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剛微微亮,昏暗的天空映襯出一片荒涼的景象。微弱的光線透過稀薄的雲層,無力地灑在這片礦脈附近。


    在這片荒蕪的礦脈周圍,淡黃色霧氣蔓延,如同幽靈般彌漫著。隨著晨光的微弱照射,霧氣似乎被喚醒,開始緩緩流動,如同一條無形的毒蛇,悄悄地纏繞著這片土地。它無聲地滲透進每一寸空氣,逐漸剝奪著人們的生機。


    在那一處極為簡陋的窩棚之前,人們的眼眸之中泛著幽幽的綠光,然而,整個場景卻寂靜得猶如一幅凝固的畫卷。


    他們靜靜地排列成一條長隊,宛如一群沉默的幽靈。


    隊伍中的人們,衣衫襤褸至極,破舊的衣物上沾滿了塵土與汙漬,仿佛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的斑駁印記,無聲地訴說著他們所曆經的無盡苦難。


    他們的麵龐上,深深地刻滿了疲憊與饑餓的痕跡,那一道道紋路恰似歲月雕琢的溝壑,承載著數不盡的滄桑與悲涼。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無助與絕望,仿若迷失在黑暗深淵中的孩子,四處尋覓卻找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瘦弱的身軀在風中微微搖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吹倒,脆弱得如同秋日裏飄零的落葉,隨時可能被命運的狂風席卷而去。


    他們的衣服破爛不堪,有些人的衣服上還留著觸目驚心的破洞和裂縫,那些裂縫中暴露出被歲月與苦難侵蝕得千瘡百孔的肌膚,仿佛在向世界展示著他們所承受的苦難。


    這些如同乞丐餓鬼般的礦奴們,手中緊緊地握著空碗,那空碗仿佛是他們在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希望之光。


    他們靜靜地等待著今早的早飯,心中懷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期盼,如同在黑暗中渴望著一絲溫暖的火焰。


    前麵不遠處,時不時地傳出一陣低沉的喝斥之聲,那聲音中充滿了威嚴與冷酷,仿佛來自命運的審判。同時,還有鞭打的聲響,那一聲聲清脆的鞭響,如同惡魔的咆哮,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讓人心驚膽戰。伴隨著這些聲音的,還有十分縹緲的米菜湯香味,那香味若有若無,仿佛是來自天堂的誘惑,在空氣中若隱若現。


    在遠處,能夠模糊地看到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被歲月無情拋棄的玩偶,孤獨而淒涼。大多數人都耷拉著腦袋,對此毫不在意,神情麻木得如同沒有靈魂的軀殼,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在這苦難的世界中失去了希望與方向。


    邵逸軒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向前挪動著,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眼神中也帶著一絲麻木,但在那麻木的深處,卻隱藏著濃濃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星星,雖然渺小,卻依然閃爍著希望的光芒。隨著他的前行,米菜湯的味道變得越來越濃鬱。


    他從懷中拿出一物,遞了出去,沒兩秒,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傳出。


    “三根竹簽子!缺半根!”


    邵逸軒遞出的三根竹簽有著寓意。


    在這座韓家礦脈裏,沒有種植任何竹子,竹子是專門從外界運來當做憑證的。每個礦奴每敲鑿一籮筐的礦石便可以獲得一根竹簽,用來判定幹活是否偷懶。


    邵逸軒聽聞後,下意識縮頭,隨即一道淩厲的破風聲襲來。


    啪!


    一道鞭痕印在邵逸軒的脖子上,即使已經承受過無數次,但他還是疼得忍不住齜牙咧嘴。


    這鞭子的勁力堪稱非凡,一旦揮落,便能帶來皮開肉綻之痛,那力道仿佛能直透骨髓三分,絕非尋常之人所能施展的勁道。


    待離得近了,邵逸軒終於得以看清躺在地上的那幾人。他們瘦骨嶙峋,身上布滿了縱橫交錯、觸目驚心的鞭痕。


    想來定是他們雖無力敲鑿出足額的礦石,卻又實在饑餓難耐,不得已才來到此處求取食物,豈料挨了這狠厲的鞭子後,便再也未能起身。


    邵逸軒強忍著後背的疼痛,急忙從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褲兜裏掏出那個洗過卻依舊散發著一股臭味的破碗。


    隨即,“嘩啦”一聲,他趕忙跟上隊伍,那冒著一絲酸臭氣的米菜湯便出現在碗中。原本所謂的米菜湯,在經過層層剝削與壓榨後,到了他們這些礦奴手中,碗裏也不過飄蕩著些許爛菜葉和寥寥無幾的米粒罷了。


    若是在碗中立一根筷子,不但能輕易倒下,還能在這稀薄的湯中隨意飄蕩。


    也就是因為這米菜湯中摻雜了能壯生血氣的靈藥,方能勉強吊住性命,否則,這裏死去的人可就遠不止眼前這些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吃食,邵逸軒的動作若是稍慢一點,那菜湯便會被周圍那些眼冒綠光之人搶光喝光。


    他緩緩抬起視線向上望去,分發食物的人全都身著統一的黑色短打,胸口那個“韓”字張揚而霸氣,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他們的威嚴。


    他們麵無表情,手中的動作機械而冷漠,就好似在喂養一群牲畜。


    看到這個字,邵逸軒眼中的仇恨如閃電般一閃而過。緊接著,他忙不迭地向一旁邁出幾步,若是動作稍慢,說不準還會再挨上一鞭子。在這殘酷的環境之中,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這韓家礦脈,把礦奴當一茬又一茬的韭菜,割完一批,再拉來一批。不榨幹礦奴們最後一絲氣力,是決不罷休的。


    隨著日出,這片礦場再次響起索命般的金石叮當聲。


    …………


    子時,礦場已經籠罩在黑暗之中,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荒涼。


    窩棚內一片寂靜,邵逸軒猛的睜開眼睛。他偷偷四處打量了一下,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醒來,見無人清醒,連忙從床上起來,走到窩棚內一處還算寬敞的地方,在此處劇烈運動起來。


    原地跑步,高抬腿,俯臥撐,深蹲,仰臥起坐……


    由於長期的營養補充不足,原本麵黃肌瘦的羸弱身體經過這麽一通鍛煉,直接快支撐不住了。


    可滿身大汗的邵逸軒絲毫不管身體發出的陣陣警告和眼前冒出的一片金星,咬著牙,心裏想著那些韓家監工,滔天的恨意支撐著他繼續鍛煉下去。終於,不堪重負的身體宣布罷工,他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隨著邵逸軒暈死過去,窩棚再次陷入到一片寂靜,直到卯時,窩棚才又喧鬧了起來,同一處窩棚的礦奴逐漸都紛紛醒來。終於,有人發現了暈死過去的邵逸軒,向同一處窩棚的其他人叫喊一聲,礦奴們走到邵逸軒旁邊,目光相對,滿是對未來的絕望。


    他們個個唉聲歎氣,兔死狐悲的將其抬到自己床上,找到了今天負責他們窩棚的監管大人。那韓家監工過來看了一眼,試了試鼻息,抽了幾巴掌,看了看反應後不屑的說道:“真是個廢物,這才剛剛好能幹活幾天,就又暈死過去了。白瞎了這幾天的吃喝了。看樣子應該也快支撐不住幾天了,別管他了,剩下所有人,馬上,立刻給我幹活去!”說到最後,這名監工喊了起來,並舉起了鞭子。


    其它礦奴們看到其情其景,馬上低下頭忙碌的收拾起來。每個人眼裏都有恨意和憤怒,同時又在心底湧出陣陣無力。畢竟,一群修為低下的奴隸又能拿靈武境強者有什麽辦法呢。


    漸漸的,一片喧囂的窩棚區奴隸被趕著進了礦脈。窩棚處寂靜下來。


    …………


    “嘶……頭好痛……”


    邵逸軒慢慢的扶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坐了起來,四處瞅了瞅,見四下無人,連忙使勁搖了搖頭。


    然後快速的從床上下來,爬到地上,鑽到床底下。找到了一處上麵放著一塊石頭、有一些微小痕跡的小土坑,用手使勁刨動,不一會就挖出來那塊特殊玄黃石。


    他之前怕實施計劃時被人發現他的翻身寶物,連夜將其藏到床底,做了掩埋。


    邵逸軒手拿玄黃石,麵黃肌瘦的臉上帶著絲絲笑意,他知道,可以實施他的計劃了。


    邵逸軒悄悄走到棚邊,探出頭去,見四下無人,馬上溜出窩棚,邊走邊四處張望,小心的觀察著四周。腳步沉重,但又堅定,向著目標——監工甲十一的住處緩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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