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位黑衫蒙麵人幾個起落,穩穩地落在場中。在場之人全都愣住, 一時呆立原地。玉龍、玉蕊精神一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場中。


    憑著剛才蒙麵人這一手,玉龍看出他的功夫是遠遠超過倒地的贛州四傑,有他出手,他一定能挽迴場中局麵,幫那倒地四人出一口惡氣。想一想自己也曾是受害之人,假如天底下的惡人都能受到應有的懲罰,不管發生的這些事與他有關還是無關,他都特別開心。


    青城教韓誌雄!淩霄道長一眼便認出了眼前這個蒙麵的黑衣人。不過,因為此刻他有黑巾蒙麵,玉龍玉蕊兩人一時之間未能將他認出來。


    “閣下出手也太狠了,這一路走來,已經接連有好幾路江湖武林人物橫遭劫難,想必也是你們的大手筆吧?”韓誌雄猜測道。


    聽到此話,為首之人一愣,明顯滿臉詫異之色,不過,借著不算明亮的月光,淩霄道人卻將此一幕盡收眼底。


    “接招吧!”韓誌雄早已揮起兩把尺長鋼刀,就地一滾,使出川中武林有名的功夫“滾趟刀”,緊緊纏上了兩名年輕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個剛剛半路殺出的韓誌雄,“刷刷”兩刀,其間蘊含不俗功夫,似有風雷之聲,刀劍互撞,高下立分,對方兩名年輕持劍高手被一陣大力襲來,“蹭蹭蹭”大退三步,方才站穩腳跟,隻是,右手的劍幾乎把握不住,眼見就要脫手飛出,不過,最後關頭,被年輕人死死攥住,不過,兩隻右手卻不禁麻木起來。


    “好,今兒多了一個管閑事的,弟兄們,咱們做了他走路!”站在旁邊三米之外觀戰的一個年輕人看出了端倪,知道場中兩位師兄弟的身手不敵這個半路殺出的蒙麵人,一聲大聲唿喝之後,其餘四人幾乎是同時對準韓誌雄團身滾來的方向,揮出長劍,將韓誌雄所能立足的方位全部封鎖。


    “來吧!”韓誌雄看著近身圍住自己的七個人,憑他們的身手,兩人或者三人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如果七人一起上,那自己就有些吃不消了。不過,他被川中武林譽為“川中獨行俠”,除去功夫高超不說,還廣結武林朋友,玉龍玉蕊父母就是他為數不多的忘年交好友之一。如今,眼見好友慘死,來遲一步,心中已是悔恨萬分,讓他看淡了生死,他必須放手一搏,除了替好友報仇之外,還為地下受傷躺著的,素昧平生的四個武林人士打抱不平。


    “哥,他們在說什麽?這麽神秘?”玉蕊靠近玉龍,輕聲問道。


    “不知道。”玉龍迴答,他望著場中,心中焦急萬分,想下場幫忙,卻深知自身功夫不高,如果貿然進入,非但幫不了黑衣蒙麵人,反而還要拖別人後腿。但是,如果自己不上,場中七人圍著一人打,那名好漢必將最後力盡身亡,這可如何是好?


    張俊鬆在旁邊,靜靜地觀看著場中幾人的一招一式,他是越看越心驚:這才進入湘西幾天時間,一路上他看到的,聽到的,顛覆了他從前的認識。如果說以前看淩霄前輩展露不多的功夫,和小童交手練習,去中東迎接自己父親迴國,和那些江湖人物交手隻能算是簡單開胃菜的話,那麽最近幾天所見的,才是真刀真槍的快意江湖。平心而論,這些人的功夫、招式講究的是有板有眼的一招一式,完全不同於自己這些年所了解的,所掌握的江湖一擊搏殺之技,刀刀見肉,招招見血。但是,眼前這些武林中人對戰,明顯就是淩霄前輩他們所說的古武術,對於這些大夏傳承幾千年的瑰寶,說讓人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張俊鬆距離暗勁的突破隻差臨門一腳,說不定,這些江湖古武術就是那個擋在自己前麵看不見,摸不著的敲門磚。他本身悟性不低,這下看著幾個功夫高手交戰,正自暗暗揣摸大夏五千年的傳承精髓,卻不料被淩霄道長一句話活生生打斷。


    “我說,小子,那個路見不平的江湖俠客韓誌雄雖然功夫比不上我老人家,但也算功夫高強,堪堪可以劃入江湖一流高手行列,不過,功夫再高也怕群狼,加之對方身手著實不弱,以一對七,就要撐不下去了,而你小子還沉浸於功夫招式中不可自拔,難道你想再次看到湘西武林在你眼皮底再生悲劇?”淩霄道長目不轉精的看著場中,頭也不迴,低聲說道,“這個人可能將來是你的一大助力也說不定。”


    “你說什麽?”張俊鬆這才迴過神來,他想了想,說,“這些人的功夫不錯,我正在暗自揣摸,學習正酣。”


    “湘西之行的正餐還沒有上呢!”淩霄前輩低聲笑道,“急啥?這些都隻能叫開胃菜。”


    “可是他們有七個人。”張俊鬆不怕打架,不怕戰鬥,哪怕是以前在中東地下戰場之時,他曾孤身一人殺入敵營,鏖戰數百敵人也不曾半點害怕,但是,眼前呢?這是他以前未曾涉足的方麵。像自然界一個小小的病毒,在他突然出現之前,人們不曾了解,就驚慌失措,但是,當人們了解它之後,一枚小小的藥丸子就能讓它身死道消一樣,一個道理,現在張俊鬆遇到的就是這麽個情況,不是他怕,而是不了解。


    “怕了?”淩霄道長問道。


    “不怕。”張俊鬆實話實說,“是不了解,沒有更深一步的了解。”


    “了解。”淩霄道長長舒一口氣,“未知的東西,但是,你不接觸,怎麽談得上去了解?”轉身一看,旁邊張俊鬆已經失去了蹤跡。


    他已經從三米高的小山上直接跳入場中。而且,手中三十七厘米長的烏黑軍刺一出手,就直接劃過離他最近的一名黃衫中年人持刀右手腕,中年人右手腕鮮血直噴,瞬間重傷。顯然,張俊鬆從高處跳入場,一時之間沒有把握好力度,可能把人家的手腕動脈給劃破了。


    “什麽人?”一個正在場中指揮戰鬥的另一個中年人立即跳出戰圈,三尺長的青鋒寒意逼人,帶血的劍尖直指已經退至兩米開外的這個突然殺入的蒙麵人,而且,這個年輕人一看就出手不凡,幾乎一招就重傷了他們排名第三的存在,所以他不得不停下手來,正眼打量這個突然殺出的蒙麵人。


    為了不暴露身份,先前淩霄道長就吩咐過,如要出手救人,那麽一定要黑巾蒙麵,給別人麵子,更給自己方便。


    “路見不平之人。”張俊鬆打哈哈道。


    “閣下好身手。”那名中年人將刀交至右手,雙拳一抱,“不知是哪路英雄?”


    “英雄談不上。”張俊鬆低調笑道,“隻是一個路見不平的過路人而已。”


    “過路人?”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一個過路人就有如此功夫?一個照麵就能把我們老三給廢了?”他迴頭陰陰一笑,抬起手中的長劍,斜斜指向張俊鬆說,“一個招唿也不打,背後偷襲,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對不起,對不起。”張俊鬆倒轉軍刺,站得筆直,當即抱拳行禮道,“隻是剛才看到場中形勢危急,情急之下出手,一時沒有掌握好分寸,誤傷了這位英雄,還望這位英雄見諒。”


    “一個照麵就能重傷筋脈,一般高手還真做不到。”中年人沉默了。


    “混蛋,草泥馬的,背後偷襲算什麽英雄好漢?”站在最遠處的一個年輕人手握一把長劍,對著張俊鬆怒聲大吼,同時他迴頭道,“大哥,看樣子,三哥的右手算是廢掉了。”


    話音未落,站得最遠的那名年輕人頓時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一陣大力從胸口襲來,身不由已向後倒飛三米遠後跌在地上,掙紮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六師弟……”被稱作大哥的人已經飛身撲出,但是,身形還是慢了半拍,眼睜睜看著六師弟胸口挨了重重一腳,要不然,一百八十餘斤的體重不可能才飛那麽遠,“你……”中年人怒道,“年輕人不守江湖規矩。”


    須知這個突然中招倒地的六師弟乃是師父七十歲時才得到的獨苗,是給師父傳宗接代的,平時在師門驕奢淫逸、為所欲為那就罷了,自有師父承擔著一切。但是,一出師門,那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這個大師兄來負責了,如果六師弟出事,在本門師父那邊不死也得脫層皮,這還算輕的。其實,看著這個六師弟被這個自稱路人甲的年輕人狠狠暴揍一頓,其餘幾位師兄弟心頭還是比較愉悅的,但眼下卻不能明顯表露出來,看大家都不開口,隻有他這個大師兄勉為其難有所動作了。


    “你們以多欺少就算江湖規矩了?”張俊鬆想來背後還有一尊大神在候著,他也不管那麽多了,有韓誌雄出手,那麽對麵這些人當然不是什麽名門正派,那就順便打打臉,教育教育也不是不行。


    “韓某人謝過英雄出手相助。”韓誌雄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可能也是趁著這次湘西武林大會之機,那些大家族派出來曆練鍍金的,他能一個人衝出來打這個報不平,多半背後還有高人稱腰,而且,剛才這個年輕人一出手就廢掉了對手戰力排前三的那個中年人就可以看出,這個年輕人的戰力很高,不可低估,假如說,他第一次傷了那個黃衫中年人有一些偷襲成分,那麽,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快得出奇的身法一腳踹飛現場嘴巴最操蛋,離得最遠的那個年輕人,那就不能算是投機取巧了,那絕對是有真材實料的,他笑了,“韓某人就此謝過。”


    韓誌雄自忖功夫不低,但是,剛才張俊鬆施展的如影附形的身法卻是沒有半點假水,而且,以他的江湖閱曆,對這種奇妙身法也不得而知,所以,他心裏更加確信張俊鬆是武林大家族之後無疑。


    他再次有意無意地向剛才張俊鬆衝出來的地方看了一眼。


    一切如預料中:沒人。


    沒人就對了,有人才怪了。


    這種奇妙的身法放眼當今整個武林,絕對少有能敵。


    “六師弟,情況怎麽樣?”大師兄林昆沒有理會韓誌雄,卻對這個剛剛殺入戰圈的年輕人刮目相看,即使韓誌雄就在身前不遠處,但是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卻集中在張俊鬆身上,說白了,他就是害怕張俊鬆那套出其不意的身法,生怕張俊鬆再看他一個不順眼,再給他狠狠的來那麽一下,他自己是絕對無法防備的。


    “大師兄。”方安極躺在地上,恨恨不已地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張俊鬆,那個幾乎比他高一個頭的年輕人,滿臉都是不解的神色,“剛才真的是他打我?”


    眾人沒有迴話。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沒有迴答便是最好的迴答。


    “你們幾個傻啦?”方安極見沒有人迴答他,這才迴過神來,嘶聲力竭的叫道,“給我上,打他,打他!”


    張俊鬆直接一個冷眼對著他甩了過去,眼神冷得可怕,他說:“要不你老人家親自來?放心,這次我保證溫柔點。”


    方安極拖著脫臼的右小腿拚命往後退。剛才在他淩空墜地的一霎那,右腿與堅硬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小腿瞬間脫臼,從未經受過任何挫折的他,疼得呲牙裂嘴。


    “六師弟,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勸阻道,“你受傷了,我來給你治療一下。”


    “好,四師弟,你先給六師弟治療吧。”林昆試探著看了一眼張俊鬆,豈知張俊鬆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意味著四師弟可以出手,他這才點點頭,示意四師弟馮平道。


    馮平這才上前,半蹲下身子,為六師弟方安極治療。


    “你們還不走?”張俊鬆有些奇怪地望著林昆,“難道非要分個高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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