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下麵竊竊私語。


    於衡沒管,目光望向洛苡聞裕兩人,眼底湧上淡淡的欣慰之色。


    “半期考試,聞裕和洛苡兩位同學第一天有事沒來參加,錯過了語文和數學兩門學科,但他們兩位總分高達450,理綜和英語全滿分。”


    於衡尾音高揚,最後一句話說得氣壯山河。


    此話卻像個巨大炸彈,將下麵一眾人炸得外焦裏嫩。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足足維持了一分鍾,驚唿聲和吸氣聲才交錯響起。


    下一秒,仿佛涼水進了油鍋,教室陡然炸裂。


    “小老頭說啥?我不會聽錯了吧?!”


    “聞裕和洛苡考了450?他別不是逗我們!”


    “洛苡我還相信,但聞裕……他可能嗎?別不是抄的吧?”


    “對啊!聽說這次他們兩個人在同一間考場,座位還是一前一後,應該是抄得洛苡的吧?”


    “對啊!他一直吊車尾,怎麽可能考的比王楚欽還高!他這次的理綜和英語加起來才考了429分吧。”


    “對啊!他們兩個人這段時間走的這麽近,他肯定是抄的洛苡的答案!”


    “不僅行事囂張,現在居然還作弊,連老師都包庇他!這學校真沒一個人能製住他嗎?”


    ……


    礙於聞裕的威嚴,同學們的聲音壓得低,但教室那麽多人,聲音也低不到哪去。


    洛苡眸底浮上一層隱隱的怒意,冷氣徹骨。


    僅僅因為聞裕之前成績吊車尾,他們就如此輕率的斷定聞裕是作弊嗎?


    他們不知聞裕之前受的苦楚、不知聞裕有多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上學機會、不知聞裕背後付出的努力,就輕而易舉的將他的滿分成績潑上了髒水!!!


    洛苡手指悄然攥緊,稍稍轉眸。


    最後幾排的齊昀幾人雖沒說話,神色卻和他們一樣驚異,透著懷疑。


    他們也同樣認為聞裕作弊。


    連和他相處幾年的兄弟都這樣對他……


    洛苡神色一沉,偏眸望向身側的聞裕。


    聞裕神色淡定的望著眼方,對周遭鄙夷懷疑的的視線不屑一顧,鳳眸裏沒多少情緒,仿佛沒什麽事情能撩動他內心情緒。


    或許說他已經習慣了被人這樣對待……


    洛苡神色動容,剛準備起身,講台上的於衡猛地出聲,略微低沉的嗓音透著些許嚴厲。


    “聞裕同學的成績一切屬實,絕無作假。”


    “我拿到成績後,去要了最後一間考場的監控視頻,聞裕同學僅僅半個小時就做了試卷,期間並沒其他異樣舉動。”


    他視線越過教室,皺了皺眉,拿起教棍在桌子上重重打了下,恨鐵不成鋼。


    “與其在這懷疑別人成績是否真實,還不如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此次考試有好幾位同學成績下滑十分嚴重……”


    講台下,已經沒多少人聽他說教,腦海中那句“僅僅半個小時就做完了試卷”不斷重複。


    眾人紛紛驚訝的望向聞裕,有了於衡的作證,再沒了之前的懷疑。


    原來聞裕的成績這麽好!


    此刻說他們三觀碎了也不為過。


    人家成績吊車尾是因為懶得寫,而他們成績差是因為真的不會!!!


    半小時做完所有題目,還得了滿分。


    聞裕是人嗎?


    齊昀幾人同樣驚異,完全沒料到他們視為德惠一大校霸的聞裕成績居然吊上天,頓感幻滅。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巨大差別?!


    從始至終隻有他們成績是真爛……


    洛苡瞳孔一震,下意識側目望向聞裕。


    原來他半小時就做完了所有題目!!


    察覺到洛苡的視線,聞裕扭頭看她,冷戾的眉眼頓時柔和起來。


    “怎麽了?”


    洛苡搖頭,眸光好似摻雜了點點繁星,亮的驚人。


    “沒什麽,聞裕,你比我厲害。”


    這句話,洛苡是真心的。


    其實她才算是作弊,第一個世界是時陌川對她進行魔鬼訓練,她這個世界做高考題才得心應手。


    但聞裕沒人幫他,眾人豔羨的成績都是他通過自己的努力換來的。


    桌下,聞裕伸手握上洛苡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嘴角微翹,俊美無雙的麵容讓人移不開眼。


    “苡苡也很厲害。”


    洛苡笑了笑,沒說話。


    聞裕指尖穿過洛苡指縫,兩人十指交纏,眸底晃著不可描述的光。


    “苡苡,以後想去哪所大學?”


    洛苡來了興趣,反問他。


    “你想去哪所大學?我跟著你。”


    洛苡對選大學一事並不熱衷,她的目標隻聞裕一人。


    聞裕去哪,她去哪。


    反正最後她都要離開這個世界。


    聞言,聞裕手指緊了緊,眉眼染上一抹寒意,沉默幾秒才緩緩開口。


    “我要學醫。”


    洛苡皺了皺眉,“為什麽?”


    好似迴想起什麽痛苦的迴憶,聞裕低垂著眸,長卷的睫毛掩蓋眼底的猙獰痛苦之色,握著洛苡的力道用力,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洛苡神色淡然,望著他幾秒,忽然意識到什麽。


    識海內係統恍然大悟,嗓音甜軟,萌萌的。


    “主人,主神是想到你之前在他麵前身死的事了!”


    尾音揚起,透著股求表揚的意味。


    洛苡神色微動,沒說話。


    連一向不懂人類感情的係統也明白了聞裕心底所想。


    少頃,聞裕從那極致痛苦的記憶中緩過神,望著自己掌中已經被他捏的泛紅的手,連忙放鬆。


    洛苡皮膚白,手上壓出的紅印觸目驚心,聞裕聲音都有些顫動。


    “苡苡……”


    怕聞裕像上次一樣將她帶去醫院,洛苡急忙收迴自己的手,臉上笑意柔和。


    “沒事,等會就消了。”


    聞裕不管不顧,扯過她的手仔細看了看,見紅印消下才稍稍鬆了口氣。


    洛苡掌心微光閃過,縮迴手。


    “我就說沒事了吧。”


    台上,於衡注意到角落裏兩人的小動作,看了幾秒,沒管。


    而其他人就不如聞裕洛苡這麽輕鬆,於衡將那些成績落後的同學一個個說了一遍。


    整節課宛如地獄,下課鈴敲響時,眾人神色皆是一鬆。


    這節課對他們來說無比漫長……


    期中成績出爐,聞裕和洛苡的成績如風般席卷整個學校。


    不知誰將一班的成績單發到了學校論壇,不過短短幾分鍾就成了上麵熱度最高的帖子。


    “天!我不是看錯了吧!聞裕不是常年年級吊車尾嗎?”


    “不考語文和數學都能考450,他倆的腦子怎麽長的?我等凡人不理解!!”


    “聞裕不會是作弊吧?他能考這麽高?”


    “樓上的,別嫉妒!聽說一班班主任去查了監控視頻,聞裕沒有作弊,而且他隻花了半小時就做完了理綜卷子!”


    “天!降維打擊也不是這個打擊法!”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他要是加上語文和數學,這年級第一特定是他的了!”


    “我不同意啊!洛苡這次也和他的成績一樣,兩人誰更厲害還不一定呢!”


    ……


    450分,在德惠中學並不罕見,甚至隻能算中下等。


    但前提是兩人全科的總成績,若隻是理綜和英語,如論壇上所說,這等成績不是普通人能考到的……


    ——


    放學。


    洛苡坐在長椅上等著聞裕買零食,小道上來來往往是放學的同學。


    如今洛苡在學校也算是風雲人物,不止漂亮,成績也好,來往同學總是忍不住看她。


    對於周遭好奇打量的視線,洛苡視而不見,低頭望著手機,饒有興趣的看著論壇上網友的評論,時不時勾唇。


    忽而,身側響起一道男音。


    “洛苡,你好。”


    洛苡抬眸,眼前站著一麵容俊朗的男生,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紅色籃球衫,耀眼似火,舉手投足間開朗大方。


    他望著她時,眼睛明亮,裏麵好似粹著光。


    洛苡不明所以,朝他點了點頭,禮貌迴應。


    “你好。”


    席巍勾唇笑了笑,桃花眼是醉人的笑意,臉頰一側現出個梨渦。


    “洛苡,我叫席巍,在高三(6)班,我們能交換個聯係方式嗎?”


    洛苡心底咯噔一下,心底湧上股不好的預感,果斷拒絕。


    “不好意思,不加。”


    聞裕馬上就要來了,若是讓他知道有人加了她的聯係方式。


    以他那瘋狂的占有欲,洛苡不用想都能猜到,到時候是怎樣一副景象。


    那惡念值不得蹭蹭往上升?


    她才不會做這麽危險的事!


    但眼前這人就像聽不懂人話似的,不僅沒離開,反而俯身撐在洛苡身側的長椅扶手上,手臂肌肉鼓起,將她困於身體與長椅之間。


    從身後望去,就像將她抱在懷裏一樣。


    洛苡皺了皺眉,眼底冷光浮起,剛想把他踹到一邊,識海內係統提示音響起。


    [主人,主神惡念值60%,63%,68%……]


    惡念值不斷上升,洛苡心尖猛地跳了下,手掌用力打在席巍肩膀上。


    她沒收力,席巍被她打得退後幾步。


    他身影退開,洛苡抬眸,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聞裕。


    他穿著休閑黑衣,左手上提著一個塑料袋,裏麵花花綠綠,全是洛苡喜歡吃的小零食,手背青筋暴起,青筋向上蔓延,最後沒入黑色衣料中消失不見。


    對洛苡向來溫和的臉上此刻烏雲密布,嘴角緊緊拉平,鳳眸氤氳著無盡寒氣怒意,眉眼間的暴戾壓都壓不住。


    識海中惡念值還在不斷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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