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從內廷開始吧


    夜間、朱由校去坤寧宮,隻是單純想好好睡一睡,傍晚體力透支、用腦過度,身心俱疲,大病初愈,也不適合行房,也正好避開魏忠賢等人。坤寧宮畢竟是皇後居所,魏忠賢對張嫣有多不敬,也不敢在此肆意妄為。


    紫禁城玄武門到司禮監的路上,魏忠賢坐在凳杌上,雙目緊閉,身體隨著凳杌晃動,前有太監提燈籠開路,後有幾名太監跟隨。


    半刻鍾後,魏忠賢疲憊的睜開雙眼,由一名小太監攙扶著下地,今日陪著皇爺繞了二十多圈,可把自己累壞了,這雙老腿明日怕是走不動路了。


    艱難的走進司禮監庭院,裏麵的太監都到門口迎接:“千歲安。”


    魏忠賢擺擺手,十幾名太監便躬身散去,還剩下王體乾、李永貞、塗文輔,魏忠賢看著一個離去的太監背影默然不語。


    “隨雜家來。”王體乾和李永貞把攙扶魏忠賢的小太監替換下去,一左一右攙扶著魏忠賢進入司禮監值房,塗文輔不敢上去搶,默然躬身走在後麵。


    “千歲放心,劉若愚還算老實。”李永貞開口說道,他平日還有一份工作就是監視劉若愚。魏忠賢卻是沉默不言。劉若愚可以說是司禮監識字讀書最多的,這種人必須看緊了,不能讓他在陛下麵前展露頭角。


    魏忠賢在主位上落座,王體乾、李永貞、塗文輔也各自落座。


    王體乾剛落座就諂媚道:“千歲聖眷不衰,羨煞我等。”幾人自然知道魏忠賢陪著朱由校繞了幾十圈,差點把腿弄瘸,不過也是一種聖眷的表現吧。


    魏忠賢默然,看向王體乾,王體乾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千歲恕罪。”李永貞心中有些竊喜,塗文輔依舊低眉順眼。


    魏忠賢彎下腰,盯著王體乾說道:“與皇爺同舟遊船是何等幸事,你竟然讓皇爺落水,若非皇爺有太祖爺庇佑醒來,你早已經被杖斃!”


    王體乾顫抖著身體,不住磕頭:“小的罪該萬死,請千歲責罰。”


    “罰你?咱家恨不得把你抽筋剝皮!若皇爺有個。。。。”魏忠賢一頓,李永貞和塗文輔身體一緊,王體乾更是顫抖不已,今天太過兇險,若非救援及時,恐怕皇爺真的會淹死在西苑湖中,真到那時候恐怕這間屋子裏的人,和整個司禮監都沒幾個活人。


    魏忠賢靠在椅子上,歎息一聲:“你們要知道,皇爺是你我的靠山,靠山倒了,你我也就倒了,外麵有多少人盯著,到時候你我連灰都不剩。”


    李永貞和塗文輔也跪了下來,垂手聽訓。


    “都起來吧,以後伺候皇爺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讓下麵的人都仔細些。”魏忠賢也很無奈,真把王體乾弄走他又舍不得,李永貞成不了氣候,塗文輔和李永貞半斤八兩,王體乾還有用。“至於你的過失,板子還是要打,就三十大板吧,罰俸三年,交給其他十一監吧”


    李永貞心道可惜,王體乾這關算是過去了,罰俸三年?他們都不是靠俸祿活的,不過是做給其他人看的。三十大板,不過是一些皮肉之苦,也是打給別人看的。


    王體乾也鬆了口氣,自己雖然是司禮監掌印,但還得看秉筆太監魏忠賢的臉色行事,誰讓人家是潛邸內臣,能討得皇爺歡心。


    三人重新坐定後,魏忠賢閉目思索著什麽,三人也不敢出聲打擾。


    幾息後,魏忠賢睜開眼睛,沙啞著聲音說道:“這段時日小心些,不要與往日那般。”三人不明所以。


    魏忠賢幽幽說道:“皇爺有些不一樣了。”


    坤寧宮,朱由校在張嫣的伺候洗浴之後躺在張嫣的大腿上,嗅著芳香,閉目沉思。


    室內,燭光搖曳,太監宮女都退到殿外。褪去華服、首飾珠寶盡除的張嫣在燭光的襯托下多了幾分嫵媚。何時見過朱由檢這般的張嫣,有些忐忑,低頭看著眉頭緊皺、身形有些消瘦的朱由校,輕聲開口:“陛下?”


    “嗯?”


    “陛下今日落水染病,晚間又行走多時,想必已是身心勞累,龍體要緊,就不要勞神思慮了,早些入睡吧。”


    朱由校敷衍的點點頭,雙手握著張嫣的右手輕輕拍打著。


    內廷必須清理整治,不然以後自己做什麽外麵的文武大臣都知道,帝王還有什麽秘密可言。


    魏忠賢斂財確實有一手,但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不能長久,否則必生禍端。魏忠賢欺壓同僚,擅自裁減宮內妃嬪用度,甚至有逼死王安、信王朱由檢養母李莊妃的嫌疑,他的親朋也大多賞賜頗多,外間田畝產業恐怕也不少。


    如果是原身這樣的帝王,會一直寵幸下去,讓魏忠賢等人大權在握,但自己既然穿越到朱由校身上,卻也不允許魏忠賢等人再肆意妄為下去。魏忠賢可以留著與那些文官打擂台,但有些權柄必須重新收迴來,自己想要改革不可避免的會觸及到魏忠等人的利益,就不能在內廷中就有掣肘。


    轉了轉腦袋,朱由校繼續想著。


    奉聖夫人?客氏雖說是朱由校的乳母,但也不是客氏滯留宮禁的理由。許是朱由校從小缺乏父愛母愛,對客氏多有依戀,才對客氏如此寵信。


    然而,明史和熹宗實錄畢竟是後人記載,以當時士大夫的尿性大概會有失偏頗,也許客氏並無與魏忠賢對食通奸,但自己既然穿越過來,也不會允許其繼續留在宮中,讓其遷往宮外居住吧。


    想著想著,朱由校忍不住沉沉睡去。


    張嫣看著眉頭依舊緊皺的朱由校,輕聲唿喚幾聲不見迴應,便輕手輕腳讓朱由校睡好,為其蓋上被褥。忍不住細細打量自己的夫君,好像兩人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溫馨。


    朱由校落水第二天,朱由校陪張嫣用過早膳而後先去慈寧宮給劉太妃請安,然後前往乾清宮,依舊是魏忠賢陪著。


    司禮監門口,王體乾趴在長凳上,兩個太監拿著水火棍劈裏啪啦打著,王體乾裝模作樣的哀嚎著。


    乾清宮中,東暖閣,禦桌上,幾無題本和奏本。朱由校嘴角扯了扯,這個木匠皇帝啊。


    魏忠賢心中也是一突,皇爺平時玩木頭,昨日又落水,題本和奏本都在司禮監,今天以為皇爺會繼續玩木頭,哪知直接來了乾清宮,自己這邊可一點都沒準備。雖然司禮監有批紅權,但還得交給皇帝審閱。


    “皇爺,奴婢這就命人把批好的題本和奏本送過來。”魏忠賢跪下請罪。


    朱由校沒說話,轉到一旁,放著一些家具和木工工具,魏忠賢給身後一個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太監躬身退了出去。


    朱由校有些無語,這兄弟對木工是愛的深沉啊,把木匠活都搬到乾清宮了。隨手拿起一件成品,以朱由校後世的眼光的來看,天啟的木工水平算作一般,後世所記載誇讚溢美之言不過是巴結、諂媚皇帝罷了。想想一個出身皇族,內定皇帝人選的人木工技藝比起那些真正的木匠實在是差遠了。


    魏忠賢以為朱由校會開始玩木頭,結果朱由校隻是把玩一翻便朝禦座走去,讓他更加猜不透朱由校到底怎麽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太祖爺托夢?


    朱由校坐定,看向魏忠賢歎息一聲:“大伴呐。”


    魏忠賢一哆嗦,躬身道:“老奴在。”


    朱由校拍拍大腿,昨天走多了,今天腿就開始疼了,倒是魏忠賢這個死太監像是沒事一樣。


    “昨天太祖爺托夢,說大明江山快被蛀蟲啃光了,我還在沉迷玩木頭,以後遇到太祖爺必定要好好揍我一番,也要托夢給後人把我從金碟中除名。”朱由檢一邊敲著腿一邊說道。


    魏忠賢牙疼不已,這話怎麽接?魏忠賢跪下說道:“皇爺燭照萬裏,海內皆安。”不能說太多,說多了容易出錯。


    “嘿!”朱由校嘿然一聲,接著說道:“太祖爺說,商人誤國,吃著朱家的飯,賣著朱家的糧。太祖爺也沒點名到底是哪家商人,讓我好好想想。昨晚我仔細思慮一番,恐怕問題出在山西那邊。”


    魏忠賢咯噔一聲,晉商?皇爺,你怎麽會想到晉商的?


    朱由校隨意道:“既然是太祖爺吩咐,大伴,你親自去山西查一查。”


    魏忠賢想哭,自己這幫人可沒少拿那些晉商的好處,太祖爺的吩咐他連個屁都不敢放:“老奴遵旨。”


    “此去辛苦,大伴要注意身體。”


    “多謝皇爺。”魏忠賢抹了幾滴淚。


    “另外,王家有本《新集通證古今算學寶鑒》,大伴一定要帶迴來。有什麽消息及時傳迴來,然後等我的旨意,記住,暗中調查,一查到底,不可姑息。”


    隨後,魏忠賢哭哭啼啼的走了,朱由校輕聲說道:希望你記住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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