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杉看著眼前的丈夫,發現他臉頰凹陷,整個人瘦了很多,而且雙眼布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這些天想必是忙得連飯都不能按時吃,也忙得沒時間去好好休息。


    想起兒子說起前世丈夫的慘死。


    雲杉頓時就鼻腔酸澀,心如刀割,喉嚨處梗梗得很是難受,側頭看向半跪在地的秦十六:「十六,你先下去。」


    是她強行命令秦十六帶上她的,她不想因為她,讓秦十六被丈夫懲罰。


    秦十六心裏苦逼的不行,生怕主子一掌劈了他,一聽女主這話,當即心裏就一喜,不過卻並未起身離開,而是抬眸看向主子,無聲的詢問主子的意見。


    秦熠知拉著妻子的雙手,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很顯然是被妻子的冒險前來給嚇到了。


    暗沉的眸子,視線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射向秦十六,直把秦十六嚇得心髒猛的一陣緊縮,噗通噗通的瘋狂跳動。


    「滾下去,等會兒再收拾你。」秦熠知寒聲道。


    「屬下告退。」


    秦十六退出了屋子。


    秦熠知又吩咐秦濤守在了屋外的院子裏。


    砰——


    房門被關上了。


    秦熠知握住妻子的雙手,掰開她的手心仔細看了看,發現手心並未因長時間握住韁繩而紅腫破皮,便知曉她肯定是和秦十六共乘一騎而來的。


    畢竟。


    她雖然已經會騎馬了,但騎術還不佳,並不能獨自騎馬趕路,最多就是她騎在馬背上,慢跑或者讓馬兒馱著她散散步。


    一想到她居然膽大的出府冒險前來。


    一想到她和秦十六共乘一騎。


    秦熠知這心裏就又後怕,又氣惱,又打翻了無數缸的醋罈子。


    雲杉見丈夫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盯著她,心裏有些緊張,硬著頭皮開口。


    「我要和你一起去麗城。」


    「我等下派人送你迴去。」


    夫妻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開口。


    當兩人聽到彼此所說的話後,皆是臉色一變。


    秦熠知握住妻子手腕的手頓時一緊,目露震驚,怒斥道:「胡鬧。」


    他本以為妻子來這兒,隻是想要在他臨行之前來了看看他?來給他送行。


    萬萬沒想到。


    妻子來這兒的原因,居然會是想要和他一起趕赴麗城。


    此次前去麗城。


    一路上無比的兇險。


    即便是順利抵達了麗城,也會麵臨糧草不足,麵臨和蠻夷的殘酷一戰,一旦守不住麗城了,蠻夷入關,她身為戰神夫人,一旦被蠻夷抓住……。


    秦熠知閉上雙眼,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我怎麽就胡鬧了?」雲杉梗著脖子仰頭看向他,滿眼的倔強和堅持。


    「我這就安排人送你迴去。」秦熠知不容置疑的說道。


    雲杉把雙手猛的從他手心抽出,後退一步,含淚搖搖頭:「我不要。」


    「由不得你。」秦熠知說完,伸手就想去點雲杉的穴道。


    下一瞬。


    雲杉突的憑空消失,閃身進了空間。


    秦熠知伸出的右手依舊懸在半空中,看著妻子瞬間消失不見,心不住的狂跳,巨大的恐慌充斥著腦海,唇瓣劇烈的顫抖著,走到妻子剛剛站立的地方,哽咽低沉的唿喊:「夫人?夫人你出來?」


    「……。」雲杉躲在空間裏,看著外麵丈夫這神情,心裏也很是不好受。


    緊緊抿著唇,雙眼泛紅,吸了吸鼻子,隨後拿起紙筆飛快的寫下幾個字,然後把紙張從空間丟了出去。


    秦熠知拿起紙張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我們好好談談。


    「好,我答應你。」


    空間裏的雲杉聽到這話後,這才如釋重負的勾唇滿意一笑。


    意念一動。


    雲杉閃身出了空間,落入了秦熠知的懷裏,秦熠知抱著她走向床沿,剛想說話。卻被雲杉伸出手指摁上了他的唇。


    「熠知,你先聽我說好嗎?」


    「……。嗯。」秦熠知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不過眸子裏堅決要送她迴去的決定,卻是不容更改的。


    雲杉右手抓住他的左手,同他十指相扣,側頭看向丈夫,緩緩述說道:「熠知,我知曉此次前去麗城一路上兇多吉少,可越是這樣,我越是要陪在你身邊的,煤氣罐讓馬兒馱著一路疾馳前行,一路顛簸,很容易發生爆炸,這一點我以前給你說過的,而且,即便是僥倖的沒有爆炸,若是路上你遇襲了,被人搶走了煤氣罐,天降驚雷就會被揭開真相。」


    「那我就不……。」秦熠知「不帶煤氣罐」這幾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雲杉給厲聲打斷。


    「你閉嘴。」雲杉狠狠瞪著丈夫。


    「……。」秦熠知老老實實閉嘴了。


    雲杉見丈夫乖乖閉嘴了,這才神色凝重繼續道:「你隻帶十三萬騎兵,西川距離麗城足有兩千裏的路程,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地方勢力想要對你下手,強龍不壓地頭蛇,若沒有了煤氣罐,你想震懾一下對方,想嚇退一下對方都不行,所以煤氣罐必須得帶上。」


    其實。


    妻子的這一番分析,正是秦熠知心中所擔憂的。


    此去麗城足有兩千裏的路程,即便是十三萬騎兵,每個士兵配備兩匹馬趕路,由於急著趕路,所以一路上士兵和戰馬所要消耗的糧食就不能用馬車來啦,隻能由戰馬來馱。


    每個士兵配備二十斤糧食,同時,還有每個士兵的兩匹馬兒路上要吃的精飼料豆子,麥麩什麽的四十斤,所以,在這個負重的情況下,一天最多隻能行一百五十裏。


    西川前去麗城,若路上沒有什麽意外耽擱,也得十四天後才能抵達麗城。


    一旦秦家軍被地方勢力圍攻,有了煤氣罐製造一下天降驚雷天罰,也能震懾一下對方,即便是不能徹底嚇退對方,也能給他們爭取一些時間逃離包圍圈。


    隻是……。


    讓妻子隨同他一起去冒險,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答應的。


    「雲杉,我知曉你的擔憂,既然煤氣罐不能帶,那我就帶幾個高壓鍋,也能製造出驚雷般的效果,你真的不能隨我去,刀劍無眼,我沒有絕對的把握能保護好你,而且……。五個孩子們還小,若是我真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孩子們怎麽辦?」


    一聽丈夫說著這晦氣的話,雲杉頓時就含淚的朝著地上吐了三口唾沫。


    「呸呸呸~有怪莫怪,壞的不靈好的靈,有怪莫怪。」


    秦熠知定定的看著妻子,心裏也很是不好受。


    「媳婦,我向你保證,隻要你在家裏乖乖等我,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我不要迴去,我就要去,熠知,我給說,我現在的空間能……。」


    「雲杉,你若去了,路上一旦遇到危險了,我還得分心來照顧你,你隻會成為我的拖累,隻會成為我的累贅,隻會讓我死得更快你知道嗎?」秦熠知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是嚴厲,話也有些傷人。


    雲杉哪能看不出丈夫的意圖。


    他不過就是想要保護她,想要嚇退她,想要她打消跟隨他去麗城的念頭而已。


    此時。


    雲杉淚眼朦朧的看向丈夫,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


    濕熱的淚水滴濺在秦熠知的手背上,可那溫度,卻灼燒著他的心髒。


    看著妻子哭泣。


    他想要解釋,想要出聲安慰,可薄唇微微動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不能心軟。


    屋子裏寂靜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


    屋子裏的氣氛很是壓抑。


    片刻後。


    院子裏響起了鎮國公的聲音。


    「天馬上就要亮了,等下就要出發了,你主子呢?」


    主子即將離開西川,現在小別重逢的夫妻兩人指不定就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所以秦濤湊近鎮國公的耳旁,悄聲低語了幾句。


    鎮國公頓時目露震驚,很是意外孫媳婦居然來給孫子送行了。


    都是過來人。


    鎮國公便沒有再往院子裏走。


    就在鎮國公準備離開時。


    忽的。


    屋內響起了雲杉急促的聲音:「祖父,勞煩您老進來一下,孫媳婦和夫君有事要與你相商。」


    聽著孫媳婦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鎮國公知曉孫媳婦定然是狠狠哭過一迴了。


    哎~


    鎮國公深深一嘆,隨後走了進去。


    一走進屋子。


    鎮國公便看到一向很是恩愛,從未紅過臉的小兩口此時居然都神色不愉,一看就是小兩口鬧矛盾了。


    鎮國公本以為,是孫媳婦不允許熠知前去麗城,所以才會因此鬧矛盾,哪裏知曉,下一瞬便看到孫媳婦咚一聲跪在了他的身前。


    「杉丫頭,你這是幹什麽?快快起來。」鎮國公一臉的為難。


    「夫人……。」秦熠知也急忙起身過去攙扶。


    雲杉揮開丈夫伸過來的雙手,仰頭含淚看向祖父:「祖父,我想要和熠知一起去麗城。」


    鎮國公瞬間臉色大變,想也沒想便立刻拒絕:「不行。」


    秦熠知衣袖下的雙手緊攥成拳,冷著臉寒聲道:「夫人,該說的我剛剛都給你說了,為什麽你還要一意孤行?」


    雲杉抬手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然後忽的消失在兩人的身前,下一瞬,雲杉從空間再次出現之時,人卻並未出現在進入空間之前的原地,而是在距離爺孫兩人的三米開外。


    鎮國公:「?」


    「?」秦熠知神色震驚的看向妻子。


    以前的時候。


    妻子從哪個地方進入的空間,當從空間出來後,就還是會在原地,怎麽現在卻?


    雲杉意念一動,再次進了空間,再次現身之時,便又出現在了爺孫兩人的身前。


    「祖父,熠知,我之所以執意要跟著去麗城,並非我胡鬧,也並非我意氣用事,而是因為熠知前去麗城一路上太過於兇險了,那煤氣罐不能用馬兒馱著,容易發生爆炸,而且……。我現在對空間的操控又加強了。」


    爺孫兩人直直看向雲杉。


    雲杉繼續道:「現在隻要我進入了空間,就可以在空間裏看到外麵的情形,同時,還能用意念控製空間然後轉移……。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我不需要騎馬趕路,我隻要在空間裏坐著,意念一動就能跟隨熠知一路前行,當遇到危險的時候,我也可以躲進空間裏,並且,我還能躲藏在空間裏,操控空間潛入敵營去搜集情報並且不會被敵人發現,而且,今年很多地方夏季都會爆發洪災,很容易就會有山體滑坡,我跟著去了,還能帶著眾人避開這些危險。」


    聽聞此言。


    鎮國公和秦熠知皆是眸光一亮。


    兩人激動得渾身都在輕顫。


    片刻後。


    秦熠知看向妻子無比認真的問道:「你做過實驗嗎?你躲藏在空間操控空間移動,最快的時速能有多快?你會不會動用意念過多,導致精神疲倦?然後空間會不會在你的意念消耗過多之時,讓你失去了對空間的掌控?亦或者是把你彈出空間?」


    雲杉櫻唇微啟。


    看向丈夫的眼神裏充滿了敬佩。


    戰神不愧是戰神啊!


    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空間有可能存在的各種不足和弊端指了出來。


    「我前些天在家做過實驗了,我在空間裏的時候,操控空間移動,最快隻能達到我平時奔跑的速度,比如我的體力隻會讓我奔跑一刻鍾後就跑不動了,那麽,我對空間的操控在一刻鍾後,也就沒法快速移動了。」


    「若是這樣的話,你這個速度便沒法操控空間從西川轉移到麗城了,畢竟,那可有著兩千裏路的路程。」鎮國公看向雲杉認真分析道。


    雲杉搖搖頭,含淚急忙補充道:「祖父,這個問題是可以解決的,我在家中和小川實驗過了,我可以躲藏在空間裏,然後把熠知的衣服拽進空間裏綁在我的手腕上,熠知就能帶著我和空間移動。」


    「你還沒有迴答我剛剛的問題,若是你的精神力消耗過多,空間會不會把你彈出空間?」秦熠知看向妻子,無比認真的詢問。


    「我在府中做過實驗了,你說的這個問題並沒有發生。」雲杉急忙迴答,說完後,頓了一瞬,便再次道:「祖父,熠知,讓我一起去吧,我有自保的能力,而且空間不僅能裝東西,還能幫忙去敵營查探情報。」


    鎮國公和秦熠知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


    雲杉見兩人不說話,聲音冷冷,神色堅定的執拗道:「就算你們不答應,你們也阻止不了我偷偷跟上去。」


    祖孫兩人對視一眼。


    隨後秦熠知看向妻子點點頭:「我答應你一起前往,不過,行軍的路上你得全權聽我的,不能擅自做主,不能擅自離隊。」


    「好。」雲杉含淚歡喜的笑了。


    鎮國公看看孫子,又看看孫媳婦,隨後拍拍孫子的肩頭:「你小子是個有福氣的,居然能娶到這麽一個能與你生死與共的好妻子。」


    古往今來。


    世上多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孫子能有幸找到這麽一個好妻子,真真是三生有幸。


    可不就是三生有幸嗎?


    上一世。


    孫子為大幹皇室效力多年,流血流汗,結果倒頭來,卻死得那麽悽慘。


    今生。


    孫子自從遇到了孫媳婦後,便是時來運轉了。


    難怪那個叫巫啟翔的人,那個巫啟翔背後的和尚,會斷言「得異世之魂者得天下」的預言。


    他之所以很喜歡這個孫媳婦,並不單單是因為孫媳婦能幫助熠知,最最重要的是,他很滿意孫媳婦對熠知的一片真心,能同孫子榮辱與共,能同生共死。


    秦熠知勾唇一笑,眸子裏透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雲杉也有些羞臊的低下了頭。


    忽的。


    雲杉想起再等一會兒就要出發了。於是立即把空間裏給祖父準備的一箱子吃食拿了出來。


    「祖父,這是我今日讓廚房加急做出來的,這箱子裏全都是滷味,夏日天氣炎熱,即便是有這個保溫箱保溫,但也不能久放,最好今晚之前就全部吃掉,以免壞掉了吃了鬧肚子。」


    「好,好。」鎮國公開心的捋了捋鬍鬚。


    孫媳婦不僅對孫子好,也對他們這些長輩很是孝順,鎮國公哪能不開心!


    從空間裏拿出了箱子,空間便空出了一塊地方。


    雲杉看向丈夫:「熠知,此去麗城路途遙遠,路上的糧食想必帶的也不是很夠,而且外麵的樹皮草根都被災民們吃得差不多了,想要弄到補給很苦難,我空間還剩一小塊地方,大約能裝一百斤的糧食,你讓人去廚房拿一袋糧食過來我放進去,能多裝一點就盡量多裝一點,到時候能拿出來給大夥兒熬點米湯也是好的。」


    西川這邊地裏的糧食有產出,而且雨水很多,也不缺野菜吃,而外麵的情形卻不容樂觀,很多地方連樹皮草根都沒。


    隻可惜。


    空間有限,隻能裝得下這麽點兒東西。


    不過即便是這樣。


    雲杉已經很滿足了。


    熠知目光柔和的看向妻子,伸手摸摸妻子的腦袋:「好,我這就讓秦濤去拿。」


    鎮國公又問了幾句五個孫孫的情況,以及府中的情況,得知一切都很好後,便催促著兩人出發了。


    在出發前。


    雲杉把接下來一個半月內的西川天氣情況,以及何時何地會滑坡,會爆發山洪等情況寫了下來,然後遞給鎮國公。


    看著手裏的紙張,鎮國公眼淚都濕潤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眼眶裏的濕潤憋了迴去後,這才抬眸看向雲杉叮囑道:「杉丫頭,此去麗城的這一路上,你要多多保重,有什麽事兒和熠知好好商量,莫要擅自行動,以免讓你自己陷入危險,以免讓熠知為你而擔心。」


    「我會的祖父。」雲杉一臉受教的認真點點頭。


    「趕緊走吧,要不然等會兒太陽出來了熱得很,趁著現在陰涼,早點趕路,太陽太曬的時候,你們就找個地方歇息乘涼,沒要強行趕路,若是人畜都中暑了,反而得不償失。」


    「是,祖父,孫兒知曉了。」


    「是,祖父。」


    雲杉和秦熠知跪下來給鎮國公磕頭辭別後,雲杉便進了空間,操控空間跟隨在丈夫身邊,在東方的天際剛剛放亮之時,十三萬士兵,二十六萬匹馬兒上路朝著麗城的方向而去了。


    鎮國公透過望遠鏡看著孫子帶著大軍離開,眼眶有些濕潤,直到望遠鏡裏再也看不到大軍的行蹤後,這才放下瞭望遠鏡。


    叫來暗衛,讓暗衛給府中的秦七帶信,無論如何也要把秦府給保護好了。


    路盛帶著的五十個醫療隊成員,跟隨秦熠知一同前去麗城。


    而秦熠知帶著的手下大將,乃是他曾經的戰友,曾經有著和蠻夷打交道十來年的關宗耀。


    每個士兵配備兩匹戰馬,這樣趕路的時候能交替著騎,能加快前行速度,而且,還能讓另外一匹馬兒託運途中人和馬所要吃的糧食。


    今日的天氣還算不錯。


    上午雖然天氣有些炙熱,但中午過後,天氣便陰了下來,還吹起了涼風,眾人便趁著這好天氣加緊了趕路。


    早上眾人都吃得飽飽的,中午眾人就隻是啃了一個有鹹味兒的雜糧麵餅子,喝著他們隨身攜帶著的水囊中的山泉水,便如此對付了一頓過去。


    雲杉坐在空間裏,看著外麵士兵們吃的那些東西,眼圈不僅泛紅了。


    現在她空間裏這點兒東西,全部拿出來了給十三萬人塞牙縫都不夠,所以,她沒有辦法拿出來,這都是放著應急的。


    別人她現在沒辦法顧上,但她自己的丈夫,她還是可以顧得上的。


    在空間裏把兩個滷雞蛋剝殼,然後藉助丈夫身上大披風的遮掩,把滷雞蛋遞了出去,坐在一塊巨石上休息的秦熠知,看到懷裏伸出的手和滷雞蛋,唇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左手接過雞蛋,並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低沉道:「乖,不用擔心我,乖乖睡覺。」


    雲杉手心朝下點了點,表示收到了,隨後便把手收迴了空間。


    秦熠知三兩口就把滷雞蛋給吃下去了。


    也虧得此刻風向是朝中秦熠知身後的山崖吹去,也虧得秦熠知周圍的士兵都在十米開外,要不然,這麽香的味道還真會引起士兵們懷疑。


    ……。


    京城。


    下早朝後的皇帝正在用膳。


    來順前來稟報,前去麗城傳密旨的影衛迴來了。


    「帶進來。」皇帝立即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影衛進來後,立刻跪在了地上:「屬下參見皇上。」


    「為什麽這麽晚才迴來?」皇帝寒聲怒問。


    「迴稟皇上,屬下等人在迴京的途中,遭遇了很多地方勢力的截殺,所以這才耽擱了十天的時間。」


    皇帝神色頓時就猙獰了起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影衛:「麗城的兵都撤迴來了嗎?」


    「迴稟皇上,原來鎮守蘭漠城的伏將軍抗旨不從,寧死不願帶著三十五萬將士從麗城撤離,說撤離了麗城,說要誓死駐守麗城,要把蠻夷擋在麗城外。」影衛顫聲的緊張迴答。


    聽聞此言。


    皇帝當即就怒不可遏。


    一巴掌重重的拍這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碟筷子直響。


    來順和影衛嚇得頓時唿吸一緊,連大氣都不敢出了,低垂著腦袋裝鵪鶉。


    「混帳,這個腦子一根筋的強驢。」


    若是此刻伏金鎖在皇帝跟前的話,皇帝都恨不能讓人用亂刀砍死伏金鎖泄憤了。


    又氣又怒,神色焦躁的在屋子裏來迴走動。


    片刻後。


    皇帝重新坐在了凳子上,神色猙獰的狠戾一笑。


    「來順,備筆墨紙硯。」


    「是,皇上。」


    沒多一會兒。


    來順就把東西準備齊全了,然後站在一旁替皇帝磨墨。


    皇帝手中的狼毫筆飛舞著。


    很快。


    便寫好了密旨。


    來順餘光在瞥到密旨上的內容後,頓時就嚇得兩股戰戰。


    皇帝拿起密旨吹了吹,待墨跡幹了以後,然後遞給來順,示意來順遞給影衛。


    「把這封密信立刻給麗城的伏金鎖送去,告訴他,朕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朕給他二十天時間,二十天後,他若還沒帶著三十五萬將士抵達京城,朕便把他的爹娘,妻兒一個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影衛嚇得身子猛的一顫,忙不迭的抬頭接過了密旨:「是,皇上。」


    此時。


    京城的百姓們還不知曉皇帝下了聖旨讓麗城的守軍撤離的消息。


    然而麗城的百姓,以及靠近麗城周邊的那些縣城,在聽到了皇帝撤軍的消息,而且,在看到大軍從麗城撤離後。


    百姓們恐慌了。


    鬧得人心惶惶的。


    百姓們怎麽都沒想到,皇帝居然會做出這等愚蠢至極,且棄民於不顧的決定。


    蠻夷毫無人性,燒殺搶掠姦淫無惡不作,更是把中原的百姓稱之為「兩腳羊」來食之,皇帝一旦撤軍,這活生生的就是把大幹無數百姓的性命往蠻夷的屠刀下送啊。


    百姓們用各種惡毒的話語咒罵過皇帝,在絕望的哭泣過之後,還是要想辦法讓他們自己和家人存活下去,在蠻夷破城之前逃出去。


    於是乎。


    靠近邊關的縣城,百姓們四處逃竄。


    那些年老體衰的老人,還有一些餓得連路都走不動的婦弱和幼童,便隻能絕望的留在家中等死。


    就在皇帝收到伏金鎖不願撤軍這個消息的第三天。


    京城乃至大幹各處流言四起。


    這一次的流言主角,還是當今的皇帝。


    京城的賭坊裏。


    一個瘦高個的男子走進賭坊後,坐在一張麻將著上,神神秘秘的對同桌上的眾人說道:「你們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呀?趕緊說,別賣關子了。」另一個男子不耐的催促。


    瘦高個男子連連告饒和閃避,笑嘻嘻道:「行行行,別打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就是前些日子,不是京城有很多災民在聽到西川的戰神那兒有畝產千斤的高產農作物,而且戰神夫人還搗鼓出了把荒山變為梯田的耕種辦法,當時不是京城就有很多百姓前去西川投靠戰神,想要尋求一條活路,這事兒你們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趕緊的往下說,別兜圈子了。」有人點點頭。


    瘦高個的男子賊頭賊腦的四處看了看,隨後壓低了音量,拍了拍胸口,一臉心有餘悸的神情:「我剛剛在過來賭坊的路上,聽人暗地裏討論,說皇帝派了一個叫吳嶽的禁衛軍小頭目,帶著一千禁衛軍在京城通往西川的路上,就是距離京城約兩三百裏外的興野縣齊樂山上偽裝成土匪,攔路截殺前去西川投靠戰神的災民。」


    此言一出。


    這一桌的人全都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


    嘶嘶~


    好幾個人頓時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人顫聲不敢置信道:「什麽?居然還有這事兒?」


    「真的假的?不,不可能吧?那位為什麽要那麽做呀?」


    「蠢貨,白長這一身肥肉了,為什麽那麽做?自然是不想讓災民過去了後,壯大了戰神的勢力呀。」


    正當眾人低聲討論這事兒的真實性有多高之時。


    忽的。


    一群官兵手握長矛和大刀走了進來,團團圍住了剛剛說話的那一桌人。


    「都不準動,皇城根兒下,爾等居然膽敢造謠汙衊皇上,來人,統統抓迴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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