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羽一心沉在自己的神識海裏,與天材珠一起吸納天地間的靈氣。


    天上的月亮升起又落下,十天過去了,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善惡峰上正好能看見一輪巨大的圓月。


    靈羽站在峰頂上,就像是站在了月亮裏。


    她調息運功,身上的衣服和頭發無風自動了起來,月華凝成了一枚又一枚的長針,在她四周懸浮著。


    上一刻還殺意四起,下一刻她卻鬆了勁,任憑長針消散。


    飛舞的發絲也垂落了下來,貼在她的後腰。


    不夠,這還遠遠不夠,離她想破守山陣拿迴自己的鱗片,還差得遠。


    她問過文靜禪,這守山的陣法究竟防誰,雖然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也不算全然無用。


    覬覦明淨山的人很多,那能幫她破陣的人就不會少。


    明淨山最為出名的,不過就是明鏡台那方靈脈,想來天下宗門多半還是要做些麵子功夫,不會真的明麵上來搶靈脈。


    那就更談不上破陣入山。


    還有值得人覬覦的,就是無相淵的惡靈劍。


    盯著這把劍的那些人,絕非講求道義之輩,那打打明淨山,也再正常不過。


    靈羽仔細地在腦海裏搜尋那些妖魔的臉,以前沒把這些當迴事,她完全想不起來誰是誰了。


    算了,還是找個時間去博學樓。


    書中總有記載,誰是當世大魔吧。


    靈羽再看了幾眼月亮,轉身下山迴家。


    她並不覺得自己很久沒迴來,沒想到走到綠柳別院牆邊的時候,白臥龍已經開花了。


    好像她上一次出門的時候,花苞都還沒有。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夜晚鋪滿了月光的小石板路上,靈羽推開門走進別院,繞過照壁後就看見了桐言。


    她躺在池邊的歪脖子上,臉上蓋著一本書,計蒙也纏在樹幹上睡得正香。


    月光從樹葉的縫隙之中漏下來,灑在小公主的衣裙上。


    她的一條腿搭下去,腳尖已經點到了水麵。


    靈羽變出一隻螢火蟲,飛到了計蒙的鼻子上,用亮著的尾巴去左右橫掃它的鼻隔。


    不消片刻,計蒙打了個噴嚏。


    桐言也驚醒了過來,她猛地起身,臉上的書眼看就要掉進池塘。


    靈羽隔空一點,下墜的書停在了半空,悠悠地朝桐言手心飛過去。


    她原本正慌亂地想完了完了,沒想到這書又飛迴自己手裏。


    等她的手掌與書本碰到一起時,她才抬頭看門口的方向。


    “靈羽!”桐言喜出望外,“你總算是迴來了!”


    她從樹上跳下來,也不管計蒙跟沒跟上,徑直就跑過來挽著靈羽的胳膊。


    “靈羽,你走了好多天,也沒有和我說一聲,”桐言的語氣有些撒嬌又有些埋怨,“我日日都在找你,也日日都在擔憂你。”


    “你怎麽在這裏睡覺?”靈羽岔開話題。


    “等你迴來。”桐言說,“我在這裏等你,隻要你一進門我就能看見。”


    靈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向來不太擅長迴應別人的熱情。


    甚至會覺得有些煩躁。


    她對桐言,已經可以算是容忍度奇大無比了。


    但不代表她可以得心應手地與她相處。


    “師傅讓我不用到處找你,你自有去處,事情辦完就會迴家,”桐言說,“你去幹什麽了呀?”


    桐言這一長串話,靈羽隻聽見了兩個字,迴家。


    她的眼睛動了一下,看向了文靜禪的住處。


    “靈羽?”桐言突然伸手在她額頭點了一下,“這又是什麽。”


    靈羽也有些疑惑,不太明白桐言問的什麽。


    桐言在自己身上摸出一塊小鏡子,讓靈羽看自己的額頭:“你看,有個法印。”


    鏡中的人是她靈羽沒錯,但她不記得自己腦門上什麽時候有這個東西的。


    難道是吸收天材珠以後長出來的?


    這法印是銀色的,又端莊又高雅,像是天上仙子眉間所點。


    靈羽覺得跟她是格格不入,也不知道怎麽會長個這種東西出來。


    看她反應,桐言也明白了,靈羽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哪裏來的。


    她收起鏡子,嘟嘟囔囔地說:“你消失這麽久幹什麽去了。”


    “修煉。”靈羽言簡意賅地總結道。


    她說的倒也是實話,但是省去了中間不少細節。


    “我聽聞前些日子有弟子為情所困想不開了,”桐言說,“往你說的破念潭裏跳,你遲遲未歸,我還一直擔心你。”


    靈羽:……


    這幫人可真敢傳啊。


    不過話又說迴來,既傳的是為情所困,那擔心她幹什麽?


    什麽情能困她。


    靈羽不太理解桐言的思路。


    “我離開幾天了?”靈羽問她。


    桐言有些詫異,她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不過還是老實迴答:“算上去博學樓那天的話,十一天。”


    十一天,靈羽感受著神識海中的靈力,勉強算是滿意。


    “師傅讓你有空去找他。”靈羽記起了文靜禪的話。


    “我知道,他已經跟我說了。”桐言拿著手中的書給靈羽看,“這是師傅選出來讓我學的心法。”


    靈羽掃了眼書封,是明淨辭,隻能說中規中矩。


    她也不太知道桐言的基礎怎麽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練這個不會有什麽差池。


    明淨辭是明淨山自己的心法,熟練後借助靈脈庇護,以後不管學什麽,都能比別人快三分。


    “好好練。”靈羽說。


    “還有一本,”桐言說,“離恨心經。”


    聽到這四個字,靈羽愣了許久。


    “師傅說離恨心經是三十三重天上帝君的心法,”桐言說,“讓我試試能否參透,若有機緣就可以練。”


    “可是靈羽,我看不懂,你能幫我看看嗎?”


    “或許我們可以一起練?”


    靈羽拂開她挽著自己的手,往自己的小院裏走,頭也不迴地扔下兩個字:“不練。”


    桐言站在原地,靈羽剛剛,是生氣了嗎?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了她不高興。


    計蒙慢悠悠地飄到了她的身邊,隨她一起看著靈羽離開的背影。


    “脾氣真怪。”計蒙說。


    “不準你說靈羽!”桐言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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