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下,看熱鬧的學生還在嘰嘰喳喳,校裏的老師、領導也趕了過來,當然包括剛到學校聽聞了此事、需要義務性來一下的校董紀無修。


    紀無修剛至,便看到嘴巴紅腫的賀惜嬌,這賀惜嬌見到他,立即一溜煙跑了。


    這讓紀無修有點不明所以,雖然他不認識賀惜嬌,但這人對他的反應也太奇怪了。


    而沒花什麽時間奇怪,紀無修既然來了,那第一時間自然是看看這會兒熱心助人的寶貝媳婦有沒有在現場,隻是他仔細在人群中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他家阿玖的身影,反而吳聲跟藍瑩瑩、黃頭發站在一起。


    紀無修向吳聲走了過去:“吳聲,慕玖同學呢?”


    吳聲這種透明除了被慕玖叫喚以外,第一次被別人注意到,她有點意外,轉頭看去那這片土地上最耀眼的男人正在跟她說話。


    吳聲一瞬間開啟了呆若木雞模式,啞巴了。


    隨即,便聽到校長在一旁喊紀無修校董。


    完蛋!慕玖同學又惹上校董了!


    這是吳聲迴過神來後的第一個反應,隨即顧不得紀無修長得有多帥,也顧不得校董大人有多年輕,更顧不得自己壓根不知道慕玖在哪,吳聲說出了人生第一句謊言:“慕玖同學絕對沒惹事!隻是上廁所去了!”


    上廁所?沒惹事?


    嗯,那就是既惹了事又沒去上廁所。


    想到此處,他抬頭往此時事情關注度最高的樓上看去,一般哪裏事情最多,哪裏就有他家阿玖。


    不過看了一瞬,紀無修搖了搖頭,那上麵的女生並不是慕玖。


    而就在紀無修準備繼續找人時,就看見那要跳樓的女生突然轉了個方向,明明是正對著樓下的,卻轉過身去看著天台內側,像是天台內側還有個人,隻是別人看不到。


    紀無修:“......”


    而果然,正如紀無修猜測的,慕玖此時正是天台內側站著的人。


    她不知何時已經上到了天台,抱著個手,靠在門邊:“怎麽著,你這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輪到第三步了?”


    聽到慕玖的聲音,一隻腳跨在天台邊緣的餘恨生將腳收了迴來,扯下了先前所有的演員麵具:“慕玖,你上來做什麽?剛剛你都不管我,現在又想來救我?”


    “對啊。”慕玖並沒有像餘恨生想象的那樣表現出一臉死傲嬌,明明來救人還說不救的行為,她對於助人為樂還是比較坦誠的。


    這也讓餘恨生有些意料之外,不知道下一句天該怎麽聊。


    想了半天,她隻能如實道:“算了,你別浪費精神,我是打定主意要跳的。”


    話音一落,樓下傳來了眾人的聲音,都在篤定她不會跳。


    “這都在上麵擺了十分鍾造型了,故意吸引人眼球吧。”


    “就是,要跳早跳了。”


    “根本就是想要有人阻止她同情她!這時候誰上去勸她,誰是傻逼。”


    “你倒是跳啊,臭小三。”


    聽著教學樓外的聲音,紀無修皺了皺眉,他雖然一向不大管旁人的死活,但是慕玖愛管,所以像他們這樣談論的聲音,他覺著並非慕玖喜聞樂見的。


    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慕玖聽到了樓下的聲音,麵無表情地觀察著餘恨生的神情,餘恨生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真想跳下去的衝動。


    這個表情,慕玖看得出來,她倒並不是裝的。


    補習學校的大多都是成年人,餘恨生也不例外,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果然,她崩潰了,她的手離開的護欄,指著樓下:“你聽聽,慕玖!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還不該死嗎?他們都在催我跳。”


    “催你跳,你就要跳嗎?”慕玖沒有任何情緒的反問道,“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跳?”


    “因為你。”


    “我?”這碰瓷碰得有點過分了,她今天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讓一個女學生要跳樓?


    望著慕玖不明所以的眼睛,餘恨生給她做了一個詳細的解釋:“因為你是我最後一根稻草了。你今天雖然看起來是幫了我,但是我知道你是利用我打壓賀惜嬌而已,根本不是想替我出頭。”


    “的確。”這一點慕玖不否認,她還沒有博愛到路見不平一聲吼,畢竟這小丫頭片子原本就不純善,用不著她出頭。


    見慕玖如此坦誠,餘恨生也坦誠了一些:“所以你幫完我,你也不會想過,我即將會麵臨什麽?如果你不在,你覺得賀惜嬌會放過我?”


    “就賀惜嬌的腦子,你會玩不過她?”其實慕玖不是沒想過,隻不過是不在意,畢竟說到底,今日她不過是偶然介入。


    就慕玖對餘恨生的觀察下來,當時壓根不需要她出手,餘恨生自己就能擺平,她當時都立好了小白蓮人設,隻可惜吳聲冒了出來,還把她慕玖給卷了進去,她也就半推半就的把自己的事給辦了。


    被慕玖提出來,餘恨生歎了口氣,的確,賀惜嬌當時潑水的時候她已經想過對策了,她就是要把事情故意鬧大的。


    可如今機會已失,她沒機會了。


    “你是不是還隱藏了一段關於酒店開房的事?”慕玖見餘恨生不答,自己索性問了出來。


    餘恨生一頓,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因為‘西頓酒店’。”慕玖給她做了一個精準的分析,“你說你跟許文捷去酒店的事,是你自己編造的,但是偏偏的確許文捷跟一個女人去了那裏,那要說你編造的,帝都上萬家酒店,你為什麽剛好就說了這個名字。所以,隻有一個可能,你當時的確就在那個酒店。”


    這也就是慕玖過後說什麽都不想再理會餘恨生的原因,因為餘恨生並沒有跟她說實話。


    餘恨生猛地一愣,突然發覺慕玖考第一名是有原因的,這種小細節她早就想到了。


    明人麵前不再說暗話,餘恨生點頭道:“我的確當時是在那家酒店,但我發誓我真不是去找許少的,他去那個跟我去那裏沒有半點關係,隻是碰巧。”


    “所以,你去的時候其實有看到跟許文捷在一起的女人?”


    “嗯。”餘恨生覷了一眼樓下,此時消防車從校門外開了進來,有人已經報了警,事情鬧得更大了。


    慕玖沒在意樓下的動靜,又繼續這個話題道:“那看樣子,那個女人的原因才是導致你今天想鬧跳樓的原因。少在這裏跟我碰瓷!”


    “是。”餘恨生歎了口氣,慕玖麵前她是一點假話都說不得了。


    慕玖見打破了餘恨生隱瞞的心思壁壘,這才問到:“那你現在是真想跳,還是假想跳?”


    “半真半假吧。”餘恨生又轉過身,對著樓下,整個人斜靠在了欄杆上,“我隻剩這一個辦法了,我無意間撞破了那個女人跟許少的關係,可我不敢說,然而賀小姐又認為小三是我,兩邊都是我不能惹的,都可以直接弄死我。”


    “那你怎麽不讓他倆河蚌相爭呢?”


    “糟糕就糟糕在這裏,那兩人關係很好,根本不可能信我。”餘恨生說著,看了慕玖一眼,眼裏竟然還有諷刺,“你可別跟我說試都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可能。就說你,你們這些站在高處俯瞰芸芸眾生的人,會相信一個螻蟻說的話嗎?”


    說來慚愧,還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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