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老朋友嗎?好久不見。”大龍哥聲音很大,而且很是精神,跟那天晚上的萎靡樣子截然相反。


    “哈哈哈,我當誰呢,還真是‘老朋友’呢!”崔讓皮笑肉不笑,還著重強調了“老朋友”三字。


    然後轉頭又對龍飛鳳舞說:“你們趕緊迴去吧,馬上就到豪哥了。我單獨跟幾個老朋友敘敘舊,一會迴去。”


    龍飛鳳舞起初以為還懷疑大龍哥是來找事的,但看見崔亮和大龍哥那麽熱情,疑慮打消一半。再說崔讓戰鬥力那麽保爆表,在社會上有一些朋友在正常不過了。而且他們確實還惦記著迴去看李家豪競選發言呢,於是打了聲招唿,就笑嗬嗬的迴去了。


    “上車。”大龍哥見龍飛鳳舞迴去了,換上一副兇惡嘴臉。


    崔讓問都沒問就跟著上車了。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再把這個幫人重新揍一個遍而已,去哪兒都無所謂。


    眾人離開後,學校門口隻剩一個被震驚的嘯輝。媽的,這小子社會關係還挺複雜!他以為大龍哥是崔讓找來的,多付高二的社會幫手,他沒想到來的這麽快,還是兩車人,還都是兇神惡煞模樣的大叔。但嘯輝絲毫沒怕,相反,他比之前更興奮了,如果揍了社會人,會讓他嘯輝的名號在不良圈裏更加響亮。


    車子緩緩駛離桐伍區,駛入南郊。暴雨說下就下,雨滴不斷歇著砸在車玻璃上,發出陣陣“劈裏啪啦”的響聲,蓋過了音響裏的音樂,也蓋過了大龍哥愜意的哼唱。


    這是一片工地,因下雨暫時停工。大龍哥把崔讓帶到一麵水泥承重牆前,他的兄弟們依次排開,把崔讓圍堵在了中間。


    “能找到這兒,看來是下功夫了。”崔讓冷笑道。他不想在學校出手,但如果是社會人,他倒不介意鬆快鬆快。


    “這是你的吧?”大龍哥掏出崔讓校服上胸牌,扔在地上。


    “我當你多大本事呢?”崔讓笑了,“怎麽,你是傷好了,還是皮又癢了?”


    “嗬嗬,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啊。”大龍哥強壓怒火,掏出甩棍,陰笑著說。


    他身後兄弟們也都紛紛亮出手腕粗的棒球棍和鋼管。


    崔讓皺眉,心裏說道:“真他媽的大意了。”


    大龍哥看出崔讓懼意,笑著開口:“怎麽?現在知道怕了?這樣吧,跪下給你龍爺爺磕個頭,然後把那天那小妞兒叫出來陪爺爺喝酒,爺就放了你,如何?”


    聽大龍哥提程亞安,崔讓火氣“噌”一下衝到腦門,也不在乎大龍哥等人手持兇器,彈起一記飛膝直衝大龍哥腦門。


    大龍哥知道崔讓能打,也不敢上前了,招唿手下弟兄上前。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同時起棍,抽在崔讓身上。崔讓吃痛,失去重心,頭朝下倒在地上。


    “媽的那天老子喝多了,要是老子不喝酒,你的小逼崽子哪能是對手?老子不活掰碎了你!”大龍哥見崔讓蜷縮著,上前一頓猛踹。


    與此同時,智仁中學的階梯教室裏,李嘉豪正在發言。


    講台之上,李嘉豪從容的握著麥克風,神采奕奕的說:“有人問到底為了什麽才加入學生會,是因為那些福利嗎?還是因為有學長學姐罩著呢,都不是,我進學生會就想辦三件事;奉獻、奉獻、還是奉獻!請同學們和領導相信我,也請同學們和領導監督我。我會在這裏不斷進步,不斷進取,而且要堅持到底的發揚奉獻精神!”


    李嘉豪的發言引得台下一陣陣激烈的掌聲,就連教導主任都起身鼓掌。當然了,教導主任對他的好印象還在於他那次對辛吉的仗義出手。


    龍飛鳳舞帶著6班的幾個朋友,更是放聲高喊牛逼,維持紀律的學生會幹事提醒了好幾次才讓他們安靜下來。


    水泥牆墩前,崔讓趁著大龍哥鬆懈之際,雙手撐地,雙腳踹了出去,大龍哥被崔讓一腳蹬出去數米。崔讓紅著眼睛起身,怒吼著,再次衝了過去,他想在下一迴合打翻所有人。


    “不長記性!”大龍哥揮手,怒道。


    大龍哥兄弟們都是挨過崔讓打的,見老大發令,各個精神抖擻,圍上來奮力揮舞球棒。隨著一陣“咚咚”的悶響,崔讓倒在地上,不動了。


    階梯教室這邊,競選結束,李嘉豪沒有懸念的進入了紀檢部。散場,龍飛鳳舞是第一個衝上去道喜。


    “哎你們讓哥呢?怎麽沒見人?”李嘉豪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崔讓。


    “讓哥跟幾個朋友走了。”龍飛說。


    “朋友?他能有什麽朋友?”


    “好像是社會上的。”鳳舞也跟著說,而且滿臉的崇拜。


    “哦對了,讓哥走得急,沒拿手機。”龍飛把崔讓座位上落下的手機遞了過去。


    李家豪接過手機,頓感不妙。“社會上的?哪種社會上的”


    “就是那種大叔光頭啦,還有紋身,簡直帥爆!”


    “我操!”李嘉豪大驚失色,不小心爆粗口。


    “怎麽了豪哥?”


    李嘉豪推開兩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學校大門口。雨還是很大,風很涼,校門口盡是剛剛從學校出來的學生。李嘉豪第一反應是到那家大排檔找崔讓。


    出租車上,他搖下車窗,把自己的襯衣脫掉,讓涼風肆意吹進胸口,他必須保持頭腦清醒。


    那是怎麽找上來的?有沒有眼線,還是出了叛徒?崔讓是否還是占上風?但如果大龍哥敢找上門,那一定有信心報仇,他是否糾集了高手?


    李嘉豪頭腦亂作一團,他拿著手機,猶豫著是否報警。


    工地,雨水混合著血水不停的留下來,鹹味夾雜著腥味進入口腔,崔讓無法動彈,但還保持一絲意識。他撇見身旁一絲光亮,使勁睜開眼才看清,那是他的校服胸牌。


    黑暗中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走來,男人身型很寬,站在崔讓跟前,竟能擋住密集的雨幕。


    崔讓以為是大龍哥返迴,掙紮著想要起身,但連胳膊都撐不起來。


    男人附下身,撿起地上的胸牌,借著燈光能看清上麵的字,自言自語道:“智仁的?崔……崔讓麽,嗬嗬。”


    男人單手扛起崔讓,把他放進了自己的麵包車後座。


    崔讓感覺不到男人的惡意,徹底放下戒備,暈了過去。


    男人單手開車,一手打電話:“喂?還在學校嗎,一會幫個忙唄,門口接個人,對,你們學校的。好,十分鍾後見啊。”


    智仁中學門口,男人把崔讓扛出來,放到路燈下麵,轉頭上車走了。


    武超凡是智仁最後一個出來的,即使今天是周五,也沒有想早點迴家。他一直在教室寫作業、背單詞。出門後他就看到了不省人事的崔讓,伸手就把他扛了起來。


    武超凡單手扛著崔讓往醫院的方向走,路燈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真煩呀,今天又不能按時睡覺了。”說罷,武超凡用另一隻手掏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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