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看得許菁脊背發涼。


    無窮無盡的寒意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想不通,自己當初是怎麽瞎了眼,找張成這樣豬狗不如的男朋友。


    難道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有個思想正常並且情緒穩定的伴侶,這也是癡人說夢的奢望嗎?


    她這輩子,注定要爛在淤泥裏,像死水一樣徹底發爛、發臭,永遠也別想窺見天光……


    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根本止不住。


    不是為張成的背叛和算計哭。


    而是替自己當時的眼盲心瞎哭,為自己浪費的青春哭。


    哭過之後,不良情緒宣泄出去大半,許菁重新振作起來,洗了把冷水臉,又把櫃子裏的髒東西清理幹淨,一股腦扔進垃圾桶裏。


    就算為了爺爺,也不能意誌消沉下去。


    許菁斟酌了半天,暗自做好決定後,給張成迴複消息。


    “錢我可以給你,但我爺爺剛動完手術我沒有現錢,你給我點時間籌錢。”


    許是拿定她不敢鬧什麽幺蛾子,張成勉強答應下來。


    他說,“給你三天時間,錢沒到位的話,我會親自去問候你爺爺!”


    許菁抹了把眼睛,迴他:“你別為難我爺爺,錢我會按時給你。”


    張成拿準她會有所顧忌,很得意地迴她:“早這麽懂事,我們也不用鬧這種地步。”


    許菁沒再理會他。


    她開始忙碌起來。


    除了本職工作還有外麵小醫院。張院長讓她重新迴去兼職,知道她缺錢,所以待遇還是跟先前說好的一樣。


    許菁感激不盡。


    下班後,又趕過去加班加點處理了幾台手術。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她收到張成從病房發來的照片,“來看看爺爺。”


    除去張成和爺爺之外,病房裏再沒有別人。


    “你想幹什麽?”許菁連忙打了電話過去,但是張成沒接,隻好給他迴了條短信。


    張成也沒迴。


    不祥地預感湧上心頭,許菁頭皮發麻,連忙請了假打車過去。


    病房內,其樂融融。


    張成坐在老爺子身邊給他削蘋果,並沒有看到許菁預想中驚悚的畫麵。


    許菁鬆了口氣,老爺子聲音驚喜地問她:“丫頭,你怎麽過來啦,今天不是要上班嗎?”


    “哦,我今天跟同事換班,剛好得了空來看看您。”許菁隨口扯了個謊,聲音都是顫的。


    她看向張成:“爺爺這裏有我就行了,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迴去。”


    張成手裏拿著蘋果,衝她揚眉一笑,陰惻惻的目光裏明顯帶著幾分威脅。


    “我沒事啊,就是想在這陪陪爺爺。”他笑著問老爺子:“我在這應該不會打擾您休息吧?”


    “不打擾,怎麽會呢?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和張成說完話,老爺子看著許菁滿頭大汗,小臉發白的樣子,趕緊招唿她坐下。


    “你啊,難得換班就在家好好休息,醫生說我康複得很好,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們也不用一個兩個都上趕著來看我。”


    “爺爺您說的哪裏的話?”張成搶著話,將切成小塊的蘋果喂到老爺子嘴邊,笑得一臉和善。


    “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孝敬您是應該的,不親眼看你康複心裏都不安定。既然有時間,自然要多來走動走動。”


    說話時,張成時不時瞥向許菁,欣賞她臉上慍怒又不敢發作的表情。


    “哪怕我和菁菁沒能走到最後,但我心裏一直把您當成我親爺爺看待。”


    “阿成,你是個好孩子啊,可惜……”老爺子目光慈愛,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過去的事就不說了,希望你們以後都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成不了親家,起碼還能做個朋友不是?”


    本來因為張成表麵功夫做得好,對他印象很不錯。


    菁菁沒能嫁給他,隻能說兩個人真的不合適。


    雖然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麽原因沒能結婚,但是分手後能維持體麵,甚至特地來看望自己,光這份心,老爺子就很難不動容。


    可許菁看來,張成的舉動完全就是在蓄意挑釁!


    在爺爺看不到的地方,張成故意給她的那幾個眼神,無一不透露著陰險和警告。


    許菁一顆心都懸在嗓子眼,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防備著張成,防止他對爺爺有什麽不軌的舉動。


    直到從病房裏出來,她氣洶洶地拉著張成到樓梯間,想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三天時間還沒到,你來找我爺爺幹嘛?”


    張成漫不經心地說:“我就是來看看爺爺,有問題嗎?”


    “張成,你別太過分!”許菁怒目圓睜,忍耐是有限度的。


    “嗬~”


    瞧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張成心裏就得意。


    “你別緊張,我真是來看望爺爺。”頓了頓,張成意味深長地說:“順便提醒你,那些錢最好全部換成現金,不連號的,到時候當麵交給我,懂?”


    許菁正想說你這是多此一舉!


    但想著自己的計劃,她悶聲答應下來。


    張成滿意地吹了個口哨:“我等你好消息。”


    迴家路上,張成哼著小曲兒,甚至還買了兩瓶啤酒和一袋花生米,準備晚上迴去看球賽的時候吃。


    還沒等進門,王豔萍情緒激動地跑了出來:“兒子,好消息啊!”


    張成忙問:“什麽好消息啊媽,這麽高興?”


    “之前傳的拆遷終於有消息了,說是下個月初就會開始統計。按戶口人數賠償,能分到不少份額呢!你抓緊時間相親領證,咱可不能白白丟了這個大便宜,晚了就來不及了。”


    聽完王豔萍的話,張成頓時喜上眉梢,“消息確切嗎?”


    王豔萍:“那可不?和我一起跳廣場舞的小姐妹們都在說,你沒看今天小區外麵都沒人跳舞,大家都迴家盤算著怎麽多分點哩。”


    張成聞言,抑製不住自己的喜悅。


    手裏攥著超市的購物袋,但在他心裏已經變成金燦燦的鈔票和房本。


    “我現在就去相親網站注冊下信息,媽你也看看姐妹群裏有沒有適合的女孩,雖然是為了拆遷,但事關你兒子的終生幸福,這種事可不能馬虎。”


    “那是自然。”王豔萍眼高於頂,誰也看不上的樣子:“我兒子自然是值得最好的,媽一定擦亮眼睛給你好好挑。”


    當下也顧不得喝酒看球賽了,張成以最快的速度迴家,開始物色相親的人選……


    與此同時,ste總部的頂樓裏,陳宇正在向陸沛恆做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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