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個寒冬。


    秦熠知收到了不少士族,各方小股勢力,以及朝中很多大臣們暗中送來的投誠信件。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還有一種顏色是灰。


    有些人真心投靠,這種人可重用。


    也有些人是牆頭草,並不是全心全意的投靠秦熠知,而是為他們自己留一條後路,這種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很快就會倒戈,不能重用,但隻要對方識趣的不與秦家軍為敵,暫且可以留著。


    還有一部分人,則是十惡不赦屠殺百姓的地方勢力,知曉鬥不過其它要吞併他們的勢力,也鬥不過皇帝,更加鬥不過秦家軍,於是便識趣的歸降,想要博得一份從龍之功。


    更有一部人,是那些地方勢力詐降,想要從秦家軍手裏弄點糧食,想要假意歸降讓秦家軍放低戒心,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對秦家軍出手。


    後兩種。


    秦熠知皆是列入黑名單,將計就計,同對方打太極,哭窮誰不會?對方會,他也會,就看誰更棋高一籌了。


    周布帶著人,冒著寒風暴雪趕迴了錦城。


    剛一走進屋子。


    屋內滿臉焦急,滿眼忐忑的將領們,坐不住的齊齊從座位上起身。


    「周副將,我們可算是把你給等迴來了。」


    曹程便從上首的位置上走了下來,疾步迎了上去,滿臉急切的詢問:「如何?」


    周布皴裂的臉上,頓時展露出喜悅的笑,眸光錚亮:「將軍,成了,這是戰神大人讓屬下給你帶迴的信。」


    聽聞此言。


    屋內的眾人皆是一臉的喜色。


    曹程激動得雙手微顫,接過了信,顫抖的拆開信封,飛快的看完一遍後,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後緊攥著信紙,喜極而泣。


    「好,好……兄弟們,開春後我們和城內的百姓們總算不會被餓死了,我們錦城的將士們,也終於尋到一條出路了。」


    雖然知曉他們向戰神大人投誠,戰神大人應該是不會拒絕的,但沒有收到戰神大人的確切迴復,曹程和眾多將領這些日子心裏總是不踏實。


    此時此刻。


    看到戰神大人親筆所寫的迴信,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尤其是看到戰神大人說,開春化雪後,還會給他們這錦城的將士們,還有百姓們送一些糧食時,激動得整個身子都抑製不住的顫抖。


    周布雙眼泛紅,哽咽的點點頭。


    「曹將軍,戰神大人真會給我們送糧嗎?會送多少糧食來?」


    「將軍,戰神大人可有說過何時一路攻入京城?」


    「周副將,你抵達西川後,西川的百姓們真的像傳言的那般,人人都有糧食吃嗎?西川真有能畝產千斤的高產農作物嗎?」


    議事廳裏。


    眾人皆是七嘴八舌的興奮詢問。


    周布:「雖然我在西川沒有進入老百姓的家中,不過,那些新型農作物我們這一行人可是有幸吃過,尤其是又大又甜的紅薯,大的很多都有碗那麽大,可以煮來吃,也可以丟進火堆裏烤熟了吃,口感香甜且軟麵,很是好吃,還有比我們拳頭大的佛手瓜,還有土豆,還有吃了以後渾身都熱乎乎的辣椒,西川的好東西可真不少,去往西川以及返迴的途中,我看到西川的百姓們即便是在下雪天也沒閑下來,一個個高興得唱著山歌,砍著竹子,說要編竹墊子用來防範明年的蝗災,若是百姓們真的過不下去,怎麽可能會精神頭那麽好的還唱山歌?」


    聽到這些話,在場的眾人皆是眸光錚亮。


    曹程把信摺疊好放入信封,隨後轉身走向上首的位置,紅著眼,精神頭十足的含笑看向下方的眾人:「諸位。」


    下麵的人齊齊閉嘴禁聲了,一致看向上首的曹程。


    見下方的眾人都安靜後,曹程這才一臉喜色的激動開口:「戰神大人說了,讓我們務必要守好錦城,耐心等待,等開春化雪後,戰神大人就會讓人送一批糧食過過來。」


    一聽有化雪後就能有糧食了。


    在場的眾人皆是喜得見牙不見眼了。


    曹程繼續道:「同時,戰神大人也讓我們做好應對蝗蟲的準備,那蝗蟲多抓一些,蝗蟲有多種食用方法,比雞蛋都還有養人,明日你們就去城中各處張貼布告,告知百姓們我們雖然是朝廷的人,但如今已經向戰神大人投誠了,並且,戰神大人開春後還會送糧過來,這樣一方麵能安撫城中的百姓,另一方麵,也能讓百姓們消除對我方兵力的猜疑和忌憚,同時,告知百姓們做好抓捕蝗蟲的工作,並告知百姓們蝗蟲的多種食用方法。」


    蝗蟲能吃?


    將領們驚住了。


    周布見同僚們一個個震驚的傻眼的模樣,勾唇一笑,把背上的一包約三斤多重的包裹解下來,放在身前的桌子上並打開。


    眾人一看。


    頓時瞳孔猛的一縮。


    「諸位,這就是蝗蟲做好的吃食,戰神大人特地讓我帶了一些迴來,諸位都嚐嚐看,這味道真的很不錯,這還隻是最為簡單的做法,隻是把蝗蟲曬幹然後加上少許鹽炒熟的。」周布一邊說,一邊提起布口袋,率先拿起一個蝗蟲幹放進住嘴裏,並走到上首的曹程身前。


    曹程見周布吃得這麽香,也伸手抓了幾個試吃。


    放進嘴裏一嚼。


    酥脆鹹香的口感頓時就溢滿口腔。


    曹程眸子一亮:「不錯,這蝗蟲吃起來著實不錯,可比米糠,樹皮,草根吃起來好吃多了,好歹這玩意兒也是肉不是,大家都嚐嚐,記住,每人隻能吃三隻,剩下的留著明兒給老百姓們親自鑑定並試吃。」


    有了曹將軍和周布帶頭吃蝗蟲。


    其餘人倒也不是很怕了。


    一個個心裏又有些好奇,有些期待,有些緊張,也有人感覺有些不能適應。


    於是乎。


    接下來在場的諸位都嚐到了蝗蟲的味道。


    「的確是比米糠,樹皮,草根和觀音土好吃多了,咱們也得提前想想辦法,多做準備,等明年蝗蟲來的時候多多抓一些。」


    「就是,這蝗蟲光是用鹽炒一下吃起來就這麽香,若是能有油的話,炒熟了肯定更加好吃的。」


    對於蝗蟲這害蟲。


    大家吃過後很快就接受了。


    翌日。


    錦城的士兵們在城內各處張貼布告,並敲鑼通知城內的百姓們,他們已經投誠戰神大人了,並且戰神大人開春後要送糧食來救濟他們,以及蝗蟲能吃的幾個大好消息。


    百姓們聽聞後。


    皆是激動的跪地磕頭並喜極而泣的失聲痛哭。


    「盼了這麽久,可算是即將盼來戰神大人帶兵來解救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了……」


    「這位軍爺,請問戰神大人何時才能帶兵攻入京城呀?」


    「希望戰神大人能早些打過來,殺了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然後帶著我們也能過上好日子……」


    「老朽寧願折壽十年,願戰神大人能帶兵順順利利的攻下京城,能早些一統天下,能早些為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們建立一個太平盛世……」


    別說是百姓們了,就連錦城內的所有將士們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激動的喜極而泣。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跟隨民心所向,譽滿天下,且戰功赫赫終將取代腐朽齊幹的戰神大人,即便是有一天戰死了,他們也死得其所。


    可若是執迷不悟的跟隨腐朽的齊幹殘暴皇帝,那便是助紂為虐,死了也會遺臭萬年。


    畢竟。


    齊幹皇帝的心裏,裝著的雖然是這個天下,可卻裝著的並不是中原這片天下下的百姓們,而是那能執掌天下的權利頂端的龍椅。


    要知道。


    當初皇帝可是派禁衛軍去屠殺前去西川的災民。


    還曾執意下令讓麗城的守軍撤軍,一旦麗城守軍撤離了,中原阻攔關外蠻夷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的話,中原就將被蠻夷入侵,就會有無數的百姓死於屠刀之下。


    而且。


    齊幹的幾任皇帝,把卸磨殺驢,鳥盡弓藏這一手玩得很是溜。


    拚死拚活為這樣的皇帝效忠,卻落不到一個好下場,誰能不心寒呢!


    ……


    大雪紛飛,寒風蕭蕭。


    皇宮內。


    皇後坐在步輦上,左右兩邊跟著幾個宮女和太監,有人手裏提著食盒,有人手裏提著照明的燈籠,在大雪中疾步前往皇帝的禦書房。


    抵達禦書房外的台階下,皇後從步輦上下來,攙扶著小竹的手,隨後便從宮女的手裏接過食盒,隨後看向大宮女和奶娘裘嬤嬤,壓低了音量:「皇上不喜有人靠近禦書房周圍,你們去那邊的亭子裏候著,等會兒見我出來後再過來。」


    「是,皇後娘娘。」


    房門外。


    侍衛和皇帝身邊貼身大太監來順的幹兒子慶德站在禦書房門,一見皇後娘娘過來了,齊齊跪地低聲問安。


    「都起來吧。」皇後神色略微憔悴,但依舊高貴從容大方,縴手微微一抬,示意眾人起來。


    眾人起身後。


    太監慶德看向皇後,悄聲道:「皇後娘娘是來給皇上送宵夜的吧?奴才這就進去為您通傳。」


    「嗯。」皇後微微頷首。


    慶德進去後沒一會兒便出來了,含笑且恭敬道:「皇後娘娘,皇上讓奴才帶您進去。」


    皇後手裏提著食盒跟隨慶德走了進去。


    慶德把皇後帶進去後,便退了出去。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來順手握佛塵,朝著皇後恭敬行禮。


    「起來吧。」皇後提著食盒朝著皇帝書案處走去。


    皇帝把手中的筆擱下後,疾步從龍椅之上起身,並朝著皇後迎了上去,伸手接過皇後手裏的食盒放在書案上,握住皇後有些冰涼的手,一邊使勁兒搓揉試圖給為她取暖,一邊嗔怪道:「這麽冷的天,皇後怎麽過來了?可別受了風寒。」


    「臣妾沒事,皇上最近政務繁忙,這天寒地凍的,皇上一忙起來就會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休息和用膳,所以臣妾便親自為皇上燉了一些滋補身體的湯,皇上開趁熱喝吧。」


    「皇後有心了,別說,朕今晚沒什麽胃口,吃的較少,這會兒還真餓了……」皇帝消瘦的臉頰上,透出感動且儒雅的笑,揉了揉肚子。


    前些日子,得知曹程奪下錦城,同時,派往錦城的將士們的家眷都一夜消失後,皇帝便一緊知曉了曹程背叛了他。


    當即就氣得吐血,足足昏迷了整整一天這才醒來。


    這些天。


    雖然人參燕窩的滋補著身子,但身子還是虧損得厲害,整個人越發的消瘦了,臉色也很是蒼白。


    皇帝看向來順。


    「你出去吧。」


    「是,皇上。」


    來順離開禦書房後。


    皇帝抱著皇後坐在他的腿上,雙臂緊緊抱著皇後,下巴擱在皇後的頸間蹭了蹭,隨後雙手摁住皇後的肩頭,神色無比認真道:「下次皇後可別再勞心費神的下廚了,也別冒著寒風送湯過來,你隨便遣一個宮女太監送過來就成,可別凍到你了。」


    皇後很是感動的一笑,心疼的摸了摸皇帝的臉頰:「皇上,你瘦了很多,臣妾擔心您,為了您,臣妾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皇帝握住皇後的手,臉頰在她手心蹭了蹭,隨後神情痛苦且凝重的無奈看著皇後,壓低了音量,聲音嘶啞顫聲道:「如今時局動盪,內憂外患,你我的幾個孩子也還年幼,等齊幹真的撐不下去的時候……朕會為你們母子尋一條活路了,所以,你千萬不能倒下,孩子們還需要你去照顧。」


    聽到這話。


    皇後臉色刷一下就變了。


    「皇上?你,別胡說……」皇上猛不冷丁的這麽說,究竟是什麽意思?是發現了什麽?所以來試探她嗎?


    此時。


    皇後心如擂鼓,心裏很是慌亂,不過麵色卻絲毫不露破綻,隻是流露出對皇帝這話的不贊同以及恐慌。


    皇帝眸光直直的看著懷裏的妻子,一點都沒有放過妻子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神情,兩人戲精對視一陣後。


    皇帝摸了摸妻子的臉:「曹程這個叛徒,帶著剩下的十多萬兵馬向那逆臣賊子秦熠知投誠了,如今,朕手裏隻有不到三十萬的兵馬了,而且,糧草最多熬到開春就徹底沒了,秦熠知以及各方叛軍虎視眈眈,大幹要渡過這一次的難關,希望渺茫,所以,你做好心裏準備,一旦守不住了,朕會送你們母子秘密離開的。」


    「皇上,臣妾不走,臣妾要陪著你一起,生同床死同穴。」皇後含淚看著皇帝,哽咽搖頭表忠心。


    「傻瓜,朕是皇帝,朕一出生,肩上就肩負著使命。」


    「皇上,不,不要……」


    「乖,別哭了,朕隻是說最壞的打算而已,也許會有奇蹟發生呢……夜已深,快迴宮去休息吧。」


    最後的最後。


    皇帝把哭哭啼啼的皇後親自送出了禦書房。


    看著皇後一步三迴頭的看著他,皇帝朝皇後勾唇一笑並揮了揮手。


    直到皇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時。


    皇帝這才讓來順關上了房門。


    「如風。」


    「屬下在。」


    「盯緊鳳棲宮,還有太子寢宮。」


    「是,皇上。」


    皇後一路上心如擂鼓般的迴到了鳳棲宮。


    匆匆梳洗一番後。


    便吹燈並上床了。


    黑暗裏。


    皇後腦子裏一直都在翻來覆去的想著皇帝剛剛對她所說的那一番話。


    自從知道了她丈夫那不為人的癖好時,當看到她那丈夫當初急著上位時對太上皇的手段,還有坐上龍椅後對待百姓們,對待那些兄弟的手段。


    那齊泰可不是個顧念骨肉親情的人。


    有時候。


    她都忍不住猜想,若當初不是為了穩固他的太子之位,齊泰想必也不會忍著噁心來一次次和她同房。


    沉痛的緩緩閉上眼。


    皇後在被子裏抽泣了一會兒後,慌亂的心一點點平復下來,理智也再次上線。


    皇室齊家的男人生性多疑。


    或許剛剛齊泰那一番話,就是在詐她。


    看來。


    接下來她同太子得多加小心了……。


    隻是。


    眼看即將開春了,一開春,大雪也很快就會融化。


    若是雪一化,那些地方勢力亦或者是秦熠知便攻入了京城這可該怎麽辦?


    皇後愁得一晚都沒睡。


    ……。


    除夕這天。


    鎮國公和秦熠知爺孫兩人,冒著風雪終於在下午未時迴到了虹口縣的秦府。


    駐守在虹口縣的秦書墨自然也迴來了。


    雲祁雖然也很想迴秦府一起和好似他家人的秦家人一起團年,但他也知曉,他不能離開,郿縣這兒得有人坐鎮才行。


    「曾祖父,爹爹,你們終於迴來了~快快進來坐著烤火。」晴空一臉激動且關切的看向曾祖父和爹爹,左右兩手提著烘籠便沖了過去。


    小川也含笑的朝著曾祖父和爹爹行禮。


    許久不見。


    爹爹和曾祖父都瘦了很多。


    馬上就要化雪了。


    雪一化。


    想必曾祖父和爹爹就更加沒有休息喘氣的時候了。


    小川此時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長大,幫著曾祖父和爹爹分憂。


    陳氏和雲杉婆媳兩人,以及秦書墨疾步迎了上去。


    問安後。


    陳氏招唿著下人趕緊倒熱水給兩人洗臉洗手。


    雲杉端著碗把清湯鍋裏的骨頭湯先舀了兩碗「祖父,夫君,天這麽冷,你們先喝碗熱湯暖暖身子,等會兒再洗臉淨手也不遲。」


    兩人端著熱乎乎的骨頭湯,一邊吹,一邊小口的喝著,那骨頭湯又鮮又香還帶著佛手瓜的清甜。


    喝一口下去。


    那熱湯沿著口腔,然後到喉嚨,再到胃都暖和了起來。


    爺孫兩人用了不到三分鍾,就把一碗湯給喝完了。


    「爹,你的老寒腿這些天可有復發過?」秦書墨擔憂的看著父親,畢竟,父親這麽大年紀了,還駐守在雅西縣,而且,從雅西縣一路趕迴虹口縣時,還是騎馬迴來的,他真的很擔心父親的身子撐不住。


    聽聞此言。


    陳氏和雲杉婆媳兩人,還有小川和晴空兄妹也是擔憂不已的看向鎮國公。


    老爺子大手一揮,笑說道:「沒事兒,我這腿前些日子老寒腿犯過,但不嚴重,樂源那小子醫術不錯,我喝了幾副藥,又用他獨門藥膏按摩,老寒腿就好了,迴來這一路,我這一雙老腿兒可是做好了保暖的措施,孫媳婦給我織的棉褲傳了兩條,還用保暖的兔皮包裹著雙腿,外麵還用擋風防雨的油布包裹著,雙腿暖和的很,一點都不冷,老寒腿也沒犯,不信你們問熠知。」


    眾人聽鎮國公這麽說,雲杉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灝灝,雲瑾和萱萱他們呢?那三個小傢夥又在午睡嗎?」鎮國公笑眯眯的問。


    「是啊,那三個小傢夥剛剛吃飽了飯,便犯困了,每天這個都要午睡一個多時辰。」陳氏笑得都見牙不見眼了。


    秦熠知許久沒見媳婦,也不顧眾人在場,緊緊拉住妻子的手也小聲詢問她和五個孩子的身體可好。


    得知眾人身體都很好並未生病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秦家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團聚用餐之時。


    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皇宮卻出了大事兒。


    因為……


    太上皇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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