給昊偉打電話問趙戈,她覺得自己不方便去打擾或者不習慣去聽。


    趁機她早已獨自跑迴了臥室,從枕頭下麵拿出來了昊偉給她的筆記。


    怡顏微笑著輸入了密碼,打開放床上,這個動作她做的緩慢而細微,透露著特別在意昊偉心血的感覺。


    怡顏做完這個動作,迴身突然想起了昨晚她畫的一個小女孩在台燈下埋頭認真學習的插畫。


    似乎可以幫她解釋一下她學習的態度還是認真的,雖然她此刻沒有想清楚昊偉看了會怎麽想。


    但是,她想結交昊偉這個朋友,因為他能好好照顧微兒。


    怡顏抱著這麽一個念頭,下一刻便積極的拿著桌上筆筒裏的圓珠筆,寫出來了一排好看的楷體字。


    在插畫最不起眼的地方落了一句,“定當盡心,不負所望,感謝上帝讓它遇見我,感激你把它帶給我,祝您每天都快樂。”


    怡顏揚起嘴角滿意的笑了笑,最後才把插畫折疊成筆記頁麵大小,走向床,把攤開的筆記本翻到最後比較厚實的那張紙,把插畫貼著放進去。


    上鎖看了看,竟然和預料的一樣完美——除了打開筆記的昊偉,沒有人會發現她留了這樣的插畫在筆記本裏。


    怡顏也是第一次這麽大膽,特意給一個異性留一副插畫,特意讓他發現!


    雖然隻是插畫配幾句話,感覺就和給異性寫情書似的,心跳也會很快。


    作畫的時候,怡顏心裏燃起了許多不可言喻的想法——可能以後需要昊偉幫忙,他不會拒絕;也許他也是微兒朋友,秉著愛屋及烏的念頭,自己也有衝動送他一個禮物,隻是沒有什麽禮物比她親手畫的插畫,更低調不紮眼還有心的東西了。


    怡顏完全沒有想,當事人昊偉看了她的插畫,內心會掀起怎樣的波瀾,會對她產生好奇心麽!


    怡顏心心念念的都是微兒。


    關於微兒,怡顏也想多認識個予她關心的人。


    昊偉現在和微兒一個房子裏住,微兒的情況,他再了解不過了。


    要是對微兒不放心的時候,為了不讓微兒起疑,以後可以通過昊偉,問問微兒的近況。


    怡顏想著童淑珍那天告訴她微兒舅舅病情的消息,就有了這種念頭。


    怡顏希望和微兒身邊頻繁來往的朋友也有機會認識認識,再熟悉熟悉。


    不像薑玉,她發生了什麽事,怡顏都無從知曉!


    最近一段時間,她因為對薑玉的一無所知,也都鬱鬱不樂的。


    怡顏反省過,想著薑玉能疏遠自己,也許是自己人際交往能力真的欠缺。


    微兒是誠心誠意想助她打開內心的窗口,渴望給她看到外麵繽紛的世界,更多的星辰大海,不要她再內心封閉逃離。


    微兒想事情的著落點總是希望自己能好一點,主動付出幫忙借昊偉筆記。


    怡顏很感激微兒對自己的幫助,給她朋友昊偉送個畫而已,也是理所應該的。


    這正好是個結交微兒朋友的時機,怡顏迫切想抓住。


    可有這樣的心思,怡顏並不想讓微兒知道,怕微兒一探她口風,她就不忍心隱瞞。


    要是什麽都告訴她了,不就亂套了。


    另一邊在客廳打完電話坐在沙發的微兒,因為趙戈,小臉上是截然不同以往的淡定,透著隱隱的擔憂。


    怡顏拿著筆記,從自己臥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就是微兒獨自坐在客廳中間沙發上,蹙眉走神,有點泫然欲泣的樣子。


    怡顏疾步靠在她身邊坐下來,一隻小手輕輕扶過她的小腦袋,讓微兒對上她的眼睛。


    怡顏關切地直直凝視著她,疑惑不解地說,“你不是在給昊偉打電話嗎?他給你說了什麽嗎,怎麽讓你突然這麽難過?”


    “昊偉說他陪趙戈做了激光手術。”微兒聲音徒然低落下去,細聽還能感覺到她的害怕,“醫生讓他臥床休息,昨天他還蹦來蹦去,沒有什麽事吧......”


    怡顏怔住,原來不是她舅舅的事,微兒知道了。


    “他怎麽還做激光手術?他怎麽了,很嚴重嗎?”怡顏忍著心虛,視線躲閃了一下。


    終究怡顏還是忍不住,困惑地追問微兒趙戈還這樣小的年齡,會具體因為什麽身體問題,做了激光手術。


    微兒垂下去了肩膀,聲音徒然虛弱地迴答她,“我不太了解具體情況了,昊偉隻是說他檢查是,那個什麽,尿結石。“


    “尿結石?”


    這和她們之前推測的結果差不多了!


    “是啊!”


    微兒牽強地笑了笑,“所以我們問他結果,他會那般攆人。”


    微兒突然想起了之前學校的一個數學老師是膽結石,複發的那天早上疼的滿床打滾,還是隔壁寢室的一個同事來喊他上課,及時發現,緊接著就送他去醫院的。


    “結石很疼吧?休養也需要好多天。”微兒聲音微顫。


    “不,不知道。“怡顏對朋友沒有辦法直接撒謊,忍著心裏的慌亂愧疚迴答她。


    畢竟怡顏上次隱瞞了微兒舅舅的病情。


    她不敢輕易告訴她他舅舅的病其實是肝癌,隨時會去世,怕是她家裏人都不敢讓她知道。


    算上這一次,又隱瞞了她一次!


    好難受啊!


    童淑珍也告訴她,讓她多注意微兒最近的情況,盡量多和微兒在一起。


    怡顏想,太小的年齡經曆親人被可怕病魔奪去生命,很容易讓她心裏落下陰影。


    自己媽媽也是有這方麵的擔心,才提前讓她知道一些微兒舅舅在醫院真實情況的吧。


    怡顏沒有告訴身邊的任何人,她現在都非常排斥去醫院,特別是看著家屬,對醫生苦苦哀求救救自己親人命的渴求乞憐的目光。


    還有病人自己那種如同行將就木的迴光返照安慰自己親人努力的頑強樣子,讓她對“醫院”兩字,有了一種莫名的排斥和畏懼。


    怡顏起初,排斥的是心裏刺痛,卻隻能睜眼看著,像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人。


    後來,她有次傍晚,獨自找月一姐姐吃飯,很湊巧的從電梯出來,就撞上一個從重症監控室推出來,剛去世的人。


    而他身邊除了醫生和護士,竟然再沒有其他親人。


    不知道怎麽迴事,怡顏在醫院看不清盡頭的空曠走廊走了兩步,獨自跑去上廁所,都會感覺陰森可怖,像是步入了太平間的四肢發毛。


    直到她聽到廁所外麵有水龍頭流水的動靜,那種感覺才慢慢消失。


    那個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渺小無力的可怕,什麽都做不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受。


    所以,她這才不去醫院找堂姐月一的。


    當然,她對月一是很尊重,內心深處也是極度欽佩當醫生的姐姐月一的,她的職業不是一般人能夠上任的。


    她是醫生,也是天使。


    而現在,微兒也是她的天使,她卻沒辦法保護她的羽翼不被可怕的現實折斷。


    她答應童淑珍好好陪伴她,卻沒辦法釋然一切,好好安慰她,還要她陪自己去衛生所吊水。


    微兒也隻是一個平常女孩,一樣記掛著自己關心的人。


    怡顏現在看,微兒對趙戈做了激光手術的反應,怡顏就很擔心微兒以後會不會不喜歡自己了呢!


    一旦微兒知道自己比她更早清楚了她舅舅的真實情況,他舅舅病情嚴重會奪命。


    最可怕情況,如同堂姐月一姐姐說的,發展到肝癌末期,會出現類癌綜合征,病人出現精神錯亂,病人可能會因為藥物無法控製肝區疼痛,非常痛苦的狂躁自殘,再陷入肝昏迷,直到永遠都醒不來了,微兒怎麽能接受的起,目睹這些,她得多難過......


    而且這段時間微兒一直在訓練泳姿,再過幾天,微兒要和泳遊培訓班的小夥伴,去bj參加團體少兒泳遊大賽。


    如果得獎之前,小姨帶她去醫院看看舅舅,會影響她比賽的情緒。


    但如果,她拿著獎狀狂喜的迴來,被告知舅舅的真實身體情況,那又有多殘忍!


    好心疼她阿!


    怡顏體會過薑玉失去奶奶時候,她有多傷心,多怨恨她爸媽的爭吵鬧離婚,讓她奶奶灰了心,她真不想微兒也感受比這更疼痛的滋味。


    畢竟,薑玉有心裏準備,奶奶年紀大了,常年疾病纏身,小藥沒有斷過。


    而微兒呢?她舅舅那麽年輕,那麽疼愛她,而且她對舅舅住院的病因毫不知情。


    而她也對微兒說不出口,她舅舅可能會去世的這種話。


    這種話怎麽都像個詛咒,怡顏怎麽能說呢!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微兒對她的好,她放進心裏,好好對待珍惜她。


    怡顏伸出小手握上她的手背,安慰她,“沒事的,韓主任我再問下他,別擔心了。他和我們一樣還小,估計也沒多嚴重,調理好恢複也快,他很厲害,可以開個中藥方子喝一段時間,沒事的。”


    “對哦,要不我把他的病曆單讓昊偉拍圖發給韓主任看看吧。”微兒瞬間眉笑顏開,“知道下具體情況,也對他有好處。”


    怡顏呆呆地看著她,點點頭。


    這丫頭是徹底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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