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知母後良苦用心,不過,兒臣尚有諸多事情要做,待諸事完備之後,方能在議收複失地之事。屆時,兒臣定會慎重考慮母後建議。”慈寧宮裏,劉永站在台階下了,對吳太後說道。


    吳太後點頭。


    放才,吳太後大致的打聽了一下戰事之後,便勸說劉永不必親自出征收複失地,於是,換來了劉永這樣的一番話。


    “母後知你生性粗獷,膽大且細心,不似你兄長那般暗弱無能,這一點,乃父所不及也。”吳太後顯得很是驕傲。


    “兒臣謝過母後誇獎。”


    “對了。”吳太後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自從魏軍占據都城,皇宮亦被其所控製,原有的秩序皆被打亂,諸妃嬪皆不能按時來此,綺兒也已經很久未曾來過,不知她現在可還安好?”


    “托母後洪福,綺兒一切都好,待兒臣迴去後,便要她來此問安。”劉永迴答。


    吳太後觀察著劉永的臉。


    “母後也隻是惦記宮中妃嬪,無需皇兒強令眾人來此。”


    劉永知道吳太後的意思。她關心的並不真的是張皇後的身體,而是她是否已經成為了自己真正的後宮皇後。


    母子的談話內容變得輕鬆起來,一個時辰之後,依然還是那樣饒有興趣。


    這時候,一名值班宦官急匆匆跑進來,趴在劉永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劉永的神情一變。


    “迴稟母後,兒臣有緊急事情需要處理,就此告辭。”


    “皇兒事務多忙,還需保重身體。”吳太後點頭道。


    劉永跟隨宦官快步走出。


    一直躲在宮門口的翎兒看著劉永腳步匆匆的向禦書房的方向跑去,知道是那名宦官的屍體被發現了,隻是在心裏暗笑。按照時間計算,這時候的黎隱應該早已經出了皇宮很久了。


    翎兒現在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她要趕在劉永找到陳季之前找到他。


    這是一條很普通的街道,兩條相對應的胡同分別設在街道的兩側,就像是兩隻巨型的眼睛,相互對視著。


    從一條胡同裏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在距離他身後的不遠處,兩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神情緊張的跟在後麵,卻又故意裝作與前麵的人不認識的樣子。


    三個人很快鑽進了另外那條胡同。


    這條胡同比較寬闊,所居住的人家也都是高宅大院,門口大都掛著紅色的燈籠,“劉府”、“馬府”、“朱府”等匾額隨處可見。


    在胡同的最裏麵,一座院牆略高一些的府邸門前,此時,十幾名禁軍模樣的武士腰懸佩刀,站在那裏。


    一塊寫著“鄧府”字樣的匾額已經被摘了下來,血紅色的字跡上麵還殘留著幾個黑乎乎的腳印。


    院子裏,兩輛裝滿了東西的馬車停在那裏,車夫抱著鞭子站在旁邊,一副隨時準備著啟程的樣子。


    在最後麵一層院子裏,一輛相對小一點的馬車停在一間房門前,車子的簾子已經掀開,卻不見主人。


    一名持刀武士走進來。


    “老夫人,時間不早,該上路了。”武士說道,“小人奉命來監視夫人離京,也是情非得已,望老夫人休在耽擱,小人還要盡快迴去複命。”


    屋子裏沒有聲音。


    另一間屋子的房門打開,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子胳膊上挎著一個小包,攙扶著一個十八九歲年紀的女子走了出來。


    女子是鄧懿生前最寵愛、也是府中年齡最小的侍妾。


    侍妾的身份在當時是很低的,有時候甚至還不如一個使喚丫頭。可是,這位侍妾卻不同,由於鄧懿的寵愛,就連鄧懿的正室夫人也要讓她三分。


    鄧懿被殺,劉永的聖旨也已經在三天前下到了鄧府,限期三天離京。


    隨著聖旨的下達,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所有的家人竭盡逃走,鄧懿眾多的侍妾也頃刻間散去,偌大的府裏,隻剩下鄧懿的原配夫人和這位最小的侍妾,以及一個使喚丫頭。


    兩個人實在是無處可去。


    侍妾是被鄧懿從街上買來的。


    當時,為了埋葬自己唯一的親人——老父親,她甘願賣掉自己。


    她希望著老夫人可以帶其迴到鄧懿的老家去。


    “小夫人在此稍後,奴婢去催一催老夫人。”丫頭要侍妾站在車子旁邊,自己走進了老夫人的屋子。


    武士的目光極不安分地在侍妾的臉上和身上巡視著。


    忽然,小丫鬟的聲音叫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不好,老夫人懸梁了。”


    武士快步進屋,侍妾則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毫無預兆地,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抓住了侍妾的一條嬌弱的手臂。


    “小夫人莫慌,老夫在此。”來人的聲音就在侍妾的身後,說話的時候,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流直接鑽進了侍妾的鼻孔。


    “費、費大人?”閆侍妾下意識地甩開了那隻手,躲在了一邊。


    來人果然是費恭。


    費恭身穿便衣,身後跟著的兩個年輕人在進入府門的時候被武士攔住,費恭隻好一個人走了進來。


    “鄧大人被殺,老夫人自縊,小夫人可還有其他地方可去?”費恭可不管老夫人是否真的死了,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色眼緊盯著侍妾略顯蒼白的小臉。


    侍妾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已經並非一日。


    “自從上次過府飲宴,見到小夫人容顏,老夫一日未曾忘懷,陛下開恩,未要你等受鄧大人株連,老夫亦是感激萬分。若小夫人不棄,就請隨老夫迴府,老夫絕不虧待於你如何?”費恭的一張老臉就像是外麵的一張枯樹皮,令侍妾既惡心又害怕。


    侍妾微微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時候,武士走出來,小丫鬟也臉色慘白地跟在後麵。


    “老夫人如何?”侍妾急切道。


    小丫鬟搖頭不語。


    “老夫人已亡,小人這便迴去複命,請示如何處置。”武士說著大步走出去。


    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侍妾癱坐到了地上。


    費恭的心裏卻是大喜過望,假意探著頭向屋子裏看了一眼,搖頭歎息。


    “小夫人若肯屈就,老夫這便命人迴去備車,接你迴府,至於老夫人後事,老夫自會向陛下請示,與鄧大人合葬一處。”


    侍妾隻顧低頭落淚。


    費恭嘿嘿一笑,從裏麵走出來,叫進來兩個隨從,吩咐他們迴去備車。


    “此事自有老夫去向陛下奏明,你等不得阻攔。”費恭又對幾名武士說道。


    武士不敢得罪他,隻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隨後不久,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將侍妾連同那個小丫鬟一同帶走。


    鄧懿大概想不到,自己死後,自己的全部家財以及最心愛的女子都進入了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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