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琴酒,我還可以再帶一個人……”


    “操作說明,”不等女孩把話說完,琴酒便抽神調出了整部直升機的信息麵板,頭也不迴沉聲低喝道:“帶不了四個就給我安生待著,別亂動!”


    至於讓她下去?嗬,既然上來了,那就要有一起死的心理準備,他不可能讓她半路下去的。


    目光觸及信息麵板,女孩直接忽略了琴酒語氣中的咬牙切齒,一目十行地迅速瀏覽起裏麵的各種詳細信息。


    不過短短不到十秒,女孩便直接抬手開始操作起所剩不多可以操作的係統,稍微熟悉過一遍後就趕離了伏特加。


    “琴酒,伏特加,這也太讓她胡來了吧?”


    後麵的基安蒂見女孩甚至開始拆卸東西,想起身阻止卻被科恩攔住,又見其他人都沒阻止的意思,隻好按耐住疑慮坐下。


    “幹擾係統恢複並優化,”女孩手指在各種按鈕中撥按,開啟了加強版的幹擾係統,在幹擾掉魔法能量波動後,目光落在了琴酒身上:


    “時間來不及了,控製係統隻修複了一半,燃料的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不過盡快安排人跳傘吧。”


    雖說直升機的每個座位下都有自救係統,但終究是沒有時間去恢複,除了繼續迫降,幾人唯一能選擇的就隻有用傘包跳傘。


    而之前之所以選擇繼續迫降,不僅是因為直升機內極度不穩定,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準備跳傘,更因為當時的高度不允許,跳下去那才是真的十死無生。


    一陣刺耳的摩擦後,眾人眼中即將撞毀的直升機奇跡般地重新開始上升,很快便與天空中的夜色相融,讓人隻能隱約看到一點輪廓。


    “我的魔法又失效了…”剛剛得知女孩在上麵的小泉紅子微微磨牙,麵無表情地看向雪絨,要不是後者一臉無辜,這時機把握的她還以為她們兩個合起夥來玩她呢!


    “哦,那沒事了,你繼續玩,”雪絨眨眨眼,心裏暗道一聲主人真厲害,走之前又迴過頭交代一句:“別忘了收拾你的爛攤子。”


    “知道了。”小泉紅子哼了一聲,不過並沒有去收拾爛攤子,而是騎過掃帚直衝向那架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直升機。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引以為傲的赤魔法在沒有雪的情況下失靈。


    “大哥,科恩他們已成功落地,這個公安怎麽處理?”


    風見裕也身上多了不少摩擦碰撞的傷痕,頭上明顯又被撞了一次仍舊昏著,將其留在這裏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可沒有多餘的傘包給他,就讓他這麽睡到天國去吧,那裏很適合他。”


    琴酒嗤一聲,瞥了一眼從剛開始就拒絕唯一的備用傘包直言自己不需要,占據了駕駛主位的女孩,“多餘”二字在唇齒間咬出幾分不悅。


    嘖,自己都顧不住了還愣把活命的東西讓給別人,蠢。


    要不是她看起來太多管閑事,別說真把備用傘包給朗姆的手下庫拉索,他甚至想直接給這昏迷的人一槍,送人歸西!


    “啊——!”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驚叫,隨著駕駛座女孩隨手幾下操作,一抹略有些狼狽的緋紅色身影出現在了幾人的視線內。


    “剛才是怎麽迴事?我的魔法為什麽突然不受控製了?”


    小泉紅子停在機艙門前,目光灼灼地停留在正在操縱控製直升機的女孩身上,心中某種預感越發強烈。


    “可以幹擾你身上能量波動的幹擾科技,作為交換,把那個人帶下去。”


    女孩沒有迴頭,不過話中指的是誰,小泉紅子掃了眼昏迷著的風見裕也便瞬間了然,隻是想到雪絨吐槽的話,眸中流露出嫌棄。


    “嘖,不是說對你不敬會影響氣運嗎?我看剛才那群指著你的鼻子罵的人蹦躂的倒挺歡的,而且現在你居然還想救他,你腦子沒問題吧?”


    小泉紅子並不太想讓肮髒的男性生物玷汙了她的魔法掃帚,要知道,之前黑羽快鬥那家夥想碰她都沒讓碰呢!


    “不帶別擋路,往旁邊讓一下。”女孩按下最後一個按鈕,從座位上站起身,這才讓人看清了她微白的麵色,整個人似是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虛弱。


    “我…我又沒說不帶,魔女才不會欠人人情,我帶就是了,哼。”


    小泉紅子揮揮手,下一刻風見裕也便耷著頭“坐”在了魔法掃帚的後麵,身體並未接觸到一絲一毫的掃帚。


    伏特加跟著小泉紅子後麵離開,一時間,幾近懸停的直升機內隻剩下了琴酒和女孩兩人。


    “沒人領情還救得這麽積極,怎麽?覺得自己很偉大?”


    經過女孩旁邊,見她麵色微白仍兀自強撐著,琴酒冷嗤一聲,抬腳走到艙門邊,默然片刻,轉頭:“跟上,這裏可不存在備用。”


    “我不用……”女孩搖頭便要拒絕,卻被靠近走來的琴酒攥住了手腕,還在持續供應著燃料係統的她已然無力氣掙脫。


    “強撐是很幼稚的行為,不想在他人麵前狼狽顯弱,隻有實力遠遠不夠,更重要的是量力而行。”


    琴酒垂眸看著不到自己肩膀的女孩,這一刻仿佛迴到了敷島的那夜,麵對著那個同樣孤獨又倔強的女孩。


    而這次,他不再是夢中的看客,卻似乎也注定了隻是她人生中的過客。


    頓了頓,盡管對其仍有些咬牙切齒,語氣中也不免多了些教導的意味:“硬撐解決不了問題,要學會保存實力和底牌,隻能靠自己的時候,最好不要讓自己力竭。


    真到了現在的地步,要想不讓別人看出來,你需要增強你的忍耐力,還有提升自己的演技,別什麽都寫在臉上。”


    一副蠢樣。


    “是嗎?你話真多,”不知道自己一再被人罵蠢的女孩轉眸看了一眼再次觸發警報的直升機係統,迴過頭直視前方透著涼氣的夜空,平靜道:


    “本來沒準備救他,隻是飛機失控的時候,有一道聲音讓我來救‘琴酒’,現在想想,那應該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西拉了。”


    話落,女孩趁其恍神之際,借著恢複的力氣掙脫了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順勢背向機外自然倒去,同時閉眸感受著周圍的唿嘯的風聲將自己包裹。


    絲絲涼意順著皮膚滲入,熟悉了這種自由落體的失重感倒沒什麽不舒服的,身體的疲倦甚至還讓她產生了一種想就這麽睡過去的念頭。


    就在這時,一股暖意乍然闖入,驅散了周身的涼氣。


    “你…”女孩猛地睜眼,見自己被琴酒拉進懷裏,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而後反應過來,頓時羞惱:“登徒子!”


    琴·登徒子·酒:“……”


    好在女孩罵過一句之後便僵著身子不再動彈,並沒有給他多添什麽額外的麻煩。


    直到即將落向地麵,一直閉眸的女孩突然開口,似是喃喃了句什麽,不過很快散在風裏,就連一向聽力很好的琴酒都沒能聽清。


    下一刻,懷裏突然多了些重量,熟悉的麵龐映入眼簾,琴酒很快反應過來伸出另一隻手摟緊。


    好在選定的落地點是公園的草地,盡管有零星碎石,翻滾間兩人也都無甚大礙。


    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兩人徹底停下來之前,琴酒左臂外側被壓著在草地上摩擦了一段距離,從而滲出些許暗紅的痕跡。


    琴酒動了動有些發疼的左肩,感受到透過衣料傳來的溫度,動作稍緩,最終索性仰躺在草地上放平了視線,遙望向頭頂上方那漫無邊際的黑。


    身下的草地染著夜色的涼意,而身上的人經由這一遭卻隻是睫毛微顫,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要醒來的痕跡。


    不過,也或許下一秒就會睜開眼,誰知道呢?


    琴酒沒有去看她如今安靜依偎在他胸膛的睡顏,隻是指尖不禁又緊了幾分,唇角也牽出一抹眷戀的弧度。


    他想,這大概,是他偷來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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