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現在嗅到你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血腥味。”童童突然用手捂住了口鼻。


    “那倒不完全是,還有高昂的戰意迸發。”張俊鬆也不想被童童發現,自己曾經是另外一個秘密戰場的,雙手確實沾過無數個對手鮮血的中東地下世界王者。畢竟童童還小,過早讓他了解那個戰場的殘酷,感覺有些不好。


    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才好。


    過早有意識,有目的的灌輸反而不妥。


    但是,早點讓童童了解現實社會的險惡、殘酷,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還是可以的。


    這下童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來吧,我們再大戰一場。”張俊鬆猛地站起身來,一記勾拳毫無征兆的向童童左側腋下擊去。


    “張叔叔,你耍賴。”童童身形暴閃,險險躲避開去。


    “戰場上無時無刻出現的對手可不容許你有半點反應時間。”張俊鬆淡淡說,“假如我是你的生死對手,我會提前給你說嗎?會給你提前準備應對的時間嗎?”


    “那倒不會。”童童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我會在第一時間內用意想不到的辦法將對手打倒。”


    “這不就對了?”張俊鬆對若有所思的童童說道,“你還小,不過你要隨時記住,在戰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叔叔,我好像有些懂了。”童童的話。


    “那你說說看?”張俊鬆也有些驚訝。


    “也就是說在戰場上朋友再好也可能在背後下黑手。”童童再次眨了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我說的對不?”


    “你說的很對。”張俊鬆一頓,“再強的堡壘,很多時候,就是從內部開始瓦解的,就是說的這個意思。”


    “那沒有永遠的敵人就是說隻要稍加一些條件,敵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你說的很對。其實我們所謂的忠誠,那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張俊鬆可是深深記得一位哲人曾經說過的這樣的一段話,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


    “我懂了。”小童童這次狠狠地點了點頭,雖然課堂上老師沒有講過,但是,他能夠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兩人休息完畢,立即又站起身來,開始又一次近身搏鬥。


    戰法、技能以及經驗隻有在實戰中才能快速總結以至提高,那些所謂的在溫室裏產生的理論、技法在人與人麵對麵生死搏殺的戰場中,終究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臭皮囊一個。


    “紙上談兵”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一月十二日。晚九點,張俊鬆終於接到了淩霄前輩用他那老得掉了牙的大磚頭手機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滇東國際機場三樓貴賓廳等待登機。由於兩人早就收拾好行囊,背包背上就出發。張俊鬆輕輕掂了掂背包裏底層的用幾層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個長方形物品,那是上次從暴龍手中繳獲的那把漆黑的短刀,他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暗夜終結者”,他覺得很順手,在電話征求了淩霄道長意見後,便帶在身上。至於帶武器上飛機的問題,由於幾人走的特殊通道,機場方麵也是知根知底,根本不會派人檢查。說實話,在那些近身相搏的短兵相接的戰鬥中,熱武器反而不如冷兵器好用。以前,張俊鬆也有一把跟他馳騁中東地下世界多年,使著特別順手的國產三棱軍刺,但是在他最後一次任務完成迴國後,這些東西就上交封存了,現在他也懶得再去申領,主要是申領流程太過於繁瑣,審批人員過多。而且這次他認為是自己的私事,假如一大套程序走下來,那麽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就無形中增加了許多,泄露行蹤的風險無疑也增加了,不利於保密的需要。


    不過,淩霄道長從來不覺得這隻是張俊鬆的個人私事。張東方作為前行動小隊隊長,他一個人承擔了一切:保護受傷戰友,往小了可以說是戰友情深,大一點說那就是替人受罪坐牢,眼下這事已經不能再拖。中東地下百年之內因穩定的、富裕的油氣資源,世界各國背後的代理人之間隨時戰亂紛起,各執政黨派隨時上台,萬一現在的執政黨哪天不明不白下台,推翻現在執政黨命令,新政策發生什麽變數誰也猜想不到。所以一定要趁著現在執政黨和大夏全麵友好之機,把這個東方大國地下世界的大英雄順利接迴來。為了確保張東方安全,他一反常態,親自召集了一個七人作戰小組,這七人常年奮戰在世界各國地下世界,身體素質、戰法技能無不是以一敵十的強悍存在。所以,當七人通過特殊渠道接到命令後,立即從世界不同地方前往目的地,早早地潛伏下來,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接觸、研究,製定了幾套接引、撤退方案。因為,他們也從多個渠道得知:不少當年沙場戰死的損失慘重的地下世界各方,一致商討後決定,決對不能讓張東方這尊可怕戰神活著離開。


    有人收到消息說: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堵場天合組織已經開出大盤,以1:的賠率豪賭張東方不能活著離開滑絲摩瀘監獄。


    而且,這是真的。七人作戰小組中的五宏曾經登陸過天合網站,發現網站已經熱鬧空前。因為涉及人員眾多,大多數人對張東方能夠活著離開滑絲摩瀘投下否定票。他不由冷笑出聲,給和自己關係最好的三戰和七平,分別買下了二百萬美元的賭注,當然是賭張東方勝出。殊不知謀略過人的六凡也登過網站,一個人直接掏出三百萬美元,給一龍、二虎和自己三人也買下重注,隻是我們可憐的四州,這個小組中唯一能夠同老大一龍硬碰硬大戰三天三夜都不分勝負的狠人,懟人無數的“鋼鐵直男”無人問津。


    網站下麵馬上就人熱議起來,眨眼間,跟貼數百萬……


    關於迎接張東方安全迴國這件事,淩霄道長是認真的。隻是他老人家還不知道,他也沒想那麽多,五宏和六凡也是常年在外,最近也沒怎麽和他聯係,當然也就把這個老頑童給漏掉了。淩霄道長的生活一直過得滋潤無比,在國內隨時和那幫高高在上的大佬喝茶聊天,遊遍名山大川,花白的胡須隨時有人打理,用他的話說,人就要活得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所以天合網站如此之大的動作,他是一點沒有覺察。


    假如他知道這個號稱地下世界最大賭場的天合組織已經開下如此大的盤口,肯定也會投個百把萬的,反正是賺,他肯定會去參與其中,用他的話說,掙點酒錢……


    果然,事後號稱地下世界最大的賭場天合組織,此後七年不整。


    淩霄道長、張俊鬆和童童三人在機場也沒有碰麵,隻是憑著各人的登機牌直接走了特殊通道。其實,不是張俊鬆不想同淩霄前輩碰麵,他是沒有見到他本人啊,根據事先得到的消息,張俊鬆遠遠的望去,發現本該淩霄前輩坐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瀟灑大氣、風流倜儻的約四十左右的大叔,哪裏有淩霄前輩的半點影子,也許是為了保密需要,他這樣安慰自己,就這樣,帶著自己的背包,拉著童童徑直上了飛機。


    背包也沒有檢查,在登上飛機的路口,他甚至發現了一個寸頭年輕人向他點頭示意問好。


    走特殊通道就是不一樣。這種走特殊通道的感覺,讓張俊鬆幾乎忍不住仰天長歎:這大概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想要的待遇吧。哎,他內心歎息道:算了,咱已迴歸正常,還是老老實實做個本份人吧。


    “叔叔,你歎什麽氣?”童童突然問道。


    “我,我歎氣了嗎?”張俊鬆驚疑不已:這也能感覺出來?童童的天賦究竟還有哪些?這算是讀心術嗎?看來,空閑的時候,還真的好好問一下淩霄前輩了。須知,懂了這個讀心術,那在戰場上還不跟開了卦一樣啊?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難道我看錯了?”童童見張俊鬆否認,也沒有繼續想什麽。他還小,還不知道成年人複雜的內心世界,他像永遠不懂一樣,心下嘀咕道,提著他那不算很輕的背包轉身走路。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張俊鬆他們還是經第三國中轉。終於在十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一個叫橡樹林的國家公園旁邊的國際機場。


    沙漠中的機場非常簡陋,離橡樹林的國家公園僅一牆之隔。


    這裏地處中東腹地,五千米之外便是漫天遍野的無盡黃沙。這裏百年前本是一片數千萬公頃的原始森林,但是因為地球天氣逐漸惡劣、人工無盡砍伐等原因,橡樹林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雄姿,有的隻是那無盡的短促而粗大的樹樁,因為四周人類還要生存,還要耕種,現在,入眼處到處都是焚燒野草散發出的田野清香,偶爾遠處殘存的數十株矮小的棕樹長成的小樹林中,幾隻來不及逃脫的野兔和叫不出名來的飛鳥傳出聲聲慘叫,片刻之後,一隻掉隊的野狼嘴角淌著鮮血從樹林中飛奔而出,不知去向何方。


    張俊鬆對接送自己的查大叔付了一千美金,這是事先說好的,但是這個中年大叔應該是外圍組織成員,怎麽說也不收,但是,張俊鬆知道在這惡劣環境中已方工作人員的殘酷性,在他在再三堅持之下,那位查大叔才千感恩萬祝福地收下了這筆“巨款”。


    “注意保密。”末了,張俊鬆對這位即將離開的查性中年大叔囑咐道。


    “我知道規矩,今天我沒有來過這裏。”查大叔笑著說道,張俊鬆點點頭,查大叔這才駕著他那快老掉牙的三輪摩托慢吞吞離去。


    三人迴頭看了看那斑駁的“橡樹林國家森林公園”標誌牌,不知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維護了,幾個中文字體歪歪斜斜地已經有三個字掉了顏色,英文字母則更是稀稀拉拉,殘缺不全,好幾個字母已經不在,大概是掉在地上被當地人拿去賣了換錢。三人不由苦笑出聲。


    “就這還叫國家森林公園?”小童童率先出聲問道。


    “這在百十年前還是很好的,來之前我專門查了資料,以前這裏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張俊鬆思索片刻迴答道,“因為天氣,更因為戰亂,原先共同管轄這片原始森林的五來個國家早就分崩離析,政權更迭,當權者大都是世界大國的代言人,都想著如何花更小的代價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全都鑽到錢眼裏去了,哪裏還有心思還管轄這一片近乎光禿禿的原始森林。”


    “不錯,小子有眼光。”淩霄道人對張俊鬆說,不過他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走吧,這裏離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還有幾千米。”張俊鬆看在眼裏,淩霄前輩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才不會傻乎乎地問呢。轉身,他對淩霄前輩說。


    “走吧,最好不要打草驚蛇。”淩霄道人說。


    現在正值中午時分,太陽升得老高,照射著這片光禿禿的沙漠,地麵幾乎冒煙,到處流淌著一陣陣氤氳之氣,一眼望去,四周都是單調的黃色,連那遠處號稱活著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的胡楊,也是全身鋪滿陣陣金黃。無盡的沙海中,點綴著一叢叢的樹林,那是沙柳,正是這叢叢沙柳,才給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僅有的一絲絲生命活力。地表溫度已近45度,除卻剛才一隻孤狼跑過,入眼處的地麵幾乎就沒有一隻活著的生物,靜得讓人窒息,偶爾一股旋風卷起一柱黃沙悠然升空,襯托出沙漠邊緣的無盡淒涼。


    “好熱。”小童童忍不住喝了一瓶水,還好,這是查大叔事先給他們準備的,要不然,在這荒無人煙的國家森林公園裏一時半會找不到可以飲用的幹淨水源,那絕對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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