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消散前他兩隻眼睛血紅,心中有一道聲音在問自己。


    早知有今日,還會不會隨意折辱買賣護衛?還會不會做出那種叫人痛不欲生的藥來折磨手底下的可憐人們?


    他已經沒有機會迴答了。


    絕靈陣在一陣嘩啦啦的脆響聲中終於碎成了一片片從空中飄落。


    金樽城一直以來被靈陣保護的反季節植物在寒冷的空氣中瞬間凋零。


    惶惶然無措的人群都呆愣愣的看向天空不再驚叫,感受這玄之又玄的力量。


    金樽城像是春迴大地般擁抱了靈力的滋潤。


    不知道是誰先在這寒涼的空氣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後就變得不再慌張。


    沒有多麽的沁人心脾或靈力旺盛之感,卻讓人覺得格外踏實,好像自己之前隻是站在雲層上生活踩不到實處。


    外來的客人也因為靈力迴籠興高采烈的歡唿。


    無人理會死在街道中央的洪致,都沉浸在這股莫名的歡愉中時。


    城門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踏步聲和喊殺聲。


    “殺啊!殺死這群奴役我們的畜生!”


    “還我的姐妹親人!叫他們也嚐嚐金針紮在肉裏的感覺!”


    “我特麽喵喵喵!”


    城門被補好的窟窿還沒捂熱乎,頃刻間連著整個城門被一隻三條尾巴的兇獸撞的粉碎。


    天上飛鳥俯衝下來見人就啄,奴隸們都是身強力壯的好手,在混亂中衝進城,見到衣著光鮮的貴族就殺。


    百姓們嚇的四散奔逃,又在逃亡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親朋手足,那些本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的人。


    膽子大的混入其中觀察,領頭的竟是一個衣著奇異的少女和兩隻白貂。


    陸修卻在此時不見了蹤影,木知衝進城後也沒有跟隨大部隊前進,而是選擇單槍匹馬直衝慕容家。


    金樽三貴名不虛傳,城內起了戰火,卻始終沒能燒到他們這裏。


    三家早在絕靈陣出現異常的時候就召集了足夠多的修士守衛這裏。


    如今更是鐵桶一般將主子們都圍在中間。


    可惜來的不是什麽等閑之輩,是木知,如今靈力飽滿的神獸猙的後裔。


    普通修士在如今的木知眼裏算不上什麽,木知心中隻惦記著一個人,慕容婉。


    為了殺死慕容婉,她根本不怕受傷,付出再慘痛的代價她也願意。


    牡丹帶著大群姐妹姍姍來遲,抵達這裏時發現門前已經血流成河。


    修士們的屍身躺了滿地,木知也沒得什麽好,身上到處是血口子,身上有被符紙炸出的焦黑印記和數道貫穿傷。


    但她和人類不同,越是見血越是兇性大發。


    她從前畏懼強大的男性修士,總覺得這是一種肮髒的生物。


    但如今見識了太多真正的肮髒,反倒是鼓起一陣莫名的勇氣。


    變迴從前那副精致的少女模樣,木知衝著院內大喊:“慕容婉!你的搖錢樹嬌嬌兒迴來了!”


    她這一變化十分突然,院外沒死透的二三打手都驚恐的看著麵前少女。


    木知之前可是這裏的頭牌,他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少人還在暗中偷偷惦記過木知的眉毛和獨特的氣質。


    誰能想到那樣一個嬌嬌俏俏的姑娘,本體竟然是一隻巨大又殘暴的兇獸。


    此刻的頭牌木知渾身浴血,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衝花了她的臉。


    她如今的實力成長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天賦異稟再加上從不停歇的修煉奮進,如今真正成為了現世少有的強者。


    她不屑的看了眼院外倒地再沒有還手之力的眾護衛,大步走進了慕容婉的院子。


    她來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哪怕是成了頭牌身份也依然低賤,慕容婉習慣讓教導嬤嬤在酒會後將她單獨叫出來問話。


    “今天有沒有人碰你?你不要妄想著出去賣弄風騷,攀上哪家的高枝,讓家主知道了饒不了你!”


    但木知知道慕容婉在哪裏,這深宅中的每一個院子,每一天都有姑娘受辱。


    唯獨慕容婉,做著這樣殘忍的生意,卻將自己的住處收拾的清清靜靜,高貴典雅。


    慕容婉果然還縮在自己院中,木知一腳將房門踹開,裏頭頓時響起慕容婉的驚叫聲。


    房中不大的空間內立馬伸出幾隻長矛捅向木知。


    木知靈活的閃身避過後五指成爪,指甲變的又尖又長。


    她衝進屋裏一把割開了一人的喉嚨,將那人轉了個身,鮮血噴灑的滿屋都是。


    幹淨溫馨的小房間中氣氛陡變,變的恐怖又緊張。


    木知就這麽一個一個的殺死了最後留在屋中陪伴慕容婉的護衛。


    慕容婉嚇的已經不會叫了,她縮在牆角,一股難聞的刺鼻氣味從她胯下散發出來。


    木知滿手滿臉鮮血蹲在她麵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


    她這才發現慕容婉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模樣。


    是個跟她們一樣愛美的年輕的姑娘,是個知道什麽是害怕什麽是痛苦的正常人。


    這讓木知更覺得難受,既然能感受他人的苦痛,為什麽還要做下這等惡事?


    “嬌...嬌兒,我錯了,我隻是惱你和那低賤的小護衛糾纏在一起,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慕容婉胡亂的為自己辯解著,她嘴唇發抖,這一句話磕磕巴巴說了半天。


    直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對木知的看重是一種恩賜。


    木知在她麵前化為了巨大的神獸猙,衝她張開血盆大口。


    慕容婉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驚嚇,嗝的一聲昏了過去。


    木知咬住她的衣領將她從房中拖出來,這女人還不能死,她得將人交給那些受了她無數虐待和侮辱的姐妹手中。


    離開慕容府前,她鬼使神差的走向自己之前住過的小院子,那裏曾是她落腳的地方。


    和十來個年齡一般大的丫鬟舞娘們住在一起時,雖然她很少注意到她們,但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住過。


    她想去看看那些可憐的姑娘有沒有逃出去。


    她走到簷廊下麵時眉頭狠狠一皺,身旁就是那間小屋,可裏麵此時正傳來可怕的血腥氣。


    她慌忙將門撞開,屋中鮮血早已經幹涸,姑娘們的屍體已經在這嚴寒的天氣中凍得發硬。


    木知之前救走大批被預定的姑娘們,那都是慕容家花費心力調教了好久的。


    那天全城近乎一半的修士去追殺都沒能殺死他們。


    慕容家報複不到木知的頭上,就將氣撒在這些曾經和她短暫共處一室的姑娘們身上。


    她們如今衣不蔽體的死在這間小小的下人房中,屍身慘不忍睹,不知承受了多少糟踐。


    生時不體麵,死了也難安。


    她們做錯了什麽呢?就連木知最紅火時也不敢造次的和她多說兩句話。唯一的錯處就是生在了金樽城,生成了如花似玉的模樣。


    木知扯了一張大大的白色床單將姑娘們一個個包裹住,又小心翼翼的將屍身都捆在了自己背上。


    她還可以將她們的屍身帶出去,起碼讓她們的亡魂見見外麵的天空。


    天上的雨水淅淅瀝瀝的砸下來,天色陰沉的嚇人,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終於開了眼。


    終於看到了金樽城中的殘酷真相,也跟著落下淚來。


    木知重新將慕容婉叼在口中拖著向外走,慕容婉卻在這時候突然醒來,看到麵前熟悉的院落,反應過來木知這是在幹什麽。


    似是知道了自己注定是沒有活路了,她突然發起瘋,竟有些狗急跳牆之感。


    “哈哈哈!是我叫人過來將她們淩虐致死的!她們在這間屋裏熬了好多天才全部死透!這都是拜你所賜!都怪你!哈哈哈!”


    木知將她甩在地上,伸出爪子踩斷了她的一隻腳踝,然後在她的慘叫聲中說。


    “激怒我也沒有用,拜你所賜,我如今學了很多折磨人的法子,等迴去了挨個用在你身上。”


    “放心吧,我會讓你堅持的比她們更久。”


    慕容婉打了個冷顫,想要一頭碰死在地上,被木知極快的用尾巴卷向空中。


    三條尾巴將她纏的緊緊的,不留一絲間隙,再沒了讓她自殺的機會。


    ——


    金樽城破後,跟著人衝進來的還有大批靈獸。


    鹹魚跟在兩個白貂身後,發覺這兩隻好像也長大了不少,看來最近也得了些修煉的法門。


    它一迴生二迴熟,雖然從沒參加過小靈獸們的作戰計劃,但真上了戰場和兄弟們配合的依然天衣無縫。


    它不是從前的它了,靈獸大軍也不是從前的靈獸大軍了。


    它們不知從哪裏集結了眾多靈獸,很多都是它從前沒見過的。


    它們都是那麽驍勇,完全不輸人類修士,衝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成幾支小隊去城中各處尋找被關押的同伴。


    烏鴉還是那個睿智的軍師,在天空盤旋著觀察大軍戰況。


    然後讓手下的小黃鸝小麻雀將自己的命令傳遞出去。


    鹹魚則帶著大白二白衝向了盧家,它在這裏賣身良久,對去府裏的路門清。


    隻是沒想到抵達這裏時,盧家已經亂了起來。


    盧家是三大家占地最廣的,因為需要大量地方關押數不盡的大小靈獸。


    其中不乏有些實力高強的如白釋那樣的神獸,因為一著不慎被抓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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