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開某一個人,看了眼兩人最後的聊天記錄。


    [十幾年前的事了,證據不好找。]


    [得加錢。]


    阮醉麵無表情地翻過去,又點開沈南幸的界麵框。


    思酌片刻,她沒有去看他的朋友圈,而是把他的名字備註上後,按了退出。


    謠言事件以及它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過去後,阮醉重新投入到辯論賽的準備中,日子照常過,餘瀾跟她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了。


    而沒有事件來聯繫的她和沈南幸,似乎在這個偌大的大學,也很少能夠相互見到。


    阮醉照例每天抽出一點時間去圖書館,學校的圖書館要用校園卡刷卡才能進,她一般都放在包裏,隻是今天……


    阮醉摸索半天都沒有找到,她又往口袋裏檢查,但除了喜糖和手機,便沒有看到其他的物品。


    屋漏偏逢連夜雨,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


    今日天氣預報說沒雨,阮醉看天氣總覺得不對勁,傘都已經放到桌麵上了,臨走時卻忘了拿。


    她背過身去看圖書館外麵的雨幕,台階下有不少人拿包放在腦袋上拚命奔跑。


    正是這時,耳邊傳來滴的一聲,有人刷卡通過了。


    阮醉轉過頭,看見沈南幸拿著幾本書通過通道後走到她身邊。


    幾日不見,他還是很溫和,眉眼總掛著淡淡的笑意,輪廓分明卻不傷人。


    秋日多涼,他今日套了一件米白色衛衣,下麵穿著一條黑色直筒褲,微微露出來的腳踝比女孩子還好看。


    看到她時,沈南幸眼睛很驚訝地睜大了一點,他直直朝她走來,然後離半米距離停下。


    這是個很危險的距離。


    阮醉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清新味道,她認真地點頭聽他平和的開口,自己的身子卻微微往後仰。


    沒想到會用力過猛,差點人仰馬翻。


    幸虧沈南幸及時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的身子往前帶。


    阮醉一個不留神就撞進沈南幸懷裏,腦袋杵在他寬闊的肩膀處,鼻子和嘴唇都與柔軟的衛衣布料相接觸,隻有一雙迷茫的眼睛微微眨了眨。


    耳邊是幾本書啪啪落地的聲音,在安靜已成規定的圖書館裏,顯得空曠又震耳。


    沈南幸是把阮醉圈在懷中的,他的動作不緊錮,像有什麽柔軟又有溫度的東西輕輕搭在她背上一樣,異樣傳遍她整個大腦。


    阮醉動了動手指,眉毛蹙成一條扭曲的毛線,她覺得很奇怪,眼神充滿著不確定,卻還是按捺自己鎮定地說:「沈南幸,我沒事了。」


    在她話說完兩秒後,沈南幸鬆開了她。


    他的手經由後背劃過她的肩膀,最後放下,像完成了一個儀式,體麵又自在。


    阮醉避開他的目光,蹲下去撿起他掉落的書。


    是些不同種類的書,阮醉沒有多看,因為旁邊伸出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把剩下的一本撿起來。


    隨後,沈南幸朝她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給我吧。」


    阮醉一股腦地把書塞到他手上,心裏明明已經緩慢停歇下來的鼓點又開始緊鑼密鼓地敲響起來。


    她很難麵對這樣的自己,她不禁又蹙起了眉毛,像個反覆辯證的唯物主義者,告訴自己,是否會被唯心主義者影響。


    可這明明是兩迴事。


    阮醉驀地站起身,她把肩膀上的包往上提了提,準備跟沈南幸說聲再見後就離開。


    沈南幸先開口了:「明天就是辯論賽半決賽了……」


    他似乎也有些不自在,頓了下才說完接下來的話:「你準備得怎麽樣?」


    阮醉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朝沈南幸點了點頭:「挺好的。」


    「嗯。」沈南幸握著書的手緊了緊,他看了眼外麵紛繁的雨幕,突然轉頭問阮醉,「帶傘了嗎?」


    阮醉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拿出一把傘來炫耀,她眯著眼往外看,最後搖頭。


    確實沒帶。


    沈南幸輕笑了聲:「用我的吧。」


    秋日的雨多愁緒,綿綢綿綢的,似湯顯祖筆下杜麗娘與柳夢梅欲說還休的愛情故事。


    斜雨零星飄落在人臉上,沈南幸撐開大傘支在兩人頭上,低頭往台階下走。


    台階有些滑,阮醉走得很小心,手裏還抱著沈南幸那幾本書,她可不想借了別人的傘還把別人借的書給弄髒了。


    沈南幸稍微把傘抬高了些,避免遮擋視線。


    「你去哪裏?」雨路上,沈南幸低聲問。


    頭頂雖有了傘遮擋,但雨還是會透過斜麵吹到阮醉的臉上,她睜了睜眼說:「宿舍。」


    沈南幸注意到她這一舉動,又把傘不動聲色往下放了點。


    視線被遮擋住了,就隻能看腳下的路了,路上行人也隻能看到幾隻步履匆匆的腳,沈南幸微微側頭看了眼把肩膀縮起來的阮醉,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


    「如果辯論上有什麽想不通的,都可以來問我。」他主動開口。


    阮醉隻專註腳下的路,聽到他的話時敷衍地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麽。


    「我這有些辯論的筆記,你要嗎?」沈南幸又接著問。


    他循循善誘,比狼問候小紅帽還懂得進退有度。


    阮醉抬頭看著他,想了想,問出一個問題:「沈南幸,你對朋友這個詞是如何理解的?」


    關於禮貌與幫助的邊界,好像沒有誰來定義過,可在涇渭分明的阮醉這裏,所有的幫助就像一場下了賭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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