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臨瞳孔震裂,不悅道:“你查我?”


    陸沛恆挑眉,“是又怎樣?”


    然後,他稍稍偏頭,凝視著沈穆臨。


    半晌,似笑非笑地說:“想必事關當年豪門秘聞,南城的記者朋友會很感興趣。”


    沈穆臨蹙眉,“這麽做,對你沒有好處。”


    陸沛恆慢條斯理地夾起支煙。


    想到許菁並不喜歡煙味,所以並沒有點燃,壓在指尖,碾著……


    為什麽對他沒有好處?


    害怕沈家會報複?


    陸沛恆並不在乎。


    但如果他的身份被沈穆臨泄露給許菁,或者他跟她亂說什麽,他真的很難確保自己不會公開沈穆臨的真實出生。


    起碼,不會讓他過得太舒服。


    “有沒有好處無所謂,能夠影響到你就行。”陸沛恆清了下嗓子,抬眸重新看向他。


    沈穆臨唿吸微頓。


    “你個神經病!”


    陸沛恆無所謂。


    盡管倆人沒有正式交鋒過,但是無聲之間的對峙形成了一種難言的氣場,誰也不肯讓著誰。


    這樣最直接單純的鬥爭,完全出於生物的本能。


    因為對某樣東西的占有欲,迫使他們天然產生敵對意識。


    沈穆臨站在光處,看到陸沛恆隱匿在暗處的半張臉,有種神秘莫測的晦暗。


    隨即,他忽然想到某種可能性,笑了。


    “你在怕我?”


    “我為什麽要怕你?”


    “因為你怕我比你坦誠,比你更了解許菁,會從你身邊搶走她。”沈穆臨的語氣帶著幾分篤定。


    “而你,和菁菁在一起的前提建立在謊言上。你不敢賭,她在知道你真實麵目之後,還會不會坦然地接受你。”


    沈穆臨並不確定房間裏的許菁有沒有睡著。


    所以他特地壓著聲音,幾乎隻有他和陸沛恆能聽到。


    陸沛恆勾著唇角,眼底的戲謔深了幾分,有恃無恐道:“這些隻是你的猜測而已。”


    “是嗎?”沈穆臨一聽他這話,便知道他並不清楚自己的真實目的。


    陸沛恆知道的,隻是自己願意讓他看到的。


    他道:“如果你真那麽自信菁菁不會離開你,不會和你產生隔閡,就不會一直瞞著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會處處對我設防,怕我和菁菁走得太近。”


    總而言之,沈穆臨認定陸沛恆有所顧忌。


    而陸沛恆隻是冷嗤迴應:“菁菁是我老婆,我不放手,她不會有機會離開我。”


    “哦?”沈穆臨道:“用你的身份強迫她、壓製她、不給她自由的那種?將她捆綁在你身邊?”


    “你錯了。”陸沛恆輕描淡寫地打斷他的話。


    “捆綁我和菁菁的東西,是具有法律意義的結婚證明,情感上她是自由獨立的。”


    陸沛恆眼眸微微閃動著。


    他抬手勾動自己身上浴袍的領子,順勢露出上麵暗紅色,無聲炫耀那些曖昧的痕跡。


    小別勝新婚。


    光是看著那些痕跡,也不難猜測他們剛剛在房間裏進行著什麽。


    沈穆臨臉色鐵青,陸沛恆勾著唇,欣賞他的挫敗感。


    然後將衣服攏好,淡淡道:“正巧,我和菁菁心意相通,情感上也捆綁在一起。所以注定我們兩個不會分開。”


    沈穆臨久久不語。


    最後沉沉地哼了聲,轉身迴到自己房間。


    這場勢均力敵的爭執,他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得一塌糊塗。


    大獲全勝的陸沛恆根本沒有任何成就感。


    本來他就沒必要和沈穆臨爭什麽,菁菁是他的。


    就像陸少寒提的“公平競爭”一樣,麵對本來就屬於他的東西,別人再怎麽挑釁也隻是癡心妄想而已。


    歸根究底,都是他的。


    他花時間強調說明,不過是讓他們死心得更加徹底一點而已。


    房間裏。


    許菁靠著床頭打著瞌睡,被陸沛恆卷進懷裏才懵懵地問一句:“他沒什麽事吧?”


    “鬧事的人已經被帶走了。”陸沛恆抱著她躺下,將被子蓋好,“這下可以安心睡了?”


    如果,被現實紮心不會想不開的話,他確實沒事。


    許菁“哦”了一聲,在陸沛恆懷裏閉上眼睛。


    他身上的味道讓她安心。


    忍不住往他懷裏靠了靠,再蹭一蹭。


    蹭著蹭著,忽然被人壓著額頭往外撥開一些。


    男人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寶貝,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不困了。”


    許菁懵了一下,片刻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


    紅著臉嘟囔了聲“流氓!”,然後轉過去背著他,悶上被子睡覺。


    “我承認是……”陸沛恆低笑著,有種說不出來的痞壞,和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徑庭,“不過,這也隻是對你。”


    這句話過於曖昧,近乎調情,近乎撩惹。


    許菁平複了好一會兒,心髒還是快得像是在打鼓。


    她清楚地知道,她和陸沛恆之間,有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翌日,許菁起晚了。


    她匆忙趕到會場的時候,早上的交流會已經結束,到了提問的環節。


    她懊悔地把責任都歸結到昨晚的酒上,酒色誤人啊!


    要是昨晚沒那麽放縱自我,就不會起晚了。


    奇怪的是,沈穆臨今天也沒有來。


    許菁在會場周圍找了一圈,沒有看到沈穆臨。


    她鬱悶地走出會場,沒注意看,下樓梯的時候雙腿一軟,差點兒摔倒。


    幸好,一雙有力的大手從旁邊伸過來,穩穩地撈住她。


    許菁心頭一跳一跳的,收迴自己的手,然後微笑著跟對方道謝。


    待看清對方的臉後,表情凝固了一瞬。


    昨晚她沒有近距離看,現在才發覺,麵前的男人跟她老公有幾分相似。


    倒不是說五官一板一眼地雷同,而是眉宇間給人的感覺,有些說不出來的神似。


    但是很快,她自我說服,世界上有這麽多人,就算相似也沒什麽奇怪的。


    而且倆人都姓陸,沒準八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


    她想清楚之後,無意間撞進陸少寒的眼底,男人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許菁不由地怔住。


    陸少寒看人的眼神,似乎習慣性帶著幾分探究:“雖然這樣說有點唐突,但我還是想問問小姐,你看著有點眼熟,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許菁沒想到,他竟然會記住自己。


    也許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在唐先生那裏看見她站在那裏。


    許菁抿了抿唇說:“唐先生的生日宴上見過,沒想到陸先生的記性這麽好。”


    “你知道我姓陸?”他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那你知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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