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半夜間,寧清從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她夢見趙平被秋後問斬,手起刀落間,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趙平的頭顱滾落到了她的腳邊,而斷頭處那雙豔麗的狐狸眼還在對她笑。


    寧清喚來守夜的丫鬟,要盆了熱水,換掉汗濕的衣服,擦拭了身子之後她怎麽也睡不著。


    輾轉到了天亮。


    天明,


    李彥早早來了府上賠罪。


    寧清失眠至深夜,神色不好,她坐在大堂上,不苟言笑氣壓極低,一旁站著幾個丫鬟給她打扇端茶,在一邊候著。


    李彥戰戰兢兢地站在一邊,不敢入坐,臉上煞白。


    看她嚇得不輕,完全沒了往日的囂張,寧清心裏感到一陣好笑。


    送上門的把柄不要白不要,就算救不下趙平,白撿一提款機也是好的。


    還想再嚇嚇她,


    寧清把她晾在一邊,自己靜靜思索破局之法。


    李彥尷尬地站在一旁,沒有人主動張口說話,大廳氣氛壓抑。


    最後還是李彥挨不住,怯懦喚道:“寧大人。”


    寧清眼皮都不抬,“何事。”


    李彥取金珠寶帶之物陳列於寧清眼前,珠光寶氣晃的人睜不開眼。


    李彥語氣卑微,“小人向寧大人賠罪,希望大人原諒則個。”


    她知道李彥家中是富商,有錢人脈也廣,這個官職也是她家中經營而來。此人之前一直自視甚高,還敢和她叫板。


    遇此機會,寧清正好宰宰這頭肥羊,順便挫她的銳氣。


    李彥擺上的東西不少,全是好貨,寧清看的眼熱。


    她心裏意動,麵上卻是不屑,寒氣森森,“哦?難道李大人認為寧某的性命隻值幾文臭錢?”


    聽到寧清語氣不善,李彥即刻跪下,又開始哭嚎,她的嗓子還有些嘶啞,想是昨天也沒少哭,


    “寧大人息怒!要殺要剮,小人全憑大人吩咐。”


    “隻是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稚兒,望大人給小人留條性命。”


    這老掉牙的陳詞濫調寧清不耐煩聽,但是時機差不多了,她見好就收。


    寧清麵色稍霽,猶豫幾秒她無奈歎氣,


    “既然如此,那你快起吧。”


    聽見這話李彥喜色外露,“多謝寧大人。”


    收下賠禮後,寧清屏退下人,隻留下李彥說悄悄話。


    兩人相對而坐,寧清為李彥倒茶,語氣柔和,“西平,我相信這事你也不是有意。”


    “隻是我心裏還有點過不去,希望你再幫我個小忙。”


    見寧清給她倒茶,李彥受寵若驚,她連連點頭,“大人,您開口就是。”


    “小人,能做的一定幫您做。”


    寧清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她笑道:“西平,別緊張。不會叫你為難的。”


    “不知你與曹獄的人熟不熟?”


    “有點關係,不知寧大人是何事?”


    寧清憤憤,“不瞞你說,當日我要將那舞姬送入大牢,是因為這毛賊在我領走之後就暴露了真麵目。”


    “不怕你笑話,他當時趁機偷襲我,我沒有防備讓他得手了。”


    “啊!竟是這樣?”


    李彥一臉驚恐,“還好大人平安無事,不然我真是罪該萬死。”


    寧清大度擺手:“罷了,都過去了,你不必自責。”


    說完她又愁眉不展,


    “哎,若是這樣完結也好,隻是還有更麻煩的事。”


    李彥的心猛跳了一下,“還有何事?”


    “這玉麵狐狸還搶走了我的授印,不知藏在何處。”


    “這!”


    李彥剛變好的臉色瞬間又變得刷白,朝廷官員弄丟授印是大罪,若是寧清真的丟了授印,也能追究到她身上,


    這下可麻煩了。


    寧清定定看著她,臉上神秘莫測,


    “西平,會幫我的忙是嗎?”


    “是。”


    “如此就好。”


    ……


    當日寧清讓李彥找關係,讓她單獨去見這玉麵狐狸一麵,說是要親自拷打他,讓他交代授印下落。 但是因為這事隱秘,讓李彥千萬不要暴露她的身份,不然他們兩人都沒好果子吃。


    李彥隻能連連點頭。


    幾日之後,寧清終於等到機會。


    半夜,寧清塗脂抹粉,梳了繁複的頭飾,穿上紗裙扮做男子,她瞞過王府的耳目,走到約定地方上了李彥來接她的馬車。


    李彥買通了看守天牢的相識獄卒,今夜正好是她當值,她已經將其他人都灌醉。


    寧清一路順暢地進了天牢。


    天牢裏,一片漆黑,寧清拿著燭台走入。


    微光中顯現出一個纖細的輪廓,


    趙平帶上了重重鐐銬,他看起來很狼狽,漆黑的長發上雜著稻草,白嫩的臉蛋也有多處髒汙。


    “呀,是你!”


    趙平語氣驚喜,好似完全不知大難臨頭。


    寧清冷冷開口,“你把我東西藏哪裏了?”


    聞言,男子露出受傷的表情,“我沒有偷你東西。”


    “還敢狡辯!”


    寧清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把刁蠻公子學了個十成像,


    她厲聲道:“快說!”


    “我真沒有偷你的東西。”


    趙平語氣哽咽,“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你。”


    “你這人還是不老實,看來我要動點真格的了!”


    寧清從頭上拔下釵子,她用釵子去刺趙平,瞬間她將頭發裏藏的東西扔到了地上。


    趙平也看見了,他呆了一瞬,也配合起寧清表演,慘叫起來。


    “別刺了,別刺了!”


    “我說,我說。”


    為了躲寧清,趙平摔倒在地,他匍匐在地上,將地下的東西都撿了起來,藏在袖中。


    “東西就在你馬車的車轅上。”


    “好哇,你這個狗東西!”


    寧清又要去打他出氣, 門外的獄卒低聲喚道:“公子,沒時間了。”


    “既然已經找到東西,就快出來。”


    寧清看向獄卒賠笑,“好的官爺。這次就便宜他了。”


    獄卒被寧清迷的神魂顛倒,寬慰道:“他馬上就要沒命了,公子消消氣。”


    寧清對著獄卒莞爾一笑,然後娉婷走了,隻留下一陣香風。


    從牢房出來時,已經到了宵禁,街上已無一人。寧清在漆黑的大街上躲躲藏藏,慢慢行走。這個市坊已經落下大門,寧清出不去,在冷冽的寒風中,寧清暗自罵娘。


    沾上這姐弟倆就沒好事,從來都是她把人耍的團團轉,


    這次在這兩人身上不知賠了多少心神,現在還要在這寒風中挨凍,沒有個去處。


    趙符啊趙符,你把命賠給我都不夠。


    躲過巡邏的衛兵,寧清準備找個房子避寒,翻了幾堵高牆,她看見附近有一座貌似公園的清幽府邸,她決定潛進去過一夜。


    為了藏東西她頭上的發髻梳的異常繁複華麗,身上的紗裙也是層層疊疊,給她加了好大的debuff,以往一堵小牆而已,這次她竟耗了些功夫。


    等到寧清落下,一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悄無聲息間來到了她麵前,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拿下了。


    雙手被縛的寧清帶上了痛苦麵具,


    這,這特麽都是什麽運氣。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小命,在這幽州城裏沒有人敢不給王寧麵子。 隻是她該要怎麽解釋,大半夜花枝招展的男裝出門,


    幽州城以後都會留下她異裝癖的傳說了。


    不一會寧清被蒙住眼睛帶走了,當她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跪在一間刑訊室,陰影中坐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天哪,這是什麽運氣,哪個好人家會在自己家弄個刑訊室?


    這不會是什麽奸細間諜吧。


    沒摸清這人的身份之前,寧清決定不要自爆。


    那人率先出聲,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不請自來?”


    這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好聽是好聽,隻是感到有些耳熟。她又仔細端詳了下前邊的人影,


    啊,這不是!


    草!


    知道了是誰,寧清知道自己小命保住了,但是名節難保。


    千萬不能讓她認出來。


    寧清做嬌弱狀,擺出一副誘人之姿,她眼睛濡濕,鬢邊碎發落下一點,虛弱地跪在地上,


    美人嗚咽開口:“崔大人,奴並沒有壞心,隻是傾慕於你。”


    “有些拳腳功夫,所以想深夜來自薦枕席。”


    美人白皙如玉的手腕露在外邊,掩麵哭泣:“大人,我再也不敢了。請大人不要對我用刑。”“嗚嗚嗚……”


    崔玄心裏已經鐵定認為此人是細作,但還是被他的風情晃花了眼。


    她厲聲道:“抬起頭來!”


    一張梨花帶雨的絕色臉龐映入眼簾,崔玄心跳慢了一拍。


    如此佳人,奈何做賊!


    今天寧清化了濃妝,與平時飄逸出塵的她相比,今天的“他”簡直是個妖豔賤貨,抬頭的時候她還有些忐忑,但是後來發現,這崔玄完全沒有認出他。


    一臉呆樣,顯然是被他迷住了。


    寧清生了些捉弄她的心思,心裏已經想好了計策。


    她無辜地眨動著雙眼,清澈黝黑的雙眼就像剛出生的小鹿,全然地信任著眼前的陌生人, 崔玄被她看的別過頭去,深唿一口氣。


    恢複好情緒,崔玄繼續嚴厲拷問:“你到這裏來究竟有何目的!”


    “別耍花樣,否則給你上刑。”


    寧清似被嚇到一般,美目淚流不止,好讓人心疼,她哽咽道;“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與崔大人春風一度。”


    “奴心裏仰慕崔大人已久,自從在榮寶齋見過崔大人風姿,奴再也不能忘記。”


    寧清哽咽地更厲害了,“奴馬上要成婚了”


    頓了下,她麵露騷氣,看著崔玄的眼神害羞帶怯、含苞帶露,她輕咬紅唇誘惑道:“奴想把清白身子送給崔大人。不然我死不瞑目呐。”


    她明顯看到崔玄瞳孔放大,脖子上的喉結也快速吞咽了幾下。


    她是女人她明白,這種事一旦上頭根本控製不住。


    來呀,崔大人,快來撲倒我!


    寧清把自己的衣領慢慢解開,露出了雪白的脖頸和優美的鎖骨,瑩白的皮膚像凝脂一樣滑嫩,好像在邀人品嚐。


    崔玄像被攝了魂般,呆呆定在那裏,目光不能從她身上挪開。


    寧清跪爬著上前,一邊爬一邊曖昧地唿喚,“希白,希白。我不美嗎?”


    “為什麽不要我?”


    崔玄還是像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寧清心裏懊惱,


    這個呆子。


    她抱住了她的大腿,手在她腿上不老實地滑動,


    崔玄像突然清醒般,跳開了三丈:“離我遠點。”這話帶著些微喘,毫無氣勢,


    寧清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希白,希白。你就要了我吧。”


    這麽誠懇的話術她還是在秦尚那裏學的,真的讓人無法拒絕。


    與愛精蟲上腦的寧清不同,崔玄最後關頭克製住了。寧清隻能幽怨地看著她,


    她還想欣賞崔希白發現她裙子下邊什麽都沒有的表情呢。


    崔玄平生第一次產生了猶豫,以往碰到這種來曆不明的人她一定會嚴刑拷打,


    美人計她也遇到過,


    但是這是她第一次知道是坑,還想跳。


    她腦子裏冒出了想放縱的衝動,


    一邊是,留下吧,隻要讓人看好她,根本不足為懼。


    一邊是,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不行,這種來曆不明的男人實在太危險了。


    崔玄平複好心情,不發一言,拂衣離去。


    看著崔玄走的這麽決絕,寧清有些挫敗,


    原來不是女人都管不住下半身,隻是她格外禽獸而已。


    痛定思痛,她決定以後向崔玄學習。


    門口的黑衣人也隨崔玄離開了,隻留下了幾個看門的守衛。寧清被抓住的時候並沒有掙紮,加上她華麗的裝扮和美豔的長相,大家一致認為她是個美人計類型的細作,所以留下的警備力量並不多。


    寧清鬆了口氣,那黑衣人有幾分武功,她並不是打不過。隻是動靜會很大,很大,很大。


    沒有必要。


    他們走後寧清閉眼休息了一會,然後打暈守衛成功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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