闃黑的夜裏,群星失去了蹤影,隻有一輪明月綻放陰側的光芒。


    一個黑色的奐影倏地穿梭過靜謐的街道,一隻夜貓跳上了屋頂,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陰森的叫聲。夜,在寧靜中帶著緊張的氛圍。


    夢蝶感覺到來自胸前燒灼的痛楚,但她身後的急促腳步聲,仍催促著她加快步伐。倏地,她撞上了一麵堅硬的牆。


    她撫摸著發疼的鼻子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深不可測的炯然雙眸,晶亮的眸子正銳利地看著她,那對黑眸帶著一抹狂野的陰側光芒,正肆無忌憚地凝看著她。


    他的發絲因夜風而散亂,輝映著他眼神中強悍的芒光,一襲黑色的皮衣包裹著昂藏的強健體魄,如刀斧鑿的賜毅五官,尊貴又帶著幾分粗獷。迎上他閃著星芒的眼睛,夢蝶不由自主地別過了頭。


    宋天豪饒富興味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她像是月光下一朵幽藍地玫瑰,又像是銀瀠月色中一朵冷豔的花朵,長而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明亮動人的翦水秋眸,豐滿而性感的唇瓣微微地抿著,垂在她胸前的青絲成了撩人的黑浪,冷豔的臉龐帶著幾許吉普賽的風味。她不是他見過最美、最豔的女人,但……這時,街道內響起了聲音,讓他停止打量的目光。


    “追!她可能就在前頭。”紛邏的腳步聲,伴隨著人聲在街道內傳來。


    當下,她心底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被他們捉到!不理會他詫異的目光,她誘人的唇瓣迅即吻住他。


    宋天豪先是愣住,後也化被動為主動,雙手摟住懷內纖細的人兒。她身上有股誘人的馨香迷惑住他。


    月色下,他高大的身影緊貼住懷前的嬌軀,他的手環在她腦後,加深彼此的吻。這時夢蝶微微退縮,但他不容許懷內的她逃脫,靈活的舌探入她的唇內,輕柔地、挑逗地吸吮……


    “老大,那邊有人在接吻耶!”


    “別看了!快找人!找不到白夢蝶的話,我們怎麽向馬老大交代?你們往那頭追,其餘的人跟我來。”他們迅速分散在街道的兩頭。


    腳步聲漸行漸遠,而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開胸前的人兒。她,叫白夢蝶?人如其名,很久沒有女人這麽地挑起他的興趣。


    夢蝶在他寬闊的胸膛中,仿佛遺忘了纏繞在她心頭的陰影,直到他的唇下移,輕齧她的頸項。瞬間,一道白光閃進她腦海裏,猛然的,她推開他,仿佛他的唇上沾染著霜。她舉起手用力地擦拭著雙唇。


    宋天豪以帶著趣意的黑眸看著她,她的眼眸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清豔的臉龐讓人移不開目光,她讓他聯想到開在雪地上一朵孤寒帶刺的紅色花朵;而她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令他挑起了一雙劍眉。


    “你並沒有損失。”雖然是她主動吻他,但他也占了她的便宜。還沒有男人能夠那樣肆無忌憚地吻她。


    沒有損失?他的手指抹著自己的唇瓣,感到自己的男性自尊被挑起,侵略的雙眸獵光瑩然。第一次有女人在“強吻”他後還如此的驕傲。白夢蝶,他想將這隻冷豔的蝴蝶納入羽翼下。他一向對身旁美麗的蝴蝶沒有興趣,但她“嚴重地”挑起他的興趣;她胸前的那片殷紅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受傷了。”他關心地說,那群追她的人是造成她受傷的原因嗎?


    “別管我?”對於他的好意,夢蝶並不領情。她扶著牆慢慢地往前走,她必須迴家,否則水芸會擔心的,偽裝堅強的身影搖晃著,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宋天豪及時扶住她。


    月色下,他凝視著她褪去血色的臉,而那深鎖的眉頭仿佛蘊藏無數心事。她對人的防衛心都這麽強烈,還是她對男人沒有好感?如果是這一點,他會改變她的看法。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眼裏燃燒著狂放的火焰。


    夜空裏的星星開始亮起,閃爍的光芒讓天空明淨了起來。


    天豪將受傷的夢蝶帶迴他位於市區暫時的住處。以他的身份,如果將她送進醫院的話恐怕會引起麻煩,但他也不可能棄她而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為她處理槍傷。在將車子停妥後,他將她抱出。


    她真輕!


    望著懷中蒼白的人兒,天豪不由加快了腳步,走進大樓內。


    “當。”


    電梯門開啟,他抱著懷中嬌弱的人兒走入。不久,電梯停在十五樓,他抱著她走進門內。


    這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套房,寬敞、舒適,鋪著藍色的地毯,有同色係的窗簾和床罩,寬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夜景。


    天豪輕輕地將他懷裏嬌弱的人兒放在白色的床鋪上,他必須盡速為她處理槍傷。


    他拿起了刀刃,緦地割開染血的黑色上衣,映入眼瞳的是她胸口上的猙獰傷口,他必須先也將子彈取出,再處理傷口。


    他倒了酒,酒液一接觸到她的傷口,強烈的刺痛感立刻讓夢蝶清醒過來。


    “你……”他們隻是在黑夜中相逢的陌生人,他想做什麽?


    “別動,我正要替你將子彈取出,你忍著點,一會兒就好。”她的痛楚是治療過程中必要的,否則他不願見她有一絲一毫的痛苦。


    他將酒瓶遞給她,示意她喝幾口以緩和痛楚。


    夢蝶接過酒,喝下幾口後說道:“開始吧!”


    天豪將清毒過的刀子靠近她的傷口,慢慢地將刀子探進她的胸口,在這過程中,夢蝶緊咬著下唇,汗滴滲出她的額頭。


    在將子彈取出後,她也暈眩了過去。


    天豪俯看著昏睡中的人兒,是她身上的那股傲氣,讓他在為她取出子彈的過程中那麽沉著嗎?這個迷般的女子,愈來愈讓他好奇了。他拿起熱毛巾輕拭她胸口上的汙血,白皙的肌膚漸漸浮現。


    他灸熱的眼眸注視著她因喝下酒而酡紅的臉龐,修長的手指移上她溫潤的紅唇。


    慢慢地,灼亮的眼眸瀠上欲望的氤氳火花,而腹部上湧的灼熱感令他倏地將手伸迴。


    他迴避著那張令他心動的容顏,強自壓抑下內心的悸動為她清洗傷口。


    映入他眼簾的是完美的胸部線條。他感覺自己的自製力正一點一滴地喪失。從沒有女人對他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


    他壓抑下因她而燃起的情欲,開始拿起紗布為她包紮,每一次的碰觸都令他闃黑的眼眸更加深沉。


    一定是他這段時間忙於“黑鷹盟”內的事,為了那一場海外的軍火交易,他身邊已經太久沒有女伴了,而女人隻有在床上才對他有意義。這冷豔的蝶兒,願意停佇在他的身邊嗎?還沒有女人,令他有這種渴望的感覺!


    “熱……”床上的人兒低聲,不安地躁動著。


    他知道是她體內的酒精發作,修長的手指撫開她額上汗濕的發,繼而在她如玉般的耳邊細語安慰,似情人絮語。


    在他磁性的聲音中,夢蝶沉沉睡去,跌進一個沒有傷痛的夢境。


    凝視她合上的眼瞼,他輕輕地在她粉嫩的額頭印上一吻後,才走到衣櫥,拿出薄被放在沙發上。他燃起煙走到窗口,看著窗外的夜色,他知道他一向傲人的自製力已經漸漸流失;而他不想傷害這個受傷中的女人。


    天豪輾轉難眠,不斷地注意床上人兒的狀況。


    午夜,他走到床邊,看著她臉上的紅潮並未退去,不禁微微蹙起眉頭,他的手立即撫上她的額頭。


    好燙!他皺起眉頭,然後起身去端盆冷水過來,再將毛巾細心地放在她的額頭上。


    他看著她瑰紅的唇,寬大的手掌不自覺地撫上她的臉、頸項,直到她纏著白紗布的胸前。


    他的眼眸閃著欲望火光,腹部的緊崩感向上竄升,就在這時,她纖白柔嫩的手握住他。


    “霖……霖……”夢蝶魘語著,潛藏在她記憶底下的往事,在她無意識的狀態下浮現。


    她在喊誰的名字?他不自覺地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在他的撫觸下,夢蝶逐漸恢複平靜,而後沉沉睡去。空氣中一種令她心安的淡淡煙味,侵襲入她的夢境-夢中,她穿著一襲白紗,將自己的手放入一雙寬大的手掌中……


    天豪注視著她嬌豔的容顏,輕輕地將嘴唇放在她的唇上。


    東方曙光乍現,低垂的窗幔輝映著絢麗的晨霞,漸漸地轉為水藍色。


    夢蝶從夢中醒來,眨著雙眼,她幾乎忘了身在何處。驀地,她注視著房內,也迴想起昨夜的一切。


    她的上半身隻纏繞著紗布?!他不是個君子!男人都是一樣的,但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他,救了她。


    抑下內心複雜的思緒,她走到他的衣櫥拿出一件襯衫套上,而後朝門邊走去,這時她突然迴首,有些留戀地看著那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


    昨夜,他睡在和他身材不相稱的沙發上,一定很不舒服吧?


    她從不虧欠人的,但她欠他一份人情。夢蝶走上前,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算是答謝他在昨夜救了她。


    宋天豪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後,睜開了雙眼,迴味著留在唇上的馨香,他們會再相逢的,而他……要的不隻是一吻。


    他走向窗邊注視著亟欲離去的人兒。這房間內隱約還飄著她身上的幽香。


    天豪汲取著房內屬於她的氣息,冷漠的唇角揚起了笑意。


    夢蝶迴到她和妹妹住在蓼道內的房子。那是間簡陋的房屋,門前有個小庭院,院中種著各色花朵,窗台放著幾株小雛菊,窗上垂著白底藍條的窗簾。


    她徹夜未歸,妹妹一定很擔心,隻是她沒想到馬龍會不顧一切要得到她,更沒有想到他會向她開槍。此刻,她還感到胸前隱隱作痛,如果不是為了妹妹的眼睛,她不會考慮到酒廊上班。醫生前不久還向她說妹妹的眼睛必須盡快開刀,她該如何籌足這一大筆錢?


    夢蝶打開大門,走進門內。


    趴在桌上睡著的水芸,在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時,立刻清醒了過來。是姐姐迴來了!她感覺原本懸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她摸索著桌旁的拐杖,走到門邊將門開啟。


    “姐姐,你迴來了。”


    “水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夢蝶扶著妹妹的手說道。


    “姐姐,不要緊的,你餓不餓?我去為你準備早餐。”水芸說道。


    “不用了。我躺一會兒就好,你別忙了。”夢蝶疲 憊地說。


    “姐姐,你不舒服,那我今天不要去賣花了,在家陪你。”水芸關心地說。


    “我不要緊的,你安心地出門吧!”


    “嗯!”水芸順從的拿起一旁的花籃,走出門。她一向聽從姐姐的話。


    夢蝶在妹妹走後,躺在床上休息;但縈繞在她腦中的是一雙深邃的黑色眸子……


    她是怎麽了?那男人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啊!揮去惱人的影像,她沉沉地睡去。


    豔陽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水芸正在賣花,她一襲白色的衣裳在陽光下更顯明亮,白皙的臉頰染著淡淡的紅暈,柔順的長發係著一條長藍色的絲帶,如果不是她手中拿著拐杖,和一雙不會轉動的眼珠子,幾乎沒有人會發現她是個瞎子。


    此刻,她坐在花柵上將花朵包紮成束,專心的她並未注意周遭的動靜。


    突然間,一陣男聲傳入她耳中


    “小姐,如果待會兒有人來找我的話,告訴他,我往那兒跑去了。”江浪急忙地說,沒有注意在他眼前的美麗女孩是一個看不見的人。


    水芸的唇旁揚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自從她失明後,再也沒有人要她“指路”了。


    倏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地走來。


    “喂,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色上衣,留著一頭長發的年輕男人?”


    “他往那邊走了。”水芸隨意指了個方向。


    在他們走後,她咋了咋舌,心想這還是她第一次欺騙人。


    這時,江浪從花叢後走出來,不自覺的被她這一淘氣的舉動吸引。


    她真美!長長的發絲柔順地披瀉在肩上,皮膚又嫩又白,像剛出蕊的花瓣,她的眼睛像湖水般清澄,鼻子秀氣而小巧,嘴唇的弧度美好。白衣裙的她,和他平日接觸的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截然不同,她像是-空穀幽蘭。


    “謝謝你。”他朝前向她伸出了手,但水芸隻是微笑,並沒有將手伸出,那笑容浮現的一瞬間,江浪微微地震撼了,她的笑靜靜的,文文的,嫵媚輕柔的她,飄然如出岫之雲。


    她的笑,使他仿佛飄浮在一片綿軟的流雲裏,但良久她都沒有將手伸出。江浪的手在她眼前揮動,這才發現她看不見。


    “我可以向你買一朵紅玫瑰嗎?”他突然因她的失明而感到心疼。


    “你自己選嗎!”她點頭,微笑示意。


    江浪並沒有多做選擇,因為那一群人已迴過頭來找他。


    “快跑!”他拿起一朵紅玫瑰,拉住她的纖纖玉手,迅速往人群跑去。水芸雖不明所以,但也讓他牽著她。


    江浪帶著水芸一起離開的原因是-他確信後麵那一群人在找不到他後,會為難她;而今天他是絕對不會迴錄音室的,隻好委屈她跟他一起“逃亡”了。


    他們跑了許久,在確定追逐他們的人不見後,江浪才停下了步伐。


    “好痛!”水芸低語,她的手被握得好緊。


    “對不起。”江浪發現自己還緊握住她的手腕,他迅速地放開,這才發現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已起了一圈淡淡的紅痕,他內心的憐惜感油然而生。


    “這朵紅玫瑰送給你,代表我的歉意。”他牽著她的手,將紅玫瑰放到她的手裏。


    “謝謝。”她將花湊近鼻前,聞花的香。今天,算是她失明後的一次小小的“冒險”。


    江浪迷失在她動人心弦的笑容中。她,飄然寧靜,安詳自如,卻像個發光體般璀璨,散發著楚楚動人的輕靈光芒。


    在一陣靜默後,水芸悠悠開口道:“我該迴去了,我的花還留在那裏。”她應該早點將花賣完,迴到家裏陪伴姐姐。


    他不想讓她離開,腦筋迅速地動著,想用法子將眼前的女孩留下來。“我可以幫你賣花。”


    “可是……”她猶疑著。


    “那這麽說定了,走吧!”他不容許她拒絕,迅速拉起她的手便往迴走。


    水芸讓他牽著走,一切仿佛都很自然。她內心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她,她該拒絕他的好意,從她失明的那一刻起,就該知道幸福已經遠離她了。但今天就讓她放縱一次吧!至少,在她生命裏有個小小的迴憶也是好的。


    他們迴到賣花的地方後,江浪即向水芸說道:“你先在這裏等我,那邊的百貨公司聚集了許多人,我去幫你推銷花束。”說完,他已拿起花藍跑向對麵的街道。


    結果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江浪就替她將花賣完了。


    “已經將花賣完了。”江浪的笑燦爛如朝陽。


    “真的嗎?”她的手觸摸空的花籃,裏麵隻有紙鈔而沒有花束。


    “我是推銷員,推銷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哦!”他絕不會告訴他,他是用他的簽名幫她銷售花束。在她麵前,他不想當個知名的歌手,隻想做一個平凡人。


    “謝謝你,我叫白水芸。”她不習慣向陌生人介紹自己,但他幫了她的忙。


    “你可以叫我阿浪。現在,可以用你賣花的錢,請我吃頓午餐嗎?”他的手放在腹部上,可憐兮兮地說。


    “我不熟悉這裏的餐飲,你想吃什麽?”通常她都從家中帶飯出來。


    “跟我來。”很自然的,他拉起了她的手。


    在走過一段路後,水芸怯生生地開口道:“阿浪,你要帶我去哪裏?”


    江浪停下了步代。“你叫我的名字了。”他的眼底有著深深的笑意。


    她的臉色緋紅,一綹發絲垂在額前,那份羞澀和那份柔弱,使他振動,也使他心跳加速。


    走了一路後,水芸聽到了兒時熟悉的旋律,還有孩子的天真笑聲。


    江浪牽著她的手,沒有買票就直接走入“楚幻天堂”遊樂園裏。


    這個占地廣闊的園地有各種新穎設備的設備,包括高速的雲霄飛車、驚隊刺激的鬼屋探險、不同造型的碰碰車、可以繞園一周的空中火車、三百六十度的旋轉車,還有令人尖叫的海盜船……


    江浪環視這園內的一切,這裏有他兒時的夢,而“夢幻天堂”就是他所建造的兒時夢想。


    “我聽到很多孩子的笑聲,這裏是兒童樂園吧?”她的心似乎跟著歡樂的旋律而開朗不少。


    “是的,我先帶你去吃飯。然後,我們去玩雲霄飛車!”他雀躍地說。


    在他們用過餐後,江浪便拉著她的手到雲霄飛車的入口處。


    “你去就好了,我不行。”水芸退怯地說。


    “別擔心,有我陪你,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就叫他們停止。”他是這裏的老板,自然有權力這麽做。


    她沉浸在溫柔的語調中,沒有注意到她話裏的語玻


    江浪帶著她坐上雲霄飛車的座椅後,刻意縮小兩人的距離,喜歡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不染纖塵的臉龐更是讓他渾然忘我。車子緩緩地開動了,在愈行漸快的速度中,水芸不自覺地靠近他,他的手覆上她小小的手掌,然後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在他的掌中微微顫動;而她的臉散布著淡淡的紅暈,水芸並沒有將手抽迴,在他溫暖的手掌中,她覺得放心。


    兩人相近的距離,讓他可以聞出她身上所散發的醉人馨香,他覺得自己的肌肉崩緊。她纖長細致的手指已觸動他平靜的心湖。


    車子的速度漸行漸快,水芸感受到自己禁錮的心靈得到了自由,有多久她沒有讓自己在豔陽上恣意地歡笑了?


    短短的幾分鍾過後,車子停了下來,江浪輕輕地牽著她的手下來。


    “謝謝你。”水芸笑著對他說。


    江浪定定地注視著她清麗的臉寵,動人的笑漾在他眼裏、心湖,漸漸擴散。


    “走,跟我去探險。”他拉著她朝令孩童尖叫的鬼屋走去。


    水芸的心中開始不安,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內心的不安定感逐漸擴散,然後水芸用力掙開他的手。


    “怎麽了?”他不解地看她。


    “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是個瞎子;但我不是個沒有感覺的人。”她說出心底的話。


    江浪的臉閃著驚喜的表情,原來動的不隻是他。


    他的黑眸清亮溫柔,輕輕地牽起水芸的手,他帶她到園內的一棵大樹下。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深深地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裏。他,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感覺。


    他的手輕牽起她的,而後緩緩地指開她額上的發,印上深情的吻。


    “你願意接愛我嗎?水芸。”他希望能走入她的生命,盼望和她分享生命中的喜怒哀樂。


    他的聲音沉澱在她的心中,在今天之前他們隻是兩個人,而在和他相遇之前,她已習慣孤獨。現在,她卻可以感受,她的心扉因他而開戶,幽閉的心燃起一小簇的火苒,從她眼睛失明的那一刻起,她曾熱切的希望從天堂裏飛來青鳥,讓她的眼睛再一次能看見藍色的天空,但一次又一次,從夢裏醒來的她,麵對的是必須用雙手觸碰的世界。他,會為她開戶另一個世界嗎?


    輕輕地,水芸點了下頭。


    江浪凝視著她,感到心底泛起了陣陣的微瀾。


    蝴蝶在他們身旁翩翩飛舞,白雲悠悠地從天上飄過,午後的陽光投下一道迷人的幽影,篩落地陽光似一道開啟心靈的鑰匙。


    夢蝶在朦朧中聽到了門鈴聲,是妹妹嗎?水芸不會忘記帶鑰匙的,那麽會是誰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她們?


    她起身走向外頭,緩緩地將木門打開,心想也許隻是郵差要投遞掛號信,但映入眼簾的卻是她沒想過會再見麵的男人!


    李霖!


    霎間,往事如潮浪般湧向她,她感到自己的腳步不平衡地向後傾斜,李霖出手扶持她。


    “夢蝶。”他低喚。


    這一聲唿喚那麽溫柔,溫柔得令人心碎。她眼睛一熱,在她心底的委屈、憤怒、絕望……都在她心底化為最深切無奈的悲痛,透過朦朧的雙眼,他的臉就像浸在一池秋水中,模糊而遙遠。


    “別碰我!”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他遺忘,為什麽他又要勾起她的記憶?


    李霖的眼神痛楚,聲音低啞:“夢蝶,上天終於應了我的祈求,讓我找到你。”這三年來他從沒有放棄尋找她,隻是夢蝶一直都在逃避他,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但他想知道,想知道她過得好嗎?她的容貌憔悴,臉上失去當年那嫣紅的色澤。


    歲月雖然改變了他們的容貌,但往日情懷卻永遠埋藏在他記憶深處。


    “為什麽要找我?”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穿著泛白牛仔褲的李霖,但他眼裏的那抹專注仍令她……而她已經不再是當年和他相戀時的白夢蝶,不該再受到他的吸引了。


    “因為……我忘不了你。”她出現在他的夢裏,出現在每一個令他懷念的時刻,這就是詩嬋常跟他發生爭吵的原因,詩嬋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維係他們在一起的理由是-孩子。


    她眼神複雜地看著李霖。“你知道嗎?如果當年你願意帶我走,我會不顧一切的跟你走,但我了解你,你的責任感不會讓你這麽做。如果我們結婚,是三個人的不幸。所以,我成全了你們。忘了我嗎!我不想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們分手,起碼還有一個人幸福。”曾沉淪在愛情魔咒下的她,已經徹徹底底地覺醒,此刻的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逃亡,讓自己的心不再沾染任何愛情的色彩,不再讓人有機會傷害她。


    “夢蝶,原諒我的懦弱、矛盾和畏縮,你難道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李琳痛楚的眉頭鎖成了一條線。他不能忘記她,這三年來的分離,隻是加深他對她的思念。他期盼再一次撫摸她的黑發。


    他的眼眸宛如明澈的潭水,讓她看見了過往那些醉人的迴憶。


    “相信我!夢蝶,我不能給你的隻有婚姻。”他無法拋下家庭和她遠走高飛,和詩嬋那錯誤的一夜,令他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承擔責任。


    夢蝶嘲諷地笑了,她帶著悲傷、無奈的眼神審看著李霖。“兩個女人不可能共同擁有一個男人,除非那個女人不愛他。”曾經他是她幸福的全部,她差點自殺,因為太愛他,但當他背叛他們的愛時,他們的愛情就已經結束。她的心曾被他洗劫一空,而今他想擾亂她平靜已久的心湖嗎?


    李霖的心底震顫,臉色蒼白。“夢蝶,你還愛我嗎?”


    “這個答案重要嗎?”她不想做任何迴答,因為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曾經有過的愛與諾言,在那一場婚禮中就已經消亡。


    她定睛凝視著他,這才發現他的削瘦和孤獨。他的眼神熱烈中混合著酸楚,乞諒中混合著掙紮。


    “別再來找我,我曾被嚴重地傷害,我這一生將再也不會愛人。”夢蝶走迴門內,重重地合上門,也關上兩人之間的舊日記憶。


    夢蝶在門後合上雙眼,雙手抱在胸前。答案?在兩個女人的戰爭中,她已經先行退出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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