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衍洗漱完迴來,車廂內的小桌上已經擺上了滿滿當當的食物。


    周博衍靠在門口感慨:“難怪你讓我別拿食物,你帶的也太豐盛了。”


    他哪怕是出公差管吃都沒有這麽豪華過。


    月顏捧著臉歎氣:“這是來自父母沉重的愛,要不是你跟我一起來,你覺得這一箱東西我能吃完嗎?”


    周博衍坐在月顏對麵,月顏把一次性手套分給他。


    月顏拿出一次性飯盒:“我想分出一些給你的貼身保鏢們可以嗎?反正咱倆吃不完這些,留下明天的份量,再放兩天可能就放壞了。”


    周博衍幫她摁著飯盒:“可以,你早上不是還給他們送了泡麵?”


    月顏沒有隱瞞:“他們好歹是你的保鏢,總不能讓他們自費買飯。”


    周博衍向她解釋:“他們的花銷都有人報銷的,不過報銷的是最低檔。”


    像是出公差坐火車,報銷隻會給報硬座的票價 在火車上吃的東西不會給報銷,因為火車上的東西不便宜,屬於奢侈消費了。


    月顏點點頭:“是呀,既然人家是來保護你的,我們對他們好一點,反正是順手的事。”


    周博衍當然不會阻止月顏。


    他覺得這些保鏢礙事,但不抗拒被跟著。他們用起來很方便,省去了讓他跟上麵直接聯係。


    在火車上熬過了兩天兩夜,火車速度總算慢了下來,就要到地方了。


    月顏感覺自己已經餿掉了,鼻子已經被火車上的氣息同化了,甚至聞不到最開始上車的難聞氣味。


    但她知道氣味一直都在,隻是自己習慣了。月顏甚至不願意和周博衍離太近,因為怕周博衍聞到自己身上餿掉的味道。


    周博衍覺得好笑:“你躲什麽?我身上不也有一股怪味,難道是你在嫌棄我?”


    月顏瞪著他:“不行,我們必須保持一米的社交距離。”


    都說距離產生美,要是距離太近熏到他了怎麽辦。


    周博衍無奈妥協:“好吧,那我隻能孤單地一個人走了。”


    住的地方早就訂好了,是老趙幫忙訂的賓館。


    月顏到賓館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月顏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歎氣。


    過一陣子還要迴去,返程的火車還得受一次罪。


    周博衍住在月顏對門,他放下行李箱第一件事也是洗澡。


    洗完澡給月顏打過電話,才來敲月顏的門。


    “住在這裏沒什麽隱蔽性,安全性也很差,要不去我舅舅家暫住?”


    周舅舅正好是調到這兒來的,月顏和他們都認識,也不存在拘束。


    月顏搖搖頭,壓低聲音道:“我準備買幾套房,我感覺在這裏買房肯定會升值。”


    月顏想買的不是普通居民房,她看中的是五、六十年前華僑迴來建的別墅區。這些房子一直到後來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甚至成了著名的風景區。


    “那行,等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去。”周博衍絲毫不懷疑,他換好鞋跟著月顏一起去看房子。


    華僑區距離這邊不算遠,月顏並不知道具體位置,幹脆打了個車。


    司機聽說他們去那裏,主動給他們介紹那邊的情況。


    “你們是去那裏找工作?那裏可都是有錢人,人家從指縫裏漏點就夠咱花一輩子了。”


    月顏心想自己和周博衍隻是出門穿的比較低調,結果被人當成找工作的打工仔。


    不過她還是自來熟的和司機攀談。


    “那地方房子不便宜吧?我們也是聽說那裏招工才想去看看。”


    司機說著本地方言,月顏還要在腦海裏理解好一會兒他的意思。


    “肯定的,房子是有錢人住的,人家不差錢,怎麽舒服怎麽修,房子又寬敞又漂亮。”


    月顏追問:“照你說的這麽好,要是賣房子能賣出去嗎?”


    “不清楚,不過海城和廣城有洋人做生意,那些洋人更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月顏沒打聽到想要的消息,不由得沮喪。


    周博衍在司機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月顏的手:“沒事,去看看就知道。”


    沒想到下車後才走了幾步路,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汽車。


    汽車行駛過去沒多久,突然停下。


    從車窗裏探出個腦袋。


    “表哥!月顏姐姐!”


    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到周乖乖。


    想來也是,這裏本來就是身份非富即貴才能住的地方,周乖乖一家住在這裏也不奇怪。


    周乖乖吸著果汁:“你們想在這裏買房子啊?這房子可貴了,我爸還是托人才買到的。”


    不等月顏開口,周博衍就已經替她問了。


    “你們當時是看了幾套房?”


    周乖乖驚訝不已:“你怎麽知道我們看了好幾趟呢?”


    周博衍沒有迴答,反而看向月顏。


    “這下房子有了,我讓舅舅把中介聯係方式給我們。”


    月顏點點頭,還好遇到了周乖乖,這裏買房子好像是要找關係才行。


    人家富人有他們的規定,肯定不可能讓窮鬼買這裏的別墅當鄰居,拉低他們的檔次。


    周舅舅很痛快的給了中介的聯係方式。


    “你小子一來就讓我給你辦事,我這個當舅舅的給你當牛做馬。”


    周博衍垂眸:“我隻是問您要個聯係方式,怎麽就是當牛做馬?”


    周舅舅可見不到他這套,每次外甥裝作無害的樣子就是要坑自己。


    “得了,趕緊去陪你的小對象,別在這裏霍霍我。”


    “好的,舅舅。”周博衍站起身臨走前告訴舅舅一個好消息。


    “對了,我前天把高鐵技術交出去了,舅舅您又可以搭乘順風車了。”


    周博衍和舅舅是一家的,他做出來的東西隻要願意就可以給舅舅的政績上加一筆。


    周舅舅想到就頭大:“能不能讓我慢慢升個官?一個地方還沒坐熱乎又讓我挪地方。”


    想到安城未來前途無限,而自己被調任便宜了別人,周舅舅忍不住頭疼。


    都怪這個外甥,太優秀也不是一件好事。


    周博衍毫無愧疚還火上澆油:“好像是我這次順手做出來的反間諜裝置才導致舅舅不小心升官,我以後會低調點的。”


    這茶裏茶氣的語氣,周舅舅恨不得揍他一頓。


    “去去去,別在這煩我,房子給你買一套行了吧!”


    周博衍心滿意足:“謝謝舅舅,如果舅舅不願意我不會勉強您。”


    周舅舅的臉色頓時像是吃了一隻蒼蠅那麽難看。


    月顏和周博衍不費吹灰之力在周舅舅家的同一條街道買到了小洋樓別墅。


    這家人早些年是移民迴來的,把外貿生意做大了又要去國外居住,就把房子脫手了。


    月顏和周博衍撿了個便宜,兩家房子緊挨在一起,院子中間隻隔了一道圍欄。


    月顏本想順手幫周博衍付款,結果周舅舅已經給周博衍付過了。


    買這套房子花了幾萬塊錢,她不由得羨慕:“你舅舅對你真好。”


    周博衍笑了笑沒說話,舅舅大概最近是不想見到自己了。


    這個別墅很有現代的風格,裝修放在現代都不會過時,並且處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帶。


    小洋樓別墅有三層半,頂樓從外麵就能看出是開放式的院子,還搭了頂棚和花架,擺放著白色的圓桌和椅子。


    院子被堅固的圍牆圍著。進大門後的門口和院子兩邊是花園。圍牆和房子整體都用的是紅磚,小洋樓別墅是花園式獨立庭院。


    據賣房子的中介說這裏是民國時期華僑、富商和政要的聚居地,就連現在也被稱作“華僑村”,因此這裏的裝修風格都偏向西式花園別墅格局。


    所以沒有人脈和門路的話很難買到這裏的房子,旁邊的鄰居非富即貴。


    以周舅舅的身份來看,這裏肯定不會有普通人居住。


    周博衍是對國家有巨大貢獻的科研人員,月顏屬於關係戶和富豪。


    這裏不是有錢就能住的,當地富豪都是祖上積累了幾輩子財富,和現在投機倒把賺錢的暴發戶不一樣。不然那些做生意的倒爺手上有兩個錢早就把房子買到了這裏。


    周博衍幫月顏把家裏的鎖全部重新換了,月顏就迫不及待地搬到了自己的新家。


    小洋樓別墅的內部裝修很有她看過的民國劇的感覺。而且安全性和隱私性很好,外麵的人路過隻能透過大門看到院子,除了跟鄰居家的牆是圍欄,路邊那一麵高大的院牆是結實的紅磚。


    圍欄下麵是實心的磚牆,上麵是鐵尖頭欄杆,想翻過來是有難度的。


    一樓有車庫,目前月顏還不會開車也沒有汽車,可以當成雜物間用。


    進入客廳,地板是棕色木質地板,走在上麵的聲音很好聽。從沙發到整個客廳的裝飾都讓月顏有一種穿越到了民國劇的感覺。


    她上一世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安城的房子是她家,這才是真正屬於她的房子,而且還是洋樓別墅。


    月顏對房子有種近乎偏執偏執的喜愛,有房子才有安全感,才不會四處漂泊。


    房子裏的家具都保留著,隻有牆上的壁畫被拆走,月顏準備之後去淘點畫掛在家裏的牆上。


    沙發邊的小茶幾上能透過灰塵的痕跡看出來原本放的是留聲機,應該被帶走了。


    雖然留聲機對她而言沒什麽用,但月顏心想自己也要去買一個放在這,為的就是格調。


    餐桌同樣是電視劇裏大戶人家專用餐桌,月顏幻想著全家人坐在這裏吃飯的場景。


    她開心地在客廳轉了一圈。窗簾也是她很喜歡的款式,深色的窗簾外又罩了一層白紗窗簾,兩層的窗簾不僅遮光隱蔽性好,而且還很漂亮。


    廚房很大,是半開放式的,月顏準備找工人裝一個玻璃推拉門,再在角落擺一台冰箱。


    樓梯是木質的旋轉樓梯,走在上麵是“咚咚咚”的聲音,月顏不亦樂乎的在樓梯上跑了個來迴。


    她曾經做的夢全部實現了:自己有一天會穿著喜歡的裙子,從家裏的旋轉樓梯上走下來,樓下是等待自己的心上人,哪個少女沒做過這樣的夢呢?


    二樓就是臥室和書房了。月顏選了主臥當臥室,床是西式的公主床,床邊四個角還有掛簾子的柱子。房間擺放了梳妝台和單人沙發。貧窮限製了她的想象,這個時候就已經有衣帽間了。


    書房在主臥隔壁,推開門有一種沉重的曆史感。大概是因為書桌用的是月顏說不上來是什麽木材、但看起來就很值錢的木頭做的。書架上空蕩蕩的,月顏已經在心裏盤算該在書架上擺些什麽書了。


    月顏對新家是百分之兩百的滿意,除了需要自己購買被褥和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以外,幾乎是拎包入住。


    家裏家具齊全,還都是用的造價不菲的木頭,是那種幾百年才長成參天大樹的木材,還能看出來上麵的紋路。


    這時候還沒有保護的概念,放在二十年後就是珍稀植物了。已經做出來的家具自然就成了有價無市的絕版,這種家具保存得當越用越值錢。


    這個別墅的衛生間都裝的是現代馬桶,就連臥室也有小浴室,幾乎每個點都完美戳中月顏。


    她感覺自己像是鄉下人頭迴進城,對什麽都好奇,看什麽都滿意。


    再上去就是天台的露天院子,一半搭著遮陽避雨的棚子,另一半放著各式各樣的花盆。


    這裏適合喝下午茶,月顏暫時還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小洋樓別墅有三層,還有一層不在不在上麵,在地下。


    月顏沒有立刻下去查看是單純的有點小怕。想到地下室就容易想起自己看過的某個偵探動漫,片頭曲最後一秒就是一扇關上的大門,月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恐懼這個。


    周博衍手上拿著水壺麵無表情地澆花,實際上在和智腦聊天。


    [本智腦強烈建議家裏應該買台大彩電,智腦的命也是命。]


    它身為智腦喜歡在超級計算機的數據裏暢遊,現在卻要被關在小小的手機裏,像極了被打入冷宮的妃嬪,真真是可憐極了。


    “沒錢。”


    [嚶,不聽不聽,就要大彩電,就要嘛。]


    智腦開始在周博衍腦海裏循環播放小白菜。


    周博衍微微皺眉,似乎在糾結著什麽:


    “原本想著你要是表現好,我就做台計算機給你住,現在看來隻能往後推推了。”


    智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變臉,化身為舔狗。


    [我英明神武、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人,小的隻是跟您開個玩笑,您可千萬別記在心裏,小的這就告退。]


    周博衍的房子和月顏的房子從外麵看大同小異,就花園格局不一樣。


    他家頂樓沒有放桌子,放的是白色靠椅和遮陽傘,陽台上同樣擺了一大堆花盆。


    月顏趴在陽台和他打招唿:“你家收拾完了嗎?”


    “差不多了,隻打掃了主臥,想找個保姆幫忙打理。”他家因為要住著保鏢,客房都是保鏢自行打掃。


    月顏家也麵臨著打掃問題,這房子的主人搬走有半個月時間了,而且剛搬進新房子怎麽也得大掃除一遍。


    她想了想:“要不你先來幫我家打掃,然後我再幫你家打掃。找保姆太麻煩,我們人生地不熟怕找來小偷。”


    周博衍沒有意見。


    昨晚吃飯的時候周舅舅講了一些事例,月顏不由得慶幸自己是和周博衍一起出來的。


    廣城和海城都是相比較內地的發達地區,但同時亂也是真的亂。


    這種亂指的是周舅舅到來之前,這裏的治安極差。


    出門逛個街能遇到三五個小偷,迴到家衣服兜都是破的,這還是不太嚴重的問題;要是運氣不好會遇到當街搶劫以及持槍傷人的。


    這時候還沒有開始全麵禁槍。說到禁槍隻是因為管理不太嚴格,大多數人還是沒有這個東西的。


    有些人家裏會留著當初戰爭時期留下來的戰利品手槍,或者有的農戶以前是獵戶,會有自製土槍。這些持槍的人就是不穩定因素,指不準哪天會出現一個心裏陰暗的家夥衝上街。


    而全麵禁槍的政策起碼得是十年後了,所以這個時候出門還真是危險,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了古惑仔現實版。


    月顏心想難怪周博衍身邊有這麽多保鏢,她現在是真覺得很有安全感。


    拿槍這隻是概率性的問題,也不一定就會碰上,大多數人還都是低調的過日子。


    因此月顏才覺得自己有個家是多麽有安全感的事。


    要是繼續她住在賓館,被心懷不軌的混混發現她是一個人,萬一大半夜撬門偷她的錢怎麽辦?偷錢是小事就怕身上帶了槍,她再厲害也敵不過子彈。


    所以月顏這兩天先苟在家裏,等老趙有空了再說。老趙隻是請客吃飯,生意上的事早就在電話裏談完了。


    至於去工廠等周六再說。


    周博衍放下灑水壺來到月顏家。


    月顏穿著拖鞋給他開門。


    “正好我還沒有去地下室,不如我們一起吧!”


    才不是因為害怕呢!


    周博衍怎麽會看不出來月顏的小心思,笑著點點頭。


    “應該是酒窖,下去看看吧。”他家的地下室就是酒窖,設計的不錯,隻是空蕩蕩的,他不喜歡喝酒,暫時空著看以後放些什麽。


    月顏帶著周博衍前往地下室,她想象中的恐怖場景並沒有發生,因為地下室是有燈的。


    燈是周博衍找到的:“我家地下室的燈就在這個位置。”


    地下室有了燈就沒那麽恐怖。


    月顏家的地下室不是酒窖,是一個有著收集癖愛好的人的收藏室。


    好像收集的還是餐具,看這個排列布局反正不是放酒的。


    月顏在地下室逛了一圈:“看來這家房子的主人對酒沒興趣。”


    她心想地下室以後可以放些酒。她雖然不喝酒,但是以後會有炒酒的,一瓶白酒被炒出天價。到時候提前買些在地下室存著,送人的話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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