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牛副導卻是百果台的老油條了。到了這時候,他已經看出了這檔節目的巨大潛力。對於牛導來說極品的出現隻會吸引更多人的關注。


    原本就算正片裏沒有什麽經典的事情,後期也會通過剪輯和調整,把整個故事變得更狗血更上頭。觀眾雖然會罵得很難聽,可為了吃瓜,照樣會巴巴地跑來看節目。


    後來,隨著現代化科技的推進,傳統錄播綜藝慢慢被ai攝像機的直播取代。惡意剪輯少了,很多傳統老節目也變得平庸落寞起來。


    一部分媒體人開始不斷創新,想盡辦法改變節目質量。有些人卻劍走偏鋒,開始卯足力氣創造條件讓嘉賓互撕,徹底釋放本性。比如萌萌和朵青參加的海島相親真人秀,就是依託著某種在封閉空間,遠離人群規矩,並且24小時直播,把人性放大的一種理論。


    老派的編導牛副導當然是屬於後者。


    楊導實在太過年輕,有點壓不住場子。《濃縮人生》就是他第一個節目。


    說白了,楊導工作經驗不足,靠著強大的背景上位。也正因為如此,牛副導曾經一度想取而代之,把楊導當作自己的跳板,卻最終沒有成功。隻能屈居於副導演之位。


    現在《濃縮人生》已經有了大爆之相,副導演越發動了心思,想要搶功勞。於是,他就跟楊導說,「咱們一開始就定下規矩,有導師組打分以及媒體人打分選擇被勸退學員。既然早就說好了,那就貫徹到底,讓陳跑跑接受市場的選擇,看他到底會不會被淘汰?咱們節目組如果冒然出手幹預,反而會影響節目的完整性。」


    楊導頗有些書生意氣,自然不希望看見這種學員。他甚至覺得海王和軟飯男必須一起離開。


    「這種人扔進水裏都洗不幹淨。你居然還想著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成為演職人員?」有句話楊導沒說出口,就因為有你這樣的人,這個圈子才不像祖父那個年代那麽幹淨了。


    兩人發生了嚴重的爭執,最後鬧到了領導那裏。


    偏偏領導更看重點播率,居然採納了牛副導的意見,還說道:「小楊,規則是你定下的,還是讓學員們經過市場的優勝劣汰的考驗吧。」


    「……」楊導當時什麽也沒說,可他心裏卻非常沮喪。他把這個節目當成自己的心血來設定的。他隻是希望用祖父那個年代的東西,短時間內,可以培養出真正優秀的演員。


    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就在他倍受打擊,縮著脖子在校園裏穿梭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喊他:「楊導,楊導,這裏。」


    楊導抬頭一看,卻發現是白萌萌,正帶著她的天敵cp在小樹林裏排演呢。


    楊導看見白萌萌那雙清澈的眼睛,頓時就覺得很心虛。原本他想著調頭趕緊走的,卻沒想到眼看著白萌萌就要追上來。沒辦法,楊導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走進攝像機鏡頭之前,他直接停住了腳步,說道:「有事嗎?」作為導演他完全不想上鏡。


    這時萌萌卻從書包裏,翻出一盒子拿到他麵前說道:「婆婆說難得有人那麽捧場,喜歡她做的老蛋糕,讓我再給你送上一些。我都帶來過好幾次了,隻不過都沒有再碰見你。我讓工作人員轉交了,不知道你收到了沒有。」


    楊導看著那個紙盒子呆了呆,的確之前有收到過。隻不過他還以為那是節目組每人都有的福利,放在辦公室裏並沒有打開。不想竟是白萌萌特意帶來送給他的。


    再想起那天邀請萌萌來時,他是那樣的意氣風發。他好像還說過,隻要你經歷住考驗,你一定會變成優秀的演員。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這就是一個學本事的真人秀。


    可現在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真人秀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楊導不禁有些汗顏,有心不要萌萌的蛋糕,因為他根本不配。卻不想萌萌固執地要給他,再不收的話,鏡頭都要跟過來了。


    楊導沒辦法,隻得伸手接了過來,又說道:「麻煩你替我跟婆婆道謝,其實不用那麽麻煩的。」


    萌萌卻笑眯眯地說道:「完全不麻煩的,婆婆就是主攻甜點的美食博主,每天都要做各種蛋糕甜品呢。就是順便做一些。」


    旁邊的朵青實在聽不下去了,暗搓搓給了萌萌一肘子。讓她趕緊閉嘴吧。別再因為送禮,還要招人埋怨。這可是導演。


    不想萌萌推了她一下,又特別熱情地對楊導說道:「導演,你要不要看看我和朵青的排練呀?過來上學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上課學習是這麽有趣的一件事。」


    楊導下意識地問:「你們要排演什麽呀?」


    「就,死屍啊。」萌萌麵色不變地說道。


    「……」導演強忍著沒有噴出來,「萌萌,你要演死屍呀?」


    「對呀,全名叫作《一個屍體的獨白》,我和朵青輪流演死屍,輪流獨白,要不導演你從專業角度幫我們評判一下,誰演得更好?」


    「……」導演吞了吞口水,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說道:「演死屍的話,你都這麽高興嘛?」萌萌好像很容易接到主角吧。


    萌萌笑眯眯地說道:「嗯哼,我正在努力地想方設法變成一個好演員。之前,導演你來我家跟我聊得時候,其實我一直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又應該做什麽。我覺得我倒像被卡在一個通道裏了,進退不得,也不能轉身。自從來上課之後,我才發現表演原來是那麽有趣的一件事。然後,我現在很想做一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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