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藤長這麽大,還是頭一迴被個姑娘給毫不留情地關在門外,但他心裏一點也氣不起來,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有些無奈地笑了聲:“這是真生氣了。”


    他在門外停留了一會兒,見謝瓊音是真不見他了,才失落地離開這裏。


    接下來幾天,謝瓊音照常去營地,和他們一起訓練,除了源源不斷的好奇心,其餘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隻不過。


    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怎麽了這是?感覺你今天心不在焉的。”休息的間隙,謝瓊音走到校場邊看那些人訓練,耳邊忽然聽見有人在和她說話。


    迴過頭去,就見邊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個看著有些臉生的男人。


    男人目光淩厲地看著她,眼中不帶半分收斂,讓人有種仿佛被盯上的錯覺,可說出口的話卻透著熟稔,謝瓊音自覺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從上到下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腰間時,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心不在焉?有嗎?”她將目光移迴男人臉上,狐疑地看著他,男人很確定地點了點頭,謝瓊音摸了摸自己的臉,恍然道,“這麽明顯啊。”


    “是有什麽好事嗎?和我說說啊。”男人像是不知道一樣帶著好奇問道,可他咬字生硬,聽著著實奇怪。


    謝瓊音像是沒聽出他說話時的怪異,高興道:“父親同意我迴家了,等東西收拾好了就走。”女兒家聲音嬌俏,話裏話外都透著期待,看他臉上露出狐疑,又說道,“我家不在這兒,在宴城,你知道宴城嗎?南梁的都城,我家就在那兒,我好久都沒迴去了,也不知那兒現在如何了。”


    宴城,男人聽到這兩個字,眼中似有光一閃而過,隨後沉默下來。


    “是嗎,那裏什麽樣,是不是比這裏繁華熱鬧啊。”男人突然羨慕道,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活到現在都沒出過縣城,宴城應該離這裏很遠吧,路上得走好久,你是一個人迴去嗎?”


    謝瓊音就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話一樣,笑著對那人說道:“父親與兄長在營中走不開,自然隻有我一人啊。”


    男人聽了謝瓊音的話,眼中帶著深深地探究,似在想著這話的真與假。


    宴城離著萬齊縣有千裏之遙,此行路遠迢迢,謝高卓怎麽肯讓謝瓊音獨身前往?他就不怕他這個寶貝女兒半途中出什麽事?


    “你這是什麽眼神?不信?你不信也沒辦法,確實隻有我一人迴去。”謝瓊音說到這裏的時候,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便收斂迴去,又道,“我也不是頭迴一個人迴去了,還是認得路的。”


    得到謝瓊音肯定的答複,男人臉上笑意越發深,試探的問道:“你就不怕路上遇上什麽?我聽人說近來宿戈人頻繁來附近騷擾……”還沒等男人把話說完,就聽謝瓊音滿不在意地接著他的話說:“不會的,堵我於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男人聽了她這話,臉上露出一抹嗤笑。


    “阿扶!”不遠處,有人喊了她一聲,謝瓊音聞聲迴過頭去。


    而等她再迴頭時,身邊已經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大概是得到了想得到,就沒必要留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杜教頭走到她麵前,眼睛往剛才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轉過頭對她說道。


    謝瓊音順著他的視線往那邊瞟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沒什麽,知道我要迴去了,嗅著味道過來的,但哪兒知道來的是個連臉都不敢露的人。”


    杜教頭知道最近營中都在說她要迴宴城這事,不然他手底下那幾個不聽話的也不會在訓練結束後起哄說要在她走之前比一場。


    想到這兒他不免有些頭大,倒不是怕她輸,她也不可能輸,單說她手上功夫,那在營中可說得上數一數二,他是怕那些個不聽話的萬一都輸在她手裏,丟了麵子跌了裏子,蔫了怎麽辦?


    正當他糾結著的時候,一迴頭就看見不遠處那幾個不聽話的在不停向他揮手,催促他快點。


    杜教頭看了他們一眼就收迴了視線,既然他們這麽迫不及待,那就適當的滿足下好了,反正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也不是他該關心的事。


    “阿扶,你看到那邊幾個人了麽,他們想和你比一場,我知道你手上功夫好,想你看在我的麵子上,和他們比時手下留情幾分。”杜教頭指著校場,沒什麽不好意思地和謝瓊音說道。


    此時那邊校場,不知發生了什麽,讓那些本該在訓練的人一個個都停了下來。


    “他們要和我比一場?”謝瓊音聽了杜教頭的話驚了一下,迴過神後笑道,“這不行,我丟不起這個臉,方才還被趙副將軍給說了一頓,說手上功夫都退得不像話了。”


    杜教頭不信這個,他又不是沒看到謝瓊音跟著訓練時的樣子,那功夫,哪像是退步的樣兒?


    “你就謙虛吧,好了,我也不求你手下留情了,你就幫我好好教訓下那幫小兔崽子,行不行?”杜教頭把話說到這點上,謝瓊音再拒絕也不太好,思忖了片刻便道:“杜教頭就不怕我把你手底下那幫人都贏了,然後你越管不了他們?”


    嘴上雖這樣說,但腳下步子還是跟著杜教頭往校場那邊走去。


    杜教頭管著去年入秋征募入營的那些新人中的三百人,人多,性子還沒開始磨,整個不太好管。


    那些人看到謝瓊音過來了,頓時變熱情不少。


    校場上什麽都有,謝瓊音往架子上看了一眼,問道:“比什麽?挨個說。”


    在那些人裏,一個叫郭戚安的人從人群裏拚命擠到最前麵,大聲喊道:“比弓射!我要和你比弓射。”


    這一上來比的就是謝瓊音最擅長的弓射,杜教頭立刻來了精神,端起一副看戲的心態在邊上慫恿道:“啊,我記得你,你弓射不錯,但不要以為你的弓射在這幫人裏好那就是真好,我可告訴你,你在她麵前,算不上什麽。”


    郭戚安自詡弓射無雙,哪經得了杜教頭這一激,看著謝瓊音就起了爭強奪勝的心,認真道:“就比弓射,箭矢數目不定,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杜教頭看著他,眼中多了幾分探究,郭戚安這人,耐心如何,他尚且不知,但他知道,謝瓊音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這場比試,有的看。


    “行吧。”謝瓊音看了他一眼,想了片刻然後答應了。


    郭戚安震驚了一下,覺得謝瓊音答應的太過輕巧,全然一副沒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頓時一把無名火躥了上來,看著她兇狠道:“我不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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