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狄木刺夷說到做到,帶著歲鳶穿過幾條狹窄曲折的巷子後,果真把赫狄風甩掉了。


    他又帶著歲鳶來到了撫川河邊,不過他既沒有租畫舫,也沒有去酒樓,而是帶著歲鳶飛到了河心綠洲的桃林裏。


    歲鳶知道他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不過沒想到他還能帶著另一個人施展。


    兩個人落在了一棵枯死的老桃樹上,明月當空,赫狄木刺夷坐了下來。


    “是有些不一樣。”他說。


    歲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了千萬年不曾改變的圓月:“有什麽不一樣?”


    “你去過西北嗎?”赫狄木刺夷問她:“鳴沙山附近,或者更西的地方。”


    “那裏的月亮,就像在你眼前一樣。”


    歲鳶坐到了他身邊,有些羨慕地看他:“你去過很多地方嗎?”


    赫狄木刺夷搖頭:“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呢。”


    “你不是淮安人?”歲鳶問。


    赫狄木刺夷轉過頭來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有些自嘲地笑著低下了頭。


    在她雙眼裏倒影的自己,看起來心計頗深且極有城府。


    一支箭忽然朝著兩個人射來,赫狄木刺夷拉著歲鳶跳了下去,落在草叢裏後翻滾幾圈。


    許多箭矢逼著兩個人不斷逃竄,不得不躲到了枯樹後掩藏行蹤。


    整個河心綠洲上隻有這麽一棵枯樹,周邊的全都開滿了桃花。


    箭風所過之處,無數枝條搖曳擺動,抖落無數花瓣。


    一支帶火的箭射中枯樹,大火瞬間騰氣。


    歲鳶稚嫩的臉被火光照亮,赫狄木刺夷低頭認真看了很久。


    “真好看。”他說。


    歲鳶皺眉,露出一個極其不解的表情,這都什麽時候了,他怎麽突然發瘋說這個?


    “我方才所說,是真的。”赫狄木刺夷又說。


    “什麽?”歲鳶疑惑。


    但她話音剛落,就被赫狄木刺夷一掌拍進了河水裏。


    隔著刺骨的河水,她看見赫狄木刺夷的嘴唇嗡動。


    他說:你是我的意中人。


    歲鳶十五年來,都是養在王城宮牆裏的,她根本就不會水。


    靈羽倒也不是很擔心,因為赫狄風會來救他。


    或者說是公離權,在發現跟丟了的時候,就立刻開始用術法到處找她。


    追到歲鳶在河裏時,他閃身出現在了這裏,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歲鳶的視野混沌時,有個人撈住了她,攬著她的腰帶著她往上浮。


    不知是月光不夠分明,還是因為她已經在昏迷邊緣,她看不清赫狄風的臉。


    但她就是認定了那是赫狄風。


    赫狄風把她拖上岸以後,幾乎都沒多做思考,就把她外麵的衣服脫了下來。


    這個季節的河水太冷了,他隻能把自己的換給她。


    其實作為神仙來說,讓幾件衣服瞬間幹透並不是難事。


    當初歲鳶是不知道,如今的靈羽是不明白。


    她搞不懂為什麽公離權要這樣做,要說是關心則亂的話,他又怎麽可能真的關心自己。


    他在歲鳶的胸口處錘了幾下,她就把嗆進去的水全都咳出來了。


    低頭看到身上裹的赫狄風的衣服,歲鳶偷笑了起來。


    “公主不該一個人跑這麽遠。”赫狄風說。


    歲鳶哪有空聽他說這些,她兩隻眼睛忙得很。


    赫狄風隻穿著裏衣,姣好的身材在綢緞下若隱若現。


    若說是直接赤身,其實未必有現在這樣撩撥人心弦,就是這種半遮半掩才是絕色。


    歲鳶默默吞口水,好看,太好看了,掉水裏也值了。


    靈羽眼見著公離權的臉色五彩斑斕地變化,他好像是有點害羞,又好像是有點尷尬。


    赫狄風非常刻意地幹咳了幾聲,嚐試著喚迴歲鳶的注意力。


    “公主,船隊似乎有變,”赫狄風提醒她,“我們還是趕緊迴去吧。”


    歲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赫狄風胸口,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事:“好好好,行行行。”


    靈羽也控製不了這身體,隻能被迫欣賞赫狄風的姿色。


    怎麽說呢,確實不錯,難怪歲鳶愛看。


    不過這事兒跟她靈羽可沒關係,她想,我這個人比較正直,從不貪圖美色。


    話雖然這麽說,但既然都擺麵前了,看看也不是不行。


    “公主,”赫狄風還在嚐試喚醒她,“公主,你能站起來嗎?”


    歲鳶總算迴過神,發現赫狄風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正彎下腰想要扶他起來。


    “你有沒有發現,”歲鳶說,“街上好像安靜了很多?”


    不久前,整個河岸都燈火通明載歌載舞地。


    但此時此刻卻安靜得出奇。


    “清娘子身上藏了刀,”赫狄風拉起歲鳶,帶著她往迴走,“她認出了我,所以才纏著我的。”


    兩個人沒有從大路明晃晃地往迴走,而是沿著河岸的小路朝船隊的方向摸過去。


    遠遠看過去,船隊並沒有什麽異樣,等走近的時候歲鳶才看見船上站了非常多著甲胄的士兵。


    後周軍隊的製式她認識,這群人的打扮並不是跟著他們南巡的護衛。


    “怎麽迴事?”歲鳶問赫狄風。


    赫狄風將歲鳶拉進了蘆葦叢裏,擋在她身前朝頭船的甲板上看。


    下凡之前,公離權去過司命星君府,他看完了歲鳶的一生,並且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


    但他並沒有看到今夜這一出。


    船頭上那個人,是撫川河上的琴師,歲鳶命格沒有他。


    “你留在這裏,”赫狄風轉頭叮囑歲鳶,“我去看看。”


    “不行。,”歲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你怎麽能一個人去,上麵全是帶甲的士兵。”


    “知縣,我們去找知縣,”歲鳶想起來那個看起來頗有前途的年輕官員,“通州府有兵權,離淮安路不遠,讓知縣去借兵。”


    赫狄風經她提醒,才想起來人間有人間的法則,他不能因為一點變數而做出格之舉。


    “那我們先去岸上,”赫狄風說,“走出這片蘆葦蕩後你去尋一戶人家躲起來,我去找知縣。”


    歲鳶有些不願意,但看到赫狄風的劍,又覺得自己如果非要跟他一起,說不定還會礙手礙腳。


    “好。”歲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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