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一點都不想去放鞭炮。


    但月顏還是披上了奶奶借她的大花襖,帶著蓮花妹妹一起來到院子裏。


    “外麵的小孩子都很調皮,我們就在院子裏放鞭炮吧。”


    臉都嚇白的蓮花這下才放鬆下來。


    “好,我想在院子裏放鞭炮。”


    其實就是在鞭炮盒子上用磷摩擦產生火花,再把鞭炮扔出去。


    蓮花親自放了幾個鞭炮,發現也沒有那麽嚇人,膽子也漸漸的變大了。


    她剛打開大門,就有個熊孩子把鞭炮扔到她腳下,蓮花連忙後退。


    鞭炮在地上炸出來灰塵,威力倒是不大。


    蓮花立即反擊,擦亮一根鞭炮扔在對方腳下。


    小孩欺軟怕硬不成,眼見蓮花手上盒子裏的鞭炮比他的還多,嚇得轉身撒腿就跑。


    月顏剛剛還想幫忙,沒想到蓮花膽子變大了:“現在不怕了吧?”


    蓮花喏喏道:“不怕了。以前我看到有人家婚宴放鞭炮,有個人被炸傷了眼睛,我就很害怕鞭炮,怕自己被炸成瞎子。”


    月顏摸了摸她的頭:“那種鞭炮確實要遠離,你做的沒錯,下次遇見了大鞭炮要遠離。”


    蓮花對她揚起笑臉:“嗯,我都聽姐姐的!”


    很快就到了進城的日子,周博衍開車帶他們去隔壁鎮。


    月顏坐在副駕座,後座是大伯、父親和村長的兒子。


    周博衍改造的汽車內部空間不小,後座坐四個人都可以,這一次因為是辦正事就沒有帶上蓮花。


    出門前奶奶非讓他們帶上午飯,硬是給他們塞了一包鹵味。


    裏麵有鹵豆皮、雞蛋、雞腿、雞爪和雞翅膀。另一個包裏全是饅頭,是早上才蒸的,剛出鍋的香香軟軟的大胖饅頭散發著比蛋糕都要香甜的味道,月顏一口氣吃了兩個。


    周博衍先把人送去了隔壁鎮上的水泥廠。其實也沒進鎮子裏,工廠在鎮子外麵修著,看起來規模不太大,應該是就是用來儲存和運送水泥的。


    廠裏已經放假了,不過門衛還在,聽說生意來了連忙就要幫忙聯係廠裏的領導。


    月顏坐上周博衍的車離開。


    大伯好奇不已:“他們是去做什麽了?”


    月懷德大概知道一點,聽說今天還要審那幾個人販子,小周是過去幫忙,他閨女可能是想去看他們落馬解恨。


    他含糊其辭:“去縣裏有事,幫小周他舅舅幹活,不是咱們該知道的。”


    文書倒是心裏好奇,什麽事情不是他們該知道的?不過他也沒插嘴。


    來到警察局門口,周博衍停好車。


    月顏在車上做深唿吸。


    突然,月顏手上傳來溫熱感,周博衍把溫暖的大掌覆蓋在她手背上。


    他們都在車裏坐著,外麵的人路過也看不見。


    “不要緊張,要是害怕我們就待會再下去。”


    月顏嘴唇都白了:“我不緊張,我就是想看他們怎麽遭報應。”


    說著最狠的話,手卻一直在哆嗦。


    好在她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也就在車上耽擱了十分鍾,他們才下車。


    省裏過來的老警員已經來了。


    他們知道周博衍的身份,聽說保密等級很高。


    “小同誌,你來了。這位是?”


    他沒有直接介紹月顏的名字,而是說:


    “她是我朋友,也是人販子落馬這次沒被成功送走的受害者。”


    當時月顏並沒有留下錄口供,因為她的情緒處在極端敏感的狀態。隻要提到人販子的消息就會發呆,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這是她身體對自己的保護機製。


    醫生擔心她自閉,不讚同警察當時錄她的口供。


    這一次月顏心態調整過來,願意主動配合錄口供。隻要能把這群人販子送到死刑,讓她去槍斃現場觀看她都能接受。


    老警員點頭:“抱歉,可能會提起你的傷心事,但是你的配合可能會拯救出無數正在受苦的女孩。”


    月顏點頭:“我知道,我正是為此而來。”


    人販子該死,那些被拐賣的少女何其無辜。


    當時她從女人販子的話裏聽出來,他們已經幹出經驗了,絕對不止審訊出來的隻拐賣了六個姑娘。


    而且他們很有可能是團夥犯罪。不然怎麽會一點都沒有後顧之憂?


    周博衍現場表演他的天賦,測謊儀其實就是根據病人的心跳速度、血壓變化等原理查找對方言語漏洞,攻克對方心理,根據話語漏洞擊潰他們的防線。


    所以這個東西真的不是什麽神乎其乎的東西。就算後來據說有人能做出應對測謊儀的辦法,現在的測謊儀對他們而言可是一大助力。


    在兩位警員的審訊下,人販子擠牙膏似的又交代了兩位姑娘,這兩位還都是家都住在市裏的。


    月顏想到當時其中一人的對話,推測這兩個被拐賣的姑娘裏麵其中一個可能遇害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警察,審訊員聽到警察過來的低聲耳語,把這句話說出來後,人販子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已經逃不掉死刑,隻是想著不過是蹲幾年大牢而已。結果這下扯出來了殺人案,這可就得以命償命了。


    原本三個人嘴都很嚴實,誰都不願意開口,於是警員把他們單獨分開,單獨對他們使用剛組裝好的測謊儀。


    很快這幾個人販子又各自交代了十來個名字,這讓警員們瞠目結舌。


    還好之前沒有輕易定罪,要是給他們拉去槍斃了,這十來個姑娘可能這輩子都是下落不明。


    月顏聽說後惡心的感覺更重了,她又一次從自己刻意逃避的記憶裏搜尋能夠幫忙的信息,希望早日將這群人販子繩之以法。


    靠著配合測謊儀,加上警員故意引導測謊儀能夠聽到他們心裏的想法,人販子徹底崩潰了。


    他們是有團夥的,流竄在小縣城和村莊。


    縣城裏的姑娘都是被他們直接綁架賣了;村裏的姑娘就好說了,他們跟女孩家長說有個優秀的男人想娶老婆,但是對方家裏有點遠,先帶他們家閨女去瞧瞧,要是不放心的話,就給人家父母二十塊錢,直接把人家閨女買走了。


    如果母親不放心和閨女一起去,他們一次能做成兩筆生意。


    月顏聽完手指頭在顫抖,她被人販子的行為氣到發抖。


    鄉下重男輕女確實多,人販子把餅畫的這麽好,老實人哪分的清騙術,誰不想讓自家閨女嫁個好人家。


    她想到了蓮花,要是蓮花沒有跟著她媽媽改嫁,孤女寡母很有可能會上當受騙。


    此時月顏心裏的憤怒取代了恐懼。


    警察叔叔告訴她,當初這群人販子拐賣了兩位城裏的女孩,這兩個姑娘都是專科的學生,家裏住的偏僻,迴家的時候被她們假裝問路帶走了。


    其中一個女孩在路上激烈反抗,人販子怕引起路人注意就想到了損招,就是對月顏使用的招數。


    月顏能想象到失去孩子的家長有多痛苦,可能這兩個姑娘的父母最後哭瞎了眼睛都沒找到他們的女兒去了哪裏。


    而且事情就發生在安城的隔壁市。


    那兩個女孩失蹤的時候就比月顏大一歲。


    她慶幸自己得救,同樣為兩個女孩子的遭遇難過。


    真相部分遠比警察告訴月顏的還要殘忍,警察隱瞞了最殘忍的部分。


    看警察叔叔臉上的遺憾,月顏已經猜到她們的結局不會太好。


    根據人販子交代,他們仨是遠方親戚,倆女人都有自己的孩子,騎三輪車的侄子家裏還有個待產的年輕老婆。


    明知道幹的是喪盡天良的事,家裏都是有子女的人,但她們還是被金錢蒙蔽了眼睛


    現在她們麵臨的下場隻有無期的鐵窗淚,以及同村人對她們家人和子女的唾棄。


    警察同誌審完後告訴月顏結果:


    “因為拐賣情節惡劣,犯人得送去市裏。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得到法律的嚴懲。”


    三個人販子被判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月顏當然放心。


    警察跟月顏聊天,特地教育她:


    “以後一個人出遠門不要離大人太遠,有些人看著人模人樣,偏偏是這種人最會騙人,要時刻保持警惕心。”


    月顏心想她已經吃過大虧了,以後一定不會單獨出門。她就落後了父親幾米,轉彎死角就被人給逮住了。


    警察不忘叮囑月顏,心想這個姑娘是真的幸運,希望以後不要再遇到這種事:“還有啊,天上掉餡餅的事也不要相信。咱們做事要腳踏實地,不要相信說帶你出遠門賺大錢的人。非親非故人家怎麽會願意帶你發財,對不對?”


    說到這月顏想起來,原著小說蘇玉找工作的時候就差點被騙了。她去了一個疑似黑中介的皮包公司,給她介紹工作的大嬸長相慈眉善目,來自農村穿得富態,滿嘴都是跟著她能賺大把錢


    一個農村婦女怎麽可能沒有一技之長賺這麽多錢?原來她是在沿海城市開了個中介公司,專門介紹年輕人進私人廠,自己拿天價中介費,年輕人還以為工資本來就這麽多。


    但這件事發生在九零年代,蘇玉上大學的時候。曹文凱創業需要錢,蘇玉去兼職差點被騙,陰差陽錯舉報黑中介拿到了對方的懸賞金,曹文凱有了創業第一桶金。


    現在想來那個女人的身份肯定很可疑,書裏沒有細講,提到她的名字叫金梅,被懸賞了很多年。


    她們這裏距離沿海城市說近不近,未來交通發達高鐵隻需要兩個小時。


    但現在並沒有高鐵這種東西,所以對方的流竄方向還真的不好確定。


    就算月顏舉報疑似被懸賞婦女的在沿海城市,她又拿得出什麽證據?萬一人家也是在兩年後才去的沿海城市呢?


    她開始迴憶起原著裏的劇情,肯定有辦法,作者不可能突然就給蘇玉開金手指。


    警察感慨:“這一次多虧你朋友本事大,讓這幾個人販子落馬。”


    月顏和周博衍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沉重。


    因為信息不發達的緣故,人販子竟然可以如此囂張。


    她隻知道人販子從古至今一直都存在,隻是沒想到這個時候的人販子竟然肆無忌憚


    她曾經看過一個電影,主角和好朋友因為家庭貧困兼職,被中介提到的高薪水誘惑,以為找到了好工作,結果卻是被人販子打成殘疾乞討賺錢。


    她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周博衍,她不敢說的太果斷,隻是引導周博衍和她一起思考。


    周博衍讚同她的想法:“有這種可能,隻是暫時沒想到他們能用孩子做什麽?”


    月顏:“我們不是在安城見過幾個乞丐嗎?可以從乞丐入手調查。”


    周博衍覺得她的想法很有道理,第一時間就給舅舅打了電話。


    原本周舅舅還以為這是周博衍的突發奇想,在聽到周博衍告訴他月顏被找到後的係列事情,舅舅不得不重視。


    電話那邊傳來苦笑:“本來都要給他們放假過年了,結果你這一通電話讓大家連個年都過不好。不過我們辛苦一點,讓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過個好年也好。”


    “我這兩天就準備迴去,到時候看能不能幫你們出分力。”有了周博衍這句話,舅舅頓時就放心不少。


    舅舅跟他開玩笑:“那我就等你帶著你的聰明腦瓜子給我打工。”


    掛掉電話,麵對月顏擔憂的眼神,周博衍對她笑了笑:“舅舅說正好過年了,今年政府租了閑置民房用來安置城市中的乞丐,讓他們過個好年。”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借口,實際上安置乞丐就是方便排查乞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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