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玄天鐲睡了三年,枯竭的妖力恢複,現在隻要她想,可以隨意出入這棟別墅,聞裕困不住她。


    話落,聞裕自洛苡頸窩處緩緩抬起頭,動作機械僵硬,薄唇顫了下,卻沒說話。


    洛苡察覺到他的動作,手環得更緊,嗓音仿佛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輕緩清脆。


    “聞裕,我不會逃,隻是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選擇亮明身份,可不是為了整日待在別墅。


    如果聞裕還關著她,那她不介意采取一些其他手段。


    聞裕鳳眸微斂,眼白裏有紅血絲泛著,增添了絲狂躁暴戾,那陰鶩的眼神,讓人心神顫栗。


    少頃,他直起身,握住麵前少女的肩膀,神色意味不明,隱隱含著警告,聲音略微沙啞。


    “苡苡,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的活動範圍不能離開別墅區域。”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若苡苡不滿足,那他們之前也沒什麽可談的。


    洛苡自然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眉眼漫上欣喜,清澈透亮的杏眸泛著淡淡光澤,眼下那顆痣蕩漾著無盡媚意。


    媚而不俗。


    她淡笑著點頭。


    “好!”


    ——


    半小時後,兩人吃完飯去樓下小花園散步。


    夜幕降臨,昏暗路燈照亮兩人腳下的路,形狀各異的鵝卵石遍布小路旁,在路燈照耀下泛著光澤,煞是好看。


    兩側鮮花隨著徐徐微風搖曳,清香味道湧入鼻尖,讓人心情愉悅。


    洛苡走在前麵,輕輕眯起眼睛,白色裙擺飄揚,仿若花叢中的漂亮精靈,不染煙火,讓人有種下一秒就要消失的錯覺。


    聞裕目光追隨著她,身側指尖動了下,最後歸於平靜。


    逛了一圈,兩人在花園搖椅上坐下,搖椅微微晃動,微風拂過,氣氛安然。


    洛苡歪頭倚在聞裕肩膀上,嘴角微勾,伸手勾勒著天上懸掛著的彎月。


    “聞裕,我想去學校。”


    話音剛落,靜謐氣氛陡然碎裂,連風聲都停止。


    聞裕身形微僵,眼底深處翻湧的暗潮陡然浮現,眉眼染上暴戾陰沉,唇角拉平。


    洛苡明顯感覺到身側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她動作未變,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小時候的目標不是超過我嗎?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厲害。”


    洛苡微微直起身子,側目看他,眼底晃著讓人沉醉的光,說不清道不明,無端讓人沉溺。


    “聞裕,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學,一起欣賞日出,遙望落日、一起踏過世間的壯闊河山,一起做世間無數美好的事。”


    隨著洛苡聲音傳來,聞裕眼底情緒悉數消失,覆上絲些微的愕然。


    “苡苡……”


    洛苡目光直視他,鮮花月華皆作為她的背景,襯得她麵容越發明豔。


    “聞裕,我們一起去學校行不行?”


    聞裕眸色有些恍惚,不自知的點頭。


    “好。”


    下一秒,聞裕迴神,下意識想反駁,側臉卻覆上一抹柔軟,溫熱氣息噴灑在臉上。


    洛苡的吻一觸即離,如輕飄飄落下羽毛,隻帶給聞裕無盡癢意,餘味無窮。


    “聞裕,就知道你最好了!”


    說完,洛苡轉身跑進別墅,不過數秒就沒了人影。


    聞裕目送洛苡身影消失,沒去追,脊背靠上椅背,迴味剛才那一晃而過的清甜味道,微微闔眸。


    ——


    淩晨。


    洛苡下樓喝水,聞裕房間虛掩著,並沒有關嚴實,隱隱約約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還沒睡?!


    洛苡皺了皺眉,站在門外準備提醒聞裕,剛舉起手,她動作驀地僵住,聞裕聲音清晰傳來,透著絲壓抑的病態沉悶。


    “苡苡,聽話一點,不要天天往外跑,我會擔心。”


    “洗洗迴房間睡覺了,聽話。”


    “我明早去房間叫你。”


    ……


    他在跟誰說話?


    洛苡眼底浮現絲暗芒,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


    聞裕的房間簡單到了極致,與她精致漂亮的房間簡直是兩個極端,一覽無餘。


    她一眼就看見聞裕背對著她,穿著一身黑色睡衣,頭發有些淩亂,對著麵前虛空說著什麽。


    旋即,他伸手摸向麵前的虛空,往下沉了沉,來迴遊移,像是摸著某個人的頭頂。


    但那裏分明空無一人。


    洛苡看了幾秒,神色沉了沉,輕輕關上房門,眉心緊皺。


    [係統,聞裕這是怎麽了?]


    係統光芒閃爍,聲音甜糯。


    [主人,主神一直在吃精神類藥物。]


    精神類藥物……


    洛苡眼底現出驚異,迴想著剛才聽到的話,又覺得理所當然。


    剛才聞裕那癲狂病態的模樣就不是正常人應有的。


    是為了她嗎……


    洛苡滿腹心事的下樓去廚房倒水,不知過了多久。


    ——啪嗒


    驀地,眼前燈光大亮,驅散黑暗。


    洛苡轉眸,聞裕一襲黑衣的站在門口,麵無表情,望著她時眼底露出些微的柔和。


    三連問。


    “苡苡睡不著嗎?怎麽醒了?什麽時候下來的?”


    明明是同以往一樣的表情,洛苡卻覺得不對勁。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在聞裕臉上掃過,麵色沉靜,搖頭,逐一迴答。


    “剛才睡醒了,有些口渴,下來倒水喝,沒來多久。”


    話落,洛苡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意味不明。


    “你怎麽突然下來了?沒睡嗎?”


    聞裕鳳眸垂下,掩下裏麵情緒,緩步走到洛苡身側,淡淡開口。


    “聽見動靜,下來看看而已。”


    洛苡點頭,與他敷衍幾句上樓,終究還是沒問聞裕為何會吃精神類藥物。


    聞裕望著洛苡的背影,視線隨著她的身影移動,直至消失,鳳眸微光浮動……


    ——


    翌日,兩人去學校。


    短短幾日,洛苡仿佛過了許久,打量著周圍熟悉的風景,心底浮現一抹親切之感。


    這幾日是高三年級的半期考試。


    他們來遲了一日,其他同學已經考完了兩科。


    洛苡是中途轉到德惠中學,她的考場是最後一個,打算等此次成績出來再根據成績安排下一次月考考場。


    聞裕常年年級吊車尾,兩人倒是在同一間考場,座位一前一後。


    兩人跨進教室時,考場裏已經坐滿了人,最後一間考場莫斌那夥占了大部分位置。


    見聞裕進來,他們還有些不敢置信。


    “天!聞哥來了?!”


    “聞哥咋來了?他不會來考試吧?”


    “我是眼花了嗎?有朝一日居然能在考場看見聞哥!”


    ……


    眾人議論紛紛,忽而,齊昀朝聞裕大聲說了句。


    “聞哥!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裏是考場!”


    此話一出,眾人忍不住壓聲笑。


    洛苡也忍不住彎唇笑了笑。


    見狀,聞裕眼底的寒意如潮水般退散,他懶得搭理齊昀,拉著洛苡走向門邊最後一桌。


    他是最後一名,但洛苡剛轉來,位置在他身後。


    見兩人真的坐下準備考試,眾人眼底終是浮上驚愕,沒想到聞裕真的是來考試。


    安靜的考場瞬間嘈雜紛亂。


    角落處的兩人仿若未覺,聞裕第一次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不再是以往那囂張恣意的霸道樣。


    一分鍾後,監考老師抱著試卷到達,目光朝下麵掃了一圈,望見角落處的兩人,視線頓了頓,眼底劃過絲驚訝。


    聞裕是誰,整個德惠中學無人不知,張揚極了。


    在最後考場她就從沒見過他的影子。


    今天真是見鬼了……


    但他那成績,做了也是零光蛋吧!丟人現眼。


    思及此,何小玲眼底現出抹嘲諷,隨後她從檔案袋裏抽出試卷,跟同學們說著注意事項。


    “同學們,考試千萬不要作弊,如果被我發現誰作弊,決不輕饒,直接交到主任辦公室。”


    何小玲眼神有意無意的瞟過聞裕,警告之意眾人看在眼裏。


    這話分明就是對著聞裕說的。


    聞裕將她的表情收入眸底,眼底越過絲譏笑,懶得管這跳梁小醜。


    何小玲以為他不敢說話,微微揚起下巴,神色有些倨傲。


    其他老師口口相傳的聞裕也沒多大本事嘛!在她麵前還不得龜縮著身子。


    何小玲輕輕哼了一聲,發試卷。


    考試鈴打響。


    昨天他們缺考了一天,今早考得是理綜。


    聞裕通篇將卷子看了下,神色淡淡,邊看邊拿起筆在答題卡上寫下答案。


    何小玲一直望著聞裕,見他如此忍不住扯了扯唇。


    速度這麽快,怕是題都沒看清吧?或許運氣好,到時候選擇題能蒙對幾個……


    看了幾眼,何小玲移開眸光,在過道上開始來迴轉悠……


    一小時後,洛苡放下筆,伸手按了按眉心,許久未做高考題,一時竟做得入了神。


    洛苡按了會兒,抬眸。


    前桌的聞裕不知何時放下了筆,懶懶散散的靠在椅背上,從她的目光望去,隻能望見他的後腦勺,也不知道他做沒做完。


    洛苡檢查了一遍答題卡,一手撐著課桌,望著窗外風景。


    等著聞裕。


    何小玲轉了一圈,發現整個教室隻有角落處的兩人像逛大街的大爺一樣,悠閑懶散。


    她撇了撇眉,冷聲開口。


    “做完了檢查好就可以交卷子。”


    在那閑坐著算怎麽迴事?!


    還有一個半小時,確實挺難熬。


    洛苡拿著試卷,小聲說了句。


    “聞裕,你做完了嗎?”


    聞裕微微側目,點頭,側臉輪廓精致優越。


    洛苡點頭,拿起試卷起身交到講台離開,聞裕緊跟著她,兩人一前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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