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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不見安親王殿下了, 陛下常常念叨著呢。”小公公邊說, 邊引著燕穆寧進了臨華殿。


    進來這幾步路, 小王爺哈欠連天,困的眼淚汪汪。


    “臣弟見過皇兄。”燕穆寧端著禮數行了禮,卻沒聽見他二哥讓他起身的聲音。


    小王爺偷偷抬起眸子瞄了一眼,福至心靈的接著說:“咳咳咳,臣弟甚是想念陛下啊,隻是這不爭氣的風寒……咳咳,還望陛下勿怪。”


    他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下,聲音也放的軟軟的,加之剛睡醒還有點小鼻音。果不其然,他二哥就吃他這一套,明知他裝的也不舍得。


    “哎!行了行了,少在朕眼前演罷。”


    皇上一副無奈的語氣:“小混蛋,過來讓朕好好瞧瞧!”


    小王爺一聽這話,立刻起身蹭到皇上身邊一頓膩歪:“二哥……我可想你了!”


    “你少給朕賣乖,怎麽瘦了這許多?都迴京有一陣子了,還沒養迴來?府上的廚子合不合你心意?若是不行,朕立刻讓禦膳房再派人去你……”


    小王爺聽這一通估摸著自己若不攔著,他二哥能不帶重樣兒的念叨他半柱香的時辰,立刻狗膽包天的抬起爪子直接捂上耳朵。


    笑話,不能捂皇上的嘴,我還不能捂自己耳朵了?


    皇上對自己這個親弟弟,那真真是當成眼珠子一般疼著,瞧一眼就知道這小混蛋又不耐煩他絮叨了,隻抬手敲了敲他的腦門,便止住了話頭。


    “你五哥也馬上就到了,你先吃些糕點,等他到了一起說。”


    皇上指了指桌案上的點心盤子,都是知道燕穆寧今日要進宮,提前準備下的他最喜歡的幾種糕點。


    小王爺在自家二哥麵前,向來也不客氣,端著規矩道了謝,便挑挑揀揀捏了一塊糯米奶糕吃了起來。


    平日裏他最喜吃這種又香又糯的糕點,入口細膩的很。


    可誰知,今日才吃了兩口,胸中便湧起了一陣反胃,他險些嘔了出來,擰著眉頭強忍下這陣翻騰,端起一旁的茶盞猛灌了幾口。


    皇上細心的瞧見他放下點心不再吃,開口問:“不合你胃口?臉色瞧著怎麽也不太好?”


    “二哥你這殿裏熏的什麽香?”


    燕穆寧皺著眉頭:“聞得我直犯暈。”


    他沒提方才的不適,卻也沒胡說,這殿裏的香當真是讓他有些胸悶,連帶著腦袋都昏沉了些。


    “就數你最挑剔。”


    皇上寵溺的嗔怪他一句,轉頭對著身後的李公公吩咐道:“李濰,去把熏香熄了,再將窗子打開些吧。”


    說話間,誠親王便到了。


    李公公頗有眼力的帶著內侍都退了出去。


    皇上抬手將兩兄弟召至麵前,正色道:“塵白迴來了?”


    “是。”


    誠親王滿麵嚴肅,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沉聲道:“老七當時看到的屯兵,正是三皇兄所為。塵白查實的消息中,他不僅私下屯兵,還大量囤積了糧草和銀兩,但他嚐試拉攏尉遲王爺那邊,似是並未成功。”


    “應是才開始準備不久,便不巧被老七撞上了。這才狠心派人沿途追殺,之後他應是打探到消息已然送至京城,便轉而欲綁了老七,估摸著是想要與陛下周旋自保。”


    年輕的帝王麵色冷了下來,手指摩挲著玉扳指冷笑道:“嗬。”


    “燕、穆、寒啊……”


    “以前朕隻當他有賊心沒賊膽,沒想到朕還真是小瞧了他啊!”皇上抬眸吩咐著:“讓塵白那邊繼續查,至於老三嘛,他也該迴京了。”


    燕穆寧沒插話,一直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當初他無意發現峪州境內一處山下有人私自練兵,領頭之人竟是三哥燕穆寒身邊的親信。


    小王爺雖單純善良,卻並非什麽都不懂。偷偷跟了那親信兩日,發現雖然他三哥未曾在屯兵處露麵,但卻每日深夜都會親自與那親信會麵。


    他本欲再探屯兵數量,卻一時不察被那警惕的親信察覺,這才有了之後的追殺和倉促報信。


    此時聽著誠親王的話,燕穆寧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都是他的哥哥,打小哪一個都是寵他疼他的。聽多了皇室親兄弟刀劍相向的故事,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會發生在自己兄弟間。


    小王爺有些難過。


    “穆寧,我讓塵墨帶著他的小隊暫時住在你府上吧,有他們護著你些,我和皇兄也好安心。”誠親王看著他說。


    小王爺乖乖點頭,其實他府上有府兵,也有親衛,隻是若他不應,這倆哥哥必然不能放心。這眼下已經夠大家心煩了,他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失了輕重。


    “朕還有……”


    “啊,對了!”


    皇上和燕穆寧同時開口。


    皇上頷首示意他先說。


    燕穆寧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上麵正是在津州時畫下的刺客紋身:“二哥、五哥,這是我在刺客身上看到的紋身,覺得眼熟卻憶不起來,讓塵白一並查查吧。”


    皇上接過來蹙眉瞧了瞧,遞給誠親王:“辛苦塵白。”


    “朕……還有一事。”


    皇上壓低了些聲音,“還記得朕早前與你們提過,在父皇留下的遺詔中有一封書信,信中提起過的「雪竹」麽?朕之前以為這是一個人,前些日子與鍾閣老見了一麵,才知道這「雪竹」是個機構,隻效力於帝王。”


    “據鍾閣老所言,這「雪竹」實力非常強大,但可惜的是他並不知曉如何與「雪竹」取得聯係。你們……可有什麽想法?”


    說起這事,燕穆寧也替他二哥發愁。


    父皇正值壯年之時驟然駕崩,根本未曾來得及多囑咐些什麽。


    當今的皇上,正是當時身為太子的燕穆容,索性朝中重臣並無異心。太子按早就立下的遺詔順利繼位,但卻因一切都太突然,剛登基的前兩年日夜心力憔悴才將朝局各勢力穩住。


    今年好容易安穩了,卻又冒出來他三哥這一出,真是……


    “陛下不必過於憂心,此事倒也不是什麽急事,索予臣弟這邊一同探查著吧。”燕穆宸的語氣也頗為無力,這兩年他也是一日未得清閑。


    眼下這事也的確沒有什麽更好的法子,皇上揉了揉眉心,點點頭應了。


    ·


    臨華殿內靜了許久。


    “小混蛋。”皇上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燕穆寧:“??”


    我招誰惹誰了?咋又罵我……


    皇上沒理會他那撇嘴的小動作,繼續問道:“你那心上人,接過來了沒?”


    哦,敢情國事談完了,這是要開始談家事了。


    燕穆寧麵無表情,麻著一張小臉:“十一已經去接了,算著時日……應也就是這兩日該進京了。”


    皇上看樣子終於滿意了,點著頭:“人到了,記得領進宮來給朕瞧瞧,朕倒要看看是個什麽天仙竟能收了你個小混蛋的心。”


    誠親王在一旁沒忍住笑了一聲,實在是皇上這話裏聽著一股醋味兒。


    嘴上說著小混蛋,可話裏話外滿滿的都是自家嬌養許久的好白菜,一眼沒看住就被不知那頭豬給拱了那意思。


    燕穆寧敷衍的嗯嗯著應了下來。


    小王爺也當真是沒想到,自己前腳答應了皇上,後腳迴了王府就被啪啪一頓打臉——


    他算的日子倒真沒什麽問題,十一是迴來了。


    至於為什麽早兩日迴來了呢?因為他是快馬加鞭趕迴來的。


    火急火燎趕迴京的原因是……人沒接到。


    “你說什麽!?”


    小王爺氣得都拍桌子了。


    十一也沒辦法,如實又重複了一遍:“殿下,真沒找到人。”


    “屬下按著您說的位置去尋了,等了一日不見有人出入,隻得……翻了個牆,發現那宅院空著呢。”


    “這才又去跟街坊打聽了一下,說是江大夫有好些日子沒出現過了。再按著您說的去津州城的仁濟堂問了,不但沒有您要接的人……就連、就連您說的齊掌櫃也、也換了人……”


    十一瞅著自家主子那臉色,越說聲音越低。


    燕穆寧覺得自己快氣炸了,捏著桌沿的手指都用力到發白。


    怒極反笑的小王爺,唇邊掛著笑意,眼眶卻忍的通紅:“江離,你可真是好樣的啊……虧我還這麽念著你!你竟當真是個渣男!”


    “這是怕我去尋麽……竟然走的如此幹淨徹底……”


    氣極了的小王爺,隻覺得自己一片真心都喂了狗,方才在宮中強行壓下去的那股子反胃,再次洶湧翻騰了起來。


    他撐著桌邊,猛地俯身幹嘔了幾聲。


    這下可嚇壞了小九和十一,倆人手忙腳亂的又是順氣,又是喂水。


    緩過一陣兒的小王爺,撐著桌案起身,拂開二人攙他的手,獨自搖搖晃晃的往軟榻走去:“你倆都下去吧,我沒事,乏的厲害,想睡一會。”


    “還有,誰也不許傳大夫!”


    ·


    雲江離前幾日便已進了京城,這兩日正在城中各處暗暗打聽著哪家皇親國戚的府上有個漂亮的小少年。


    “少堂主,不是我說,咱這麽打聽,人家都以為我是什麽老流氓呢!”


    阿驍愁眉苦臉的抱怨著:“不瞞您說,我估摸著我再在城裏打聽兩天,就有人要報官抓我了。”


    雲江離挑眉:“你確定不是你蠢?怎麽老齊和杜仲都沒事?”


    阿驍:“……”


    一言不合就人身攻擊,這差事沒法兒幹了。


    自從決定要進京城,雲江離的心情就一直不錯,畢竟離逮到小崽子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


    按著查到的各條線索,看著雜亂,可最終匯聚起來,都是明明白白的指向了京城。


    雖然京城這麽大,但小七那樣漂亮打眼的世家小少爺要真的尋起來,應也不是什麽多困難的事。


    總之,雲江離現在心中是歡喜的。


    這種情緒對雲江離而言太過於少見,以至於跟著他的三個屬下,最近每日都跟看稀有動物一樣瞅著自家老大。


    ·


    這日,幾人正在書房匯報著消息,仁濟堂總部的人突然來了京城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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