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鑽進她脖子,阮醉隻思考了片刻,便接起電話。


    「餵?」


    「阮醉,有時間嗎?」


    阮醉蠕動了下嘴唇,自己氣唿唿地轉了個身:「我沒時間排練。」


    那邊沈南幸似乎笑了,他說:「這迴不是排練的事,我們的辯論賽該走一下過場了。」


    「……」


    阮醉啪嗒一聲掛斷電話。


    吃完飯後,阮醉按時來到辯論社,她不敢去看沈南幸,臉上又有點掛不住的別扭,索性低頭直勾勾盯著電腦。


    主動後的沈南幸簡直像變了個人。


    他進來後直接來到阮醉身旁坐下,都不顧忌旁邊兩個男生驚愕的目光,臉上笑意盈盈的。


    四人湊在一起後開始預演辯論賽當天的情況,每個人就各自的部分進行展示,再由其他辯友提出好的和不好的地方。


    這個部分完成後就是兩兩一組互相提對方問題,其中一個充當反方辯友,從自己的角度來分析反方辯友會怎樣反駁,而自己該如何去找出有力的論證再次進行反駁。


    阮醉不期而然和沈南幸一組,沈南幸列出自己會提問的幾個問題,讓阮醉充當反方辯友進行反駁。


    在問的過程中阮醉一直不敢抬頭看沈南幸,她始終低著頭,麵目呆板得很。


    沈南幸問過完便會問她:「是否進行反駁?」


    阮醉理清腦子想了想,挑了幾個點進行反駁,但都被他又反駁迴來了。


    她沒說的,就直接不吭聲了。


    這磨人的一部分很快結束,來到她問他反駁的部分。


    阮醉照例把問題念給他聽,聽他反駁。


    可沈南幸沒有反駁,周遭除了另外一組激情辯論的聲音,他們這裏很安靜。


    沈南幸發現阮醉從來沒有真正有一眼和他對視過,他不禁道:「阮醉,看著我。」


    阮醉抬起眼,有種裝出的鎮定。


    沈南幸倏爾愣了,他目光流連到她僵硬的表情,似乎想到什麽,眼裏有一絲瞭然。


    阮醉破天荒瞪了他一眼,拿紙張擋在她和沈南幸中間,擋住自己難以描述的臉。


    「沈南幸。」阮醉隔著純白的紙張喊他的名字,「請反駁。」


    沈南幸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傳過來。


    「請問正方,該如何告訴一個女孩,我喜歡她。」


    阮醉握著紙張的手抖了抖。


    她覺得不是自己瘋了。


    就是沈南幸瘋了。


    ——


    日子依舊過得很快,辯論賽要舉行的前一晚,阮醉被餘瀾抓去話劇社排練。


    阮醉想這一定是沈南幸的授意,他比以前更加明目張膽了。


    方崢潤也很奇怪,偶爾冒出來突然給阮醉發消息,偶爾又能好長時間不發,他比哭得沒由來的小孩還讓人捉摸不定。


    來到話劇社,大家都在各自忙自己的,沈南幸坐在表演台下的一處椅子上,低頭看劇本。


    聽到餘瀾喊他的聲音,沈南幸抬起頭往她們這邊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從未讓人覺得不妥過。


    阮醉很後悔自己答應沈南幸的請求,她把鴨嘴獸口罩往上提了提,又把衛衣帽子往下壓了壓,隻留一雙眼睛與外界對視。


    沈南幸放下劇本朝她們這邊走過來,餘瀾已經先開口了:「沈哥,這裏好熱鬧啊。」


    他笑笑,話語愉悅:「沒事可以來這裏玩玩。對了,北瑭也在。」


    阮醉可不明白沈南幸為什麽特意在餘瀾麵前提起陸北瑭,但餘瀾仿若驚弓之鳥。


    剛說陸北瑭,陸北瑭就從一個犄角旮旯裏掀開金絲絨門簾出來。


    餘瀾在看到陸北瑭的那一刻,嗖地一下就撤開挽著阮醉的手,哆哆嗦嗦對阮醉說:「醉醉,我……我先溜了。」


    還沒等阮醉說好,餘瀾就準備開溜,而發現她的陸北瑭瞬間拔腿追去,邊追邊喊:「餘三點水!別跑!」


    兩人就是一陣鬧騰的風。


    餘瀾走了,場地可就沒熟人了,阮醉看著望過來的沈南幸,轉身往裏走,準備去拿放在後台的劇本。


    繞過沈南幸去後台時,沈南幸抬手掀開阮醉就沒怎麽取下來的衛衣帽子,對上她驚詫的眼說:「你的劇本在我這裏。」


    阮醉固執地又把衛衣帽子重新戴上,邊戴邊用眼神詢問他:「那你掀我帽子幹什麽?」


    可阮醉沒想到沈南幸更加為非作歹了,她直接上來把她口罩也掀了。


    這簡直就荒唐。


    阮醉一張小臉完完全全麵對他,心裏全是氣。


    明明她從來都不動怒的,甚至都覺得無所謂,可沈南幸每一次都能讓她情緒起伏很大。


    沈南幸把拿掉的口罩放自己手裏疊好,拿起她的手重新還給她,「話劇的排練需要表情的輔助。」


    「再說,」沈南幸抬眼看她,輕笑,「你很好看,不必隱藏。」


    阮醉甩開沈南幸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他,最後她很不符合自己氣場地迴了句:「我樂意。」


    「好。」


    沈南幸這樣迴答,然後又從阮醉手裏拿過口罩,把口罩打開重新給她戴上。


    他兩手放在她耳後,將口罩的鉤子鉤住她耳朵,撐起整個口罩。


    做完這一切,沈南幸問她:「現在我們可以去排練了。」


    阮醉覺得這更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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