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之後,負屭吹胡子瞪眼,頗為煩躁,“仙師,我雖憤怒此事,然人間靈氣稀薄,此身即使為化身也無法插手人間之事。”


    佛子秒懂,沒靈氣就跟手機沒電似的,啥事也幹不了。


    他從伴生白蓮裏掏出一顆靈珠,遞了過去,“此物乃為蘊靈珠,含有靈氣,足夠支撐你在此間的施為。”


    負屭眼露欣喜,接過之後,直接吞在腹中,閉目感應,忽的覺得此具化身竟似乎和某處靈氣空間連接了通道似的,那靈氣源源不斷供給自身,菁純無比,迅速遊走在四肢百骸之中,連龍須都舒爽的顫抖。


    負屭大喜,謝過佛子,有了此物,在此間它就可以任意施為,不怕力竭了。


    它神通一顯,化身之上,無數化身浮現,嘶鳴一聲,紛紛向著神州大地各處而去,它們的使命就是守護一方天地文字的純潔與公正。


    同一時刻,流傳千年的石碑之上,負屭的紋像眼睛一閃,靈氣十足,在被發現之前隨即隱沒。


    “仙師放心,化身已去,人間再不得弄虛作假,文字高潔,玷汙不得!”


    那麽美好的文字,偏偏在醃臢小人的手裏,隨意一寫就變成了別人的人生,豈能容忍?!


    不尊重文字,不尊重文學,不尊重人生,就是不尊重它負屭!


    在此之後,再有弄虛作假,頂替代換之事,它負屭絕對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他們動不了筆,換不了人,替不了成績,做不得假,最終落得一場空。


    佛子好言感謝了負屭一番,看著它遠去的身影,默默念了聲佛號。


    一家人聽說成績被換了,又找迴來了,齊齊的鬆了一口氣,趙翠花拍著胸口無意識的說道,“怎麽倒黴事都讓咱們家占了呢!”


    許老根心內一動,看了一眼趙翠花,皺著眉頭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不知道心裏在思量著啥。


    隻是迴去之後,某一天的夜裏,盤坐在屋子裏的佛子看到許老根帶著趙翠花悄悄的上了山,挖了個坑,燒紙錢去了。


    想來老爺子是記在了心裏,以為是衝撞了啥,才以此來求個平安。


    許家全家去看閨女,迴來的時候不僅把閨女帶迴來了,還毫不掩飾的說了閨女離婚的事情,將曹家的惡毒事跡又宣傳了一番。


    村人震驚之餘,八卦紛紛而起,一時之間,田間地頭,村頭村尾,床頭灶間,口沫橫飛,熱鬧無比。


    趙翠花在家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勸著許桃,“桃兒,這事和你沒關係,你是受害者,別聽外麵那些該拔舌的爛人嚼舌根,他們啊就是沒事幹了,總想把錯誤都推到女人頭上!”


    “呸!不過胯下多了二兩肉,還不是一樣該幹活幹活,該吃飯吃飯,該拉屎放屁的一個不少,高貴的啥啊!”


    許桃聽見親娘開解,一邊幫著收拾東西,一邊笑著說道,“娘!我還能不明白這事,要是真往心裏去了,也對不起你倆這麽多年的教育了!”


    娘倆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許老根溜溜達達的進來,昂著下巴走近娘倆,將背在身後的紙遞了過去,許桃接過一看,喜笑顏開,“爹!小木頭就叫許森啦!”


    許老根眼皮一抬,“在咱家的戶口本上,還是你生的,老子的種兒,不姓許姓啥?!”


    他擺擺手,“你要是不滿意,跟你娘姓趙也行,咱家姓許,姓趙都行,隨便,就一點,不能姓畜生的姓!”


    許桃噗嗤笑了,她不想提起那個畜生再引起爹娘難受,說了幾句別的話,室內一時其樂陶陶。


    小木頭站在一起,嘴唇抿的緊緊的,小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經過這段時間許家人毫不保留的寵溺和嗬護,這孩子已經漸漸放開,有了三分當初的模樣。


    小石頭從外麵衝了出來,一把拉過小木頭,“木頭,走!他們挖泥鰍呢,咱們一起去看看!”


    小木頭一笑,跟著就跑,身後傳來趙翠花大聲的嚷嚷,“別靠近水!那水深著呢!聽見沒!”


    “聽見啦!”,兩小孩齊齊迴頭,異口同聲的迴了一句,瞬間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趙翠花笑罵了一句,“這倆兔崽子,一迴家就跟撒韁的野馬似的,整天不見人影!”


    許大力走進院子,聽見這動靜,常年冷硬的臉龐輕微的動了動,一絲笑意從眼睛裏劃過,隨即隱沒。


    佛子剛剛踏出房門,看見這幕,頓在了原地,心內一歎。


    怎麽才能告訴許大力,他媳婦兒的去處呢?


    不等細想,院門口傳來一聲輕咳,許家人看去,青山村的大隊長--尤德義眉頭皺的死緊的進來了。


    一進來,那張溝壑滿布的臉上帶著埋怨,對著許老根說道,“你這辦完了戶口就跑,我這話還沒說完呢,還得來跑一趟。”


    許老根坐在屋簷下的凳子上,懶洋洋的抬了一半眼皮,“咱倆有啥事可說的,又不到批鬥我的時間,我犯得著聽你那些大道理嘛,我又不賤!”


    尤德義一滯,被許老根懟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許老根冷笑一聲,繼續輸出:“何況,你尤德義出身好,能力夠,家裏過的好,兒子個個出息,媳婦兒個個孝順,還是上頭表揚的大隊長,我這樣一個富農無賴家庭,到處訛人的混蛋,哪有在你這樣十全好人麵前站的地兒啊,我啊,怕髒了大隊長的眼嘍~”


    這一席話懟的尤德義嘴巴張了張,硬是說不出話來,饒是如此,他羞惱之餘,心裏也頗為得意。


    無他,許老根說的沒錯。


    在外人看來,他家和許老根家就是一個對照組。


    年幼之時,許家富裕,青磚瓦房,雕梁畫棟,就是屋子裏鋪的磚石都是許老根的爹從外地請了匠人,買了材料做的。


    那時候許家雇傭的長工短工無數,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就是這個麵前無賴般的許老根,年幼的時候,過的都是富家少爺般的日子。


    穿著綾羅綢緞,中式西式的服裝換著樣的穿,出入有隨從,上學有學堂,許家主還專門包了個車夫,接送與他。


    而他呢,尤德義,祖上世世代代的佃戶,窮的隻有三件土胚房,出門的時候隻有一身好衣服,一家人輪著穿。


    時不時的全家都要去許家做短工,換的免費的吃食和銅板,渡過難捱的冬天。


    他尤德義,現在牛逼轟轟的大隊長,當初都沒資格去做許老根身邊的下人。


    那時候,他渾渾噩噩,啥都不懂,隻知道羨慕,也懂得感激,因為縱觀全縣,隻有在許家做短工,給的錢最多,還管飽,吃不完的還能拿走迴家。


    就連他僅認識的幾個字,都還是當初的許老根教的。


    現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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