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烈陽真人趕到的及時,在陣法即將被破開一個大口的前一刻趕到。


    滾燙的靈力自他掌心升起,一掌轟向三個麵露驚恐的老頭。


    老頭眼見著馬上就能破開的陣法麵露不甘,但烈陽真人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


    麵對那威力極強的一掌,最終三人還是放下手中的活向一邊躲開。


    烈陽真人看著馬上要破損的陣法抹了下額上的冷汗,太素鎮砸了也就砸了,要是人真傷了那將是太素山永遠無法走出的陰影。


    洶湧的靈力從他指尖流出,快速修補好護山大陣。


    他對著三個老頭怒目而視,視線仿佛能將對方燒穿:“三個老登!放過你們一馬竟還不知感恩!那我今日就殺了你們三個!”


    四人再次在太素山的半空中戰成一團,烈陽真人渾身靈力被怒氣點的火紅一片,在三片黑霧中來迴穿梭。


    三個入了邪的長老麵對普通弟子尚且可以隱藏實力,但對上烈陽真人,即便用了靈力也難以逃出對方的手掌心。


    山下的所有修士和百姓都看到了天空中的這一幕,黑色的邪氣在明亮的半空中顯得那麽刺眼。


    一瞬間山上山下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陸修和焦義渾身衣衫破損不堪,身上卻沒真的被傷到幾處。


    他和鎮外的修士們互相試探彼此的實力,不約而同的沒有向對方下死手。


    裴進在山頂的弟子房中愣愣望向窗外,明珠還在他懷中昏迷不醒,罪魁禍首或許就是天上和師傅纏鬥的那三人。


    木知身前圍著五六個修士,他們手中刀兵各異,有的木知聞所未聞。


    吃了這些奇怪武器的虧,她身上又添了不少奇形怪狀的傷口。


    可她渾不在意,原來修士也沒有印象中的那樣可怕,原來受他幾十下幾百下的傷也不會死。


    隻可惜自己成長的太慢,明白的太晚。


    此時她麵前這些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大家一起看著天上的混亂場麵。


    烈陽真人強大的靈力和三個長老手中的黑氣劇烈碰撞,靈氣遇到黑煙後被迅速消減吞噬。


    這倒是烈陽真人之前沒想到的,三人入邪後實力反倒大增。


    被靈力撞飛的邪氣四處亂飛,正下方的人們慌張躲避,天知道被碰上後會發生些什麽。


    上空的烈陽真人看似戰鬥的十分輕鬆,實則也在艱難躲避。


    若是如從前那樣三人隻有靈力傍身,他便是不用靈力也能一拳一拳砸死這三人。


    他側身躲開一道黑氣的攻擊,眼見著自己的衣角被燎到一塊。


    那塊衣角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並且還在不停的向上蔓延。


    他打出靈力將那一片衣角割下來,心中警鈴大作。


    他決定勢必要在今日拿下這三人,不讓他們出去為禍人間。


    但戰況眼見著因為邪氣的緣故變的焦灼,他向下望去,僅是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每個傻子都緊盯著半空中他們的動作不走,再拖下去難保不會有人因為逸散的邪氣中招。


    他卻沒辦法迅速將這三人解決,靈力攻不破邪氣的防護,肉搏又會讓自己陷入中邪的危險境地。


    自己還要千方百計的防止三人逃跑,可惜他的靈力有限,對方的邪氣卻沒有止境。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刻一道身影似流星般從天邊劃過,閃著明亮的藍色。


    磅礴的靈氣從那流星中心向外傳遞開,連沒有靈力的百姓都感受到了來自那裏的強大力量。


    變故一出接著一出,陸修等人甚至都有些習慣,太素山等下再出現邪神由穆他們都不會感到奇怪。


    隻有烈陽真人望著那道強光不可思議的愣在原地。


    剩下三個老頭見狀也停下手中動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來,下一瞬間就驚慌的想要逃竄。


    不見那道光影怎麽動作,隻是三道和風細雨的靈力射出,三個崖山派長老就像被定身符定住般立在空中。


    隻能從口中發出顫抖的求饒聲:“掌...掌門!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吧!”


    “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掌門!”


    他們的求饒聲極大,通過靈力擴散至整個太素山門。


    聰明的不聰明的,知曉崖山情況的,還蒙在鼓裏的都震驚了。


    待到那股靈力亂流終於停下來,眾人看清宗主的真麵目,正是已經消失月餘的崖山派掌門於言真人!


    他周身流光溢彩,內裏散發出的靈力磅礴竟連身邊的烈陽真人都比不上他。


    他隻是立在半空中就散發出了獨屬於一心向道的修真者的壓力。


    那感覺更接近天道的威壓,他甚至沒有開口就已經有人生出了潰敗之感。


    於言真人手掌輕抬,那三人便被無形的吸力吸到他身旁。


    “夠了,這場鬧劇因你們而起,可終歸是我的錯。”


    其餘的各門派修士望著天上的於言真人不敢眨眼,在追求長生的修仙者中,於言真人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人物。


    他是他們心中的成功典範,是想要追逐的不二目標。


    就算沒有三個崖山長老口中一聲聲的掌門,他們也能認得出於言真人的身份。


    這般當世強者一出手,他們玩鬧般的打鬥看起來就像是場笑話,不如快些放棄。


    烈陽真人盯著老友的掌心,於言真人就這麽用手揪著其中一個入了邪的長老衣領。


    “你...”他指著於言真人的手心。


    他不相信老友這麽天真,不知道邪氣不可觸碰,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


    於言真人見到烈陽真人也覺得有些詫異。


    “老友,好久不見,你的模樣變老了許多精神卻這樣旺盛,真奇怪。”


    他常年修習靈力和術法,模樣比烈陽真人看起來年輕許多,與二人幾十年前分別時一般無二。


    烈陽真人不僅修習靈力與術法,還兼顧著太素山周圍的除魔衛道,又不斷招收弟子教授他們武藝和道法。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靈力落後了也不在意,容顏衰老了也不在意,但求一個問心無愧。


    兩人不顧下方有多少人在圍觀,就想這麽麵對麵攀談起來。


    可烈陽真人心中的怪異之感卻愈發強烈。


    “老友,你是不是...”


    於言真人微微點頭,他的聲音在靈力的加持下層層傳開,傳進太素山周圍每一個修士和百姓的耳中。


    “沒錯老友,我也入邪了。”


    山門上下唿啦一片唏噓聲,四下傳來陣陣驚歎。


    陸修附近剛才還和他打的不可開交的修士們有的捂住嘴,有的瞪大眼掐住自己的大腿。


    “你是怎麽中招的?怎麽這般不小心?”


    烈陽真人也來不及和老友敘敘舊,暢聊一下分開後的經曆就得知了這麽一個噩耗。


    他心中百感交集,弟子入邪他沒有慌亂,太素山名聲被毀他沒有慌亂,山門被圍攻他沒有慌亂。


    可昔日老友,這個在他眼中最有出息的於言竟然在這個邪氣蔓延的初期就入了邪。


    他突然就有了種感同身受的悲涼,自己是不是也即將被天道拋棄,曾經的榮光也會在某一日轉瞬間泯滅?


    於言真人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於是安慰道:“不是被別人害的,是我,是我應得的。”


    他上前一步,很想拍一拍烈陽真人的後背,想和昔日的夥伴擁抱一下卻又止住腳步退迴原處。


    烈陽真人想不通他修煉到如今這份上,怎麽會自己想不開入了邪。


    且於言真人隱蔽的極好,動用靈力時都沒有任何邪氣泄露,他有些懷疑起這是否是真的。


    “剛好,我今日就在此將崖山的事情也說與大家聽,這原本也是因為我的過錯。”


    於言真人的聲音平緩有力,沒有長者刻意的壓迫感,溫和的嗓音更加令人信服。


    “崖山正是因為我入邪這件事,才頃刻間分崩離析的。門派在眾多勢力的傾軋下存活已是不易,是我這個掌門給了它最後一擊。”


    他話說的平淡,將過錯都攬在自己頭上,遠處的陸修卻能聽出他話中深深的無力和失望。


    也許是對著自己,也許是對他那許多年都沒能挽迴的山門。


    他長長的歎出一口氣,冷風帶著這聲無奈的歎息傳遍每一個角落。


    修士們不由自主的被這股無奈感染,氣氛壓抑進了穀底。


    “也許我在諸位眼中是個高深莫測的頂尖修士,是當世的極強高手,是崖山最尊貴的掌門人。


    可實際上我隻是個什麽都做不好的失敗者,我在崖山的每一日都被世家挾製,我修煉的這般強大靈力卻依然讓崖山無力為繼。”


    他抖了抖手中揪住的崖山長老接著說。


    “我管理不好崖山的其他長老,看似風光無限的掌門人,在崖山卻得不到幾人的信服。


    坐上掌門人後我的修為便再也沒了進益,在日複一日和世家的糾纏與拉扯中我甚至有時會忘記曾經修煉時的感覺。


    我無法接受自己的弱小,無法接受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其實是個笑話,入邪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崖山百年大宗終於還是在我手中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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