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沛恆,你醒醒。”許菁拍拍他的臉,滾燙的溫度讓她立刻抽迴自己的手。


    這麽燙?


    怕是要有三十八九度了!


    再不處理的話,就算他不難受死,也遲早被燒傻。


    許菁擰著眉頭憂心不已,趕緊將他的被子蓋好,然後起身在客廳裏找到家用體溫計,給他插上。


    陸沛恆全身濕透,看著整個人像是從熱水裏剛撈出來的,下頜線緊繃,眉頭也緊緊擰著,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麽痛苦的事情,嘴裏不聽發出含糊的低語。


    許菁知道他這是燒糊塗了,無意識地自言自語,也沒仔細去聽說了什麽內容。


    等拿出測好的體溫計一看,許菁輕嘖,果然燒得不輕,都到三十八度五了。


    他很可能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燒,冒的冷汗在被子上形成深淺不一的汗漬,現在他躺過的人形周圍都是濕噠噠的。


    許菁不敢想,他整晚難受是這麽熬過來的,身邊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也沒吃藥。


    要是她今天沒有迴來,沒有恰好掀開被子看看,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家裏燒得人都快沒了。


    而且,房間裏的空調還開的這樣低,他真不要命了嗎?


    許菁又氣又惱,看著床上虛弱不堪的男人,心裏頓時像是被一隻無形地手揪緊。


    想罵人,又不知道該罵他什麽。


    真的太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了。


    難道她不在家,他就不知道叫人麽?


    “陸沛恆,別想用這種苦肉計博取同情,你快點好起來聽到沒有?”


    許菁說著,絲毫沒察覺到自己聲音裏夾雜的擔憂。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是在自討苦吃,何必跟一個意識模糊的病人計較呢?


    而後,她走進浴室,半分鍾後,擰好一條濕毛巾出來替他擦臉。


    毛巾很快升溫,她又去重新用涼水擰了一遍。


    重複幾次,許菁也沒覺得累。


    家裏的酒精用完了,她重新下了單讓人送來,但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反觀陸沛恆,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臉,動作輕柔而耐心,一下又一下,頗有規律。


    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他發出淺淺的哼唧聲,下意識往涼爽的地方湊近。


    熟悉和親切的氣場讓人放鬆。


    陸沛恆似乎感覺到什麽,拚命試圖睜開眼睛,可意識浮浮沉沉,也不受自己控製,幾次之後他就放棄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感覺有人撬開他的嘴巴,強勢地往裏麵灌藥水,出於本能的抵抗他頂著舌頭吐了出來。


    家裏剩下為數不多的藥,就這麽浪費了。


    許菁狠狠皺了皺眉,想到前些天的委屈和別扭,看著他弄髒的床單,頓時有些氣惱地把勺子一扔。


    “陸沛恆你個混蛋!不識好歹!我在這辛辛苦苦伺候你,居然把藥給吐了?”


    “當我樂意伺候你是不是?”


    陸沛恆:“……”


    她氣鼓鼓的,伸手在他臉上掐了兩把。


    男人皮膚細致緊實,雖然發著燒有些過熱,但是手感挺好的。


    許菁心裏本來就有情緒,加上投喂不成功,小情緒上來之後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有些熱。


    索性趁他沒醒,大膽捧住他的臉捏、揉、搓……恨不得把他的臉當成橡皮泥,發泄完自己的情緒才算完事。


    然後重新在藥箱裏給他找來退燒藥,煞有介事地警告他:“這次要是再吐出來的話,我可就不管你了。”


    說完,也不管陸沛恆是不是真的能聽到,直接一手撬開他的嘴,一手把藥往裏灌。


    為了防止他在吐出來,許菁迅速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咽下去。


    但男人的力道比她想象中大很多,即使燒得迷迷糊糊,下意識的反抗也不容小覷,許菁竟然有點兒壓不住她。


    她腦子一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


    然後不由分說,將他的嘴巴堵嚴實,不讓他吐出來。


    僵持了十多秒之後,終於順利將藥水從他嘴裏灌了下去。


    許菁鬆了口氣。


    看來,以後家裏還是得準備一些注射藥劑。


    她支起身子,緩解自己酸澀的腰杆子,忽然感覺腰上一緊,精壯有力的小臂摁著她的腰,往下帶。


    猝不及防地被人摁了迴去。


    她詫異極了,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男人溫柔地吞沒在口腔裏。


    這個吻來的猝不及防,許菁頭腦空白了一瞬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陸沛恆在親她!


    吻得繾綣溫柔,不似清醒時候的情動溫存,而是像出自於本能,貪戀自己熟悉的東西。


    也不是淺嚐輒止,而是溫柔而克製地占有。


    許菁在一下下的撩撥中,漸漸亂了唿吸。


    男人身上的氣息是她熟悉的,床上用品用的也是她親自挑選的清潔劑,這樣近距離的親密,鼻腔裏都是熟悉的味道,很輕易勾起她在這張床上的迴憶。


    從前,她很喜歡這樣的親密,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圈在懷裏,感受他的心跳和溫度,好似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絕在外,隻剩下他們倆。


    他捧住她的腦袋,眼睛還沒有睜開,動作卻很嫻熟,一下又一下恰到好處地撩動,似乎用這樣的方式討好她。


    是他的菁菁……


    熟悉的菁菁。


    他真的好想她,想抱她,想親她。


    從前不覺得房子冰冷,沒有溫度,許菁離開之後忽然感覺家裏變得好空。


    她的存在,好像填滿的不僅僅是這個家的空虛,他心裏有塊地方也被填滿了。


    可他的不坦誠,傷害了許菁。


    那天她難過離開時的那個表情,隱忍,悲傷,感覺快要碎掉了,他晚上閉上眼睛就是許菁那雙發紅帶淚的眼睛。


    她生氣了。


    是他惹的,他的錯。


    現在菁菁願意來他夢裏看他,是不是說明已經原諒他了?


    如果這是場美夢,陸沛恆心想,自己還是不要那麽快醒過來了,夢裏真實感爆棚的甜蜜和美好,他甘願沉淪……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感覺他的侗族越來越大膽,放肆,甚至有明顯攻城略池的意思,許菁猛地清醒過來。


    他可能早就恢複意識,甚至可能喂藥的時候就醒了,許菁狠了狠心,從溫存中抽離出來。


    她也沒管陸沛恆現在是不是一個病人,直接上手推開他。


    第一下沒推開,她有些急了,直接張開嘴咬了他一口。


    陸沛恆吃痛放開她之後,她立刻從床邊跳下來。


    “陸沛恆!你多大的人了,耍這樣的小把戲有意思嗎?”


    聲音,好真切。


    原來,不是夢,也不是幻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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