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的時候,陳季騎馬來到了城門口。


    “陳大人出城做什麽?”一名負責巡視城門的武士,帶著幾名手持利刃的士卒攔在了陳季的跟前。


    “小子,幾日不見,連本大人也敢阻攔了?”陳季雙眼一翻,喝道。


    武士滿臉賠笑。


    “陳大人切勿見怪,現在卑職隸屬齊舫將軍麾下,若無齊舫將軍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城。若陳大人果有急事,還需卑職去請示齊舫將軍之後方可放行。”


    陳季故意不將自己是奉旨出城的事情說出來,坐在馬上隻是搖晃著身子。


    “也好,就請你家齊舫將軍來見我。”


    武士答應著派人離開。


    齊舫果然來了。


    “陳大人乃是奉旨去曹魏大營下書的,汝等焉敢阻攔?”齊舫故意把麵孔一板,對武士訓斥道。


    “卑職不知。”武士慌忙命人打開城門。


    陳季哼了一聲,連一聲謝謝也不曾說,便走出城門。


    武士等人都知道,劉禪重用宦官,曾經有一段時間,宦官的權勢甚至超越了滿朝公卿,現在,敵軍兵臨城下,齊舫作為武官,權且代理禁軍統領,待日後危機解除,說不定這陳季依然是掌管禁軍第一人。


    齊舫站在城上,看著陳季遠去,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


    沒多久,陳季已經出現在了曹魏軍大營的前麵。


    一枚羽箭毫無預兆地淩空射來,打落了陳季頭頂的銀簪。


    “何來匹夫,竟敢擅闖軍營?”一名曹魏軍武士飛馬而來,手中的長槍橫起,在距離陳季不足三米遠的地方停住。


    陳季的頭發披散開,臉色灰白。


    “小人奉旨下書,求見你家司馬將軍。”說著,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遝捆紮好的竹簡。


    武士盯緊陳季略帶顫抖的手。


    “我家侯爺昨夜酒醉未醒,若你隻找他一人,還需等待片刻。鄧艾將軍倒是正在營中,可否一見?”


    陳季慌忙擺手。


    “我家陛下有旨,此信乃是寫給司馬將軍的,小人還是略作等待為好。”


    武士輕蔑的哼了一聲,拔轉馬頭迴去了。


    陳季吐出一口氣,伸手在口袋裏摸到了另外一封寫在白綾子上麵的信。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名武士迴來,帶著陳季走進了大營。


    鄧艾果然是一位軍事奇才,整座大營按照當初曹魏太祖武皇帝曹操所設計的八門金鎖陣而立,連綿不斷的營帳每一座都略有不同,中間相隔數丈,卻又前後唿應,如同一條看不到頭尾的巨型長蛇,裹攜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司馬禁儒的營帳設在中間的位置,兩側的護衛營帳就像是張開的巨大的翅膀,門前,四名手握佩劍的武士麵色陰沉地逼視著陳季。


    陳季咽了一口口水,他覺得,自己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司馬禁儒的臉上還帶著昨夜酒醉後的萎靡狀,一言不發地看著跟隨武士走進來的陳季。


    陳季跪拜。


    “既是來下書的,可將書信呈上。”司馬禁儒說道。


    陳季果然很會辦事,把竹簡頂在了頭頂。


    武士拿走竹簡的時候,故意揪住陳季的一綹頭發用力一薅,陳季“哎呦”了一聲,欲發作,又被武士冰冷的目光嚇得把話憋了迴去。


    “迴稟司馬將軍,小人這裏還有一封信,乃是、乃是……”陳季說著,故作神秘狀,雙眼在幾名武士的臉上掠過。


    司馬禁儒把竹簡放在了桌子上。


    “劉禪小兒,欺吾太甚。以本侯愛妾相要挾,實在是小人所為。”


    陳季轉動著腦袋,最後把目光落在司馬禁儒的臉上。


    “還請司馬將軍屏退眾人。”


    一名武士抬腿踢在了陳季的屁股上。


    “大膽,侯爺營帳,豈容你來撒野。”


    司馬禁儒微眯著眼睛。


    “侯爺,當心此人居心不良。”武士提醒道。


    “去去去,休在這裏囉嗦。本侯又怎會懼怕一個閹人。”司馬禁儒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麽,說道。


    武士無奈退出。


    “書信何在?”司馬禁儒問道。


    陳季跪爬了幾步,把那封卷成桶狀、已經被汗水浸濕的信拿在手裏。


    “此乃玉娘姑娘親手所書,隻盼司馬將軍盡快發兵相救。”


    司馬禁儒還有些狐疑,可是,當他展開白色綾子,看清楚上麵的字跡之後,立刻瞪大雙眼。不由分說,先是對著白綾子一頓猛親,口中隻顧叫了幾聲“心肝寶貝”。


    片刻之後,司馬禁儒冷靜下來。


    “玉娘姑娘在宮中軟禁,度日如年,隻盼司馬將軍早日相救,屆時,小人願冒死打開城門,以迎天兵。”陳季觀察著司馬禁儒的臉色,說道。


    司馬禁儒把白綾子收了起來。


    “汝且等在這裏,待本侯去找鄧艾,立刻進兵。”司馬禁儒興奮得雙眼發紅。


    大概是二人的對話被門外的武士聽到了,一名武士走了進來,攔住司馬禁儒。


    “侯爺救人之心尚可理解,隻是這進兵一事,還需侯爺與鄧艾將軍商議,近日陰雨不絕,營中將士多有生病者,若強行進兵,恐多有不利。倘再有上次一般慘敗,侯爺和鄧將軍在晉王麵前也不好交代。”


    “本侯管不得這些了。”司馬禁儒推開武士,“本侯愛妾在城中受苦,若不出兵營救,日後本侯有何麵目以對愛妾?”


    “既如此,小人靜候司馬將軍佳音。”陳季不失時機的在司馬禁儒身後說道。


    武士怒視陳季。


    司馬禁儒不再理會武士。


    恰在這時候,門外傳來另一名武士的聲音:“鄧將軍到。”


    果然,一身戎裝的鄧艾腰懸佩劍走進大帳。


    “聞報劉禪使人下書,侯爺因何這般神秘?”鄧艾站在陳季的前麵,目不斜視。


    司馬禁儒一把揪住了鄧艾的肩上葉片。


    “劉禪小兒欺我曹魏無人,信中多有藐視之意,且囚我愛妾,其心可誅,鄧將軍不可坐視。”說著,嘩啦一聲,把竹簡丟在了鄧艾的手裏。


    鄧艾接過竹簡,這才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陳季。


    “這位大人遠路而來,想以十分疲乏,先請後帳休息,待本將軍與侯爺商議之後,另行迴複此信。”


    “多謝鄧將軍。”陳季得到解脫,爬了起來,揉了揉已經跪麻的雙腿,跟著武士走了出去。


    走出很遠,陳季還聽到司馬禁儒不斷催促鄧艾進兵的聲音,卻聽不到鄧艾的迴答。


    後背被武士用力推了一把,陳季毫不在意。


    不管怎麽說,自己這一番操作下來,日後保住小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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