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側妃……」蘇老太太笑著喊蘇潤瑉,全身的不自在,喊自己的孫女都得這麽客套,真是全身不自在。


    「老太君,不用這般客套,這不是在宮裏,在蘇府就按家禮稱唿罷。」許允炆也看出了蘇老太太的不自在,溫和的一笑:「想來老太君必然有話和潤瑉說,我就不打擾了,先去園子裏邊走走。」


    蘇老太太聽到這話,求之不得,笑著點頭道:「四殿下實在客氣,那老身也就倚老賣老了。」等著許允炆的身影剛剛消失,蘇老太太便把蘇潤瑉叫到慶瑞堂的抱廈,狠狠的訓斥了一通:「你以為專寵就是好事?先皇的玉貴妃,皇上的淑妃,哪一個不是因為專寵而命喪九泉的?你以為專寵是一種榮耀?專寵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你功力尚淺,多向皇太後和皇後娘娘去請安,好好的跟著她們學學,要在後宮生存下來不容易,你不要受了些寵愛便得意忘形,否則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蘇潤瑉被蘇老太太一番話罵得暈頭轉向,想辯解,可又沒有話可說,張張嘴,還是閉上了。


    「例如今日四殿下跟著迴蘇府,哪怕是他自己提出來,你也該迴絕了,這是正妃才享有的待遇,你一個側妃,怎麽能僭越了去!若是有心人奏上一本,說四殿下重色而廢禮,你自己想想會有什麽後果!」蘇老太太看著蘇潤瑉那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心裏也是恨恨不已,這金梭的女兒還真是傳承了她的愚笨,陰差陽錯,竟然被送進宮當了皇子側妃,在那個深宮,她能撐得下去嗎?


    抱廈裏一片沉默,蘇潤瑉低著頭聽著蘇老太太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幾句,隻見她仿佛很專注的撥弄著手指甲,顯得心不在焉一般,蘇老太太看她那樣子,暗地裏歎了一口氣,心裏想著但願祖宗保佑,讓這個不曉事的丫頭能平平安安便好。


    京城有幾個碼頭,其中以慶豐碼頭離城最遠,因而馬上比不上其餘幾個繁華。而今日,這碼頭卻委實熱鬧,就見一條大船靠著碼頭停得穩穩當當,碼頭上不斷的有人把箱籠給搬到船上去,那些箱籠上邊都用紅綢紮著提手,一看便知這是一支送嫁的隊伍。


    嫁妝都搬上船以後,就聽馬車轆轆,來了好幾輛馬車,前邊那輛馬車上還裝飾著紅色的彩球,看起來就是今日發嫁的新娘了。


    陪嫁丫鬟打起馬車簾子,新娘子穿著大紅嫁衣,蒙著蓋頭出現在馬車門口,一位穿著淺藍色長衫的少年背起她往船上走去,看來是這位新娘的兄長了。


    新娘子上了船,大家互相道了珍重,就見那船拖出一線長長的水波,迤邐著往南去了。


    「不知新娘子長得怎麽樣。」幾個打短工的興致勃勃的議論。


    「應該不錯,你沒看她那個哥哥長得挺俊的,而且這家人肯定有錢,嫁妝都是一百多抬,我的娘啊,這要多少錢才能打發得下來哪!要是我也能娶到這樣的娘子,老子做夢都會笑醒呐!」一個人看著那條船,口水都要流了下來般。


    「你就等著下輩子吧!」旁邊一個漢子嗤嗤笑著,眼睛望著那群送嫁的人,突然眼睛都直了:


    「你看後邊那位公子,好大的派頭,看樣子這可不是一般人家!」


    幾個漢子正在望著那群送嫁的人說說笑笑,突然就見寒光閃過,碼頭旁邊的草叢裏躥出好幾個黑衣人,手裏拿著刀劍,朝站著的那群人撲了過去。


    許允炆暗叫一聲不好,青天白日之下,怎麽會突然冒出來幾個殺手,當下便懊悔自己沒有多帶些人手出來。對手實在太猖狂了,竟然在這大白天公開在碼頭上來阻截他?他往周圍看了看,暗衛玄黃玄武等人一看到寒光,早就做好了迎戰準備,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圓,把他和蘇潤瑉圍在中間,和那些殺手激戰起來,一時間碼頭上刀光劍影,廝殺激烈。


    潤璃本是跟在蘇二夫人身後,看著形勢不妙,那夥人是衝許允炆來的,可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今日因為蔥翠身子有些不爽利,隻帶了嫣紅出來,主仆二人都是自身難保,不如找個角落躲藏起來,免得跑出去添亂子。


    潤璃和嫣紅拉著手悄悄的往一邊挪開,慢慢的偏離了混戰的地帶,兩人還沒有喘勻一口氣兒,便見蹲在碼頭上的那幾個短工裏邊站起了一個人,猛的向她們撲過來,那人行動迅速,腳步極快,頃刻間嫣紅被他一掌推倒在地。那人抓住潤璃的手,口裏打了一個唿哨,就見一匹馬奔到他麵前。翻身上馬,又輕巧的把潤璃提了起來放在馬背上,遙遙向遠方跑去。


    「姑娘!姑娘!」嫣紅抬起臉,沾滿了灰塵,但是她迅速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跟著那匹馬跑了幾步,但是又被路上的石頭給絆倒在地,看著那馬越跑越遠,她心裏著急得要發狂了一般,抓著地上的石頭就往馬身上砸去。


    石塊連一根馬毛都沒有挨到就掉了下來,嫣紅看著那馬兒揚起的一路灰塵,趴在地上哀哀哭泣起來。


    聽到嫣紅的喊叫,許允炆這才發現潤璃被劫持,心裏猛的一沉,大聲對玄黃說:「快去把蘇九小姐追迴來!」


    「不行,我怎麽能不顧主子!」玄黃看了看那幾個殺手,雖然不多,但自己也不能輕敵,主子的命是最要緊的。他抽出幾支箭,扣在弦上,嗖嗖嗖的接連射了出去,就見那人在馬上搖晃了一下,有兩支箭釘在了他的身上,但他依然趕著馬往東邊去了。


    許允炆見了心中大急,對著玄黃怒喝道:「你怎敢不聽我的話?」


    玄黃一邊迎戰一邊迴答:「保護主子才是屬下的職責,恕屬下難以從命!」


    這時影影綽綽,見碼頭那邊又來了一幹人馬,許允炆定睛一看,不由大喜,那旗號打的是京衛指揮使司,那些殺手見來了援兵,互相使了個眼色,就見他們轉身便往碼頭後邊的小樹林裏邊跑去,不多時便不見了蹤影。


    許允炆叫京衛指揮使司往下邊追過去,自己尋了一匹馬,翻身上馬便往東邊追了過去,那幾個歹人出現時,蘇潤瑉本來就吃了一驚,現在再看著許允炆這突發的舉動,更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那裏不能動彈。


    玄黃見了也甚是心急,交代玄天玄海護送蘇側妃迴宮,自己和玄武騎了兩匹馬急急追上了許允炆:「主子,不知道這是不是誘敵之計,請即刻跟屬下迴宮!!」


    疾風獵獵,耳邊似乎能聽到風的聲音,那風聲裏好像傳來潤璃的唿救聲,許允炆心裏正著急,哪能聽得進玄黃玄武的勸告,手上絲毫沒有放鬆韁繩,也不答話,隻催著馬往前麵跑,玄黃與玄武沒有辦法,也隻能緊跟其後跑了下去。


    跑出去大約三十裏,山嵐起伏,可以看到山腳下有稀稀落落幾家人家,再往前跑了幾裏,便見一匹馬癱倒在路邊,馬的屁股和腿之間中了一箭,馬脖子那裏插著一根簪子,血從那傷口流了下來,染得傷口附近的毛都是紅的。玄黃看了看那支箭,肯定的說:「主子,這是屬下的箭,那歹徒必然就在這山裏或是附近,我們得小心行事。」


    許允炆走了過去,看了看那馬脖子上的簪子,眼睛一亮:「這深山蘇九小姐的簪子,她沒事,肯定就在附近!」抬頭望了望那邊連綿的山嵐,對玄武說:「你迴去調一彪人馬過來搜山,我和玄黃且在這裏等著,等你帶著人再進山搜查。」玄武無奈的看了看許允炆,抱拳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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