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不止一次試探過趙聽月和周嶼舟的關係,隻不過都被她含糊了過去。


    隻不過她這一含糊,在領導心裏看來那就是不能挑明了的地下關係。這也是趙聽月生得美豔絕倫,領導卻從來沒對她表現出任何側目的原因。


    跟權勢相比,女人算個什麽。


    跟他鬥法的小方總就是吃了不知情的虧,所以被他處處壓一頭。


    領導放下手機,思忖片刻。周嶼舟已經許久未曾來看過趙聽月了,他還以為男人喜新厭舊,早就玩膩把她打發了。


    五年了,憑她趙聽月是朵再嬌貴的花兒,對上周家那種上流公子哥,也該花敗了。所以當他得知趙聽月得罪了上麵的人時,半推半就配合著把她推出去了。


    誰成想趙聽月又迴北京,還跟周嶼舟聯係著呢。他心裏盤算著,冷汗就下來了,趕緊招唿著讓秘書聯係人去談合同。


    事到如今,能彌補一點是一點吧。


    趙聽月一入北京如同放生歸海的魚,從趙家的爺爺奶奶再到姑姑趙昕一家,對她算是捧在手裏生怕化了。


    就連周嶼舟,見到她也沒有第一時間責備和追問上次的跟蹤一事,隻留她好好歇息了兩天。


    小月和李不語同時傳來了消息,楓葉傳媒的投資已經敲定下來了,是領導親自帶人去拜訪的對方老總。


    小月笑嘻嘻地讓她在北京好好玩,至於審核那邊的事情她會跟上後續。


    李不語則隻留言讓她迴深圳後來找他一趟。


    趙聽月遠在北京還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如今塵埃落地,總算鬆了口氣。


    林鹿這兩天在大劇院表演芭蕾舞個人獨舞,得知趙聽月迴了北京,特意邀請她去觀看演出。


    好友宋明汐駐紮在國外負責公司的對外業務,兩人這次沒能見上麵,約好了過一陣兒宋明汐迴國後去深圳看她。


    趙聽月這兩天裝乖乖女裝得有點累,周嶼舟笑著誇她長大了,從15歲長到16歲,他這個當哥哥的沒提前準備好慶生禮物,實在慚愧。


    趙聽月聽懂了他話裏話外的揶揄,轉頭就鄭重接受了林鹿的邀請。


    周嶼舟理所當然幾乎場場不落林鹿的演出,聽說趙聽月也會去現場後,一想到兩人的甜蜜時刻多出來這麽個糟心玩意兒,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


    林鹿不知道跟周嶼舟說了什麽,等他去接趙聽月一起去大劇院時,周嶼舟竟然頗有耐心地在客廳等了一個小時。


    趙昕給趙聽月試了十幾套衣服,身上的首飾換了一遍又一遍,才滿意的放人。


    托周嶼舟顛倒黑白的本事,趙昕還以為他要帶趙聽月去參加他朋友的聚會。


    “月月啊,這次迴北京就不要迴去了吧。”


    又是老生常談的話題,幾乎是每次迴來都會聽到的一句話。


    趙聽月沒有半分不耐,照例一口答應下來,“好啊,您等我迴去把房子車子和工作處理好,一定迴來陪著您,哪都不去。”


    趙昕嗔道:“小騙子,每次都這麽騙我。”頓了頓,“你哥是上天派來克我的,我管不了他了。你可不能學他,怎麽也得開始考慮婚事了。這次跟你哥去挑挑,有喜歡的迴來告訴我。”


    周嶼舟的朋友們都是他們這個階層的,或非富即貴,或年輕有為,到了趙昕嘴裏卻成了菜市場挑菜一般隨意。


    趙聽月顯然學到了精髓,頗胸有成竹地促狹道,“姑姑,你放心,你看上哪個我就給你叼迴來哪個。”


    周嶼舟冷眼瞧著妹妹跟老媽撒嬌賣乖,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媽,你不能專挑最難的關卡過,你這是在為難我的朋友們。”


    自從周嶼舟取消了跟宋明汐的婚約後,趙昕已經不用正眼瞧他了。無論是趙家還是周家,除了他們兄妹,沒人知道周嶼舟的身邊還有一個林鹿存在。


    無他,周嶼舟心知肚明,有宋明汐的顯赫家世在前,無論是趙昕還是老周,都不會接受出身平凡的林鹿。


    趙昕看都不看他,歎了口氣,“月月啊,要是沒有看得上的,也別勉強自己。”像她一樣生了個討債鬼,還不如一輩子孤寡到底呢。


    趙聽月聲名在外,趙昕倒是有心給她安排相親,隻是擔心到時候這小侄女會一個不順意將人打出去,索性還是老實由著她了。


    恰如現在,她嘴上說的是別勉強自己,實則是讓趙聽月別為難人那些小夥子。


    趙聽月迴頭看向周嶼舟,挑眉戲謔,“您放心,這次我一定看好我哥,順便替他好好相看相看”。趙聽月故意順著她的話往下接,不動聲色就將周嶼舟推出來擋槍。


    趙昕頗感欣慰地拉著趙聽月的手將人送到家門前,到最後也沒跟周嶼舟說上一句話。


    北京的冬季一向隆重,漫天大雪撲向擋風玻璃,停留不過一瞬就被雨刷器無情掃落,熙熙攘攘偏又冷清至極。


    路上堵車得嚴重,周嶼舟開得很慢,車內的空調溫度很高。


    街邊清冷的光線被紛飛的雪花折成星斑,有行人撐著傘在雪中漫步,趙聽月安靜看向窗外。


    她將車窗降下露出一絲縫隙,寒風裹著銀白爭先恐後地湧進來,是冰雪的味道。


    周嶼舟注意到她的動作,向窗外望了一眼,“今年雪下得早,你在深圳沒有這樣的大雪吧。”


    周嶼舟竟然會主動找她聊這種沒營養的話,趙聽月側首看他一眼,低低“嗯”了一聲,又轉過頭去望著街景,冷空氣像寒針絲絲縷縷刺痛向她的皮膚。


    冬天的風就算變溫柔了,也是刺骨的。


    “幸虧沒有,我討厭下雪。”她的聲音終於大了些,卻帶著幾分偏執和冷淡。


    周嶼舟笑意斂去,他記得在國外時,心理醫生曾對趙聽月說過,雪是亡者派迴人間收集思念的信物。


    十幾歲的趙聽月反應異常冷漠,在紙上寫下心理醫生都是大騙子。


    可誰知,即便是最簡單不過的謊言,正常人都沒信。


    卻足以動聽到讓桀驁的少女從此遠赴北歐奔雪而去,一走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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